清晨十點，是霍司馭一天中意識最清醒活躍的時刻。

開門聲與托盤上皿的輕微撞聲傳來，他下意識屏息凝神。

“司馭，早上好呀。”

蘇雨安溫的聲音響起，霍司馭心頭掠過的第一反應竟非驚喜，而是疑問。

薛荔哪里去了？難道因為昨天的事辭職了？

他迅速下這異樣的緒，在心底默默回應，耳朵卻依舊專注地捕捉著門外的靜，期盼分辨出薛荔的聲音。

以往，薛荔也會像蘇雨安一樣與他互，但如今蘇雨安在場，便退到一旁理其他事務。

戴上手套，出消毒仔細清潔，準備為霍司馭進行口腔護理。

這本是的日常工作，早已習以為常，然而今天，蘇雨安就站在床邊盯著，讓渾不自在。

略一思忖，薛荔開口道：“蘇小姐，我們現在開始做口腔護理，麻煩您幫我端一下水杯。”

蘇雨安：“……”

一個低賤的護工，竟敢支使？

見沉默不語，薛荔抬眼看去：“蘇小姐，不方便嗎？”

蘇雨安目掃過房間四周——盡管那天已檢查過，仍擔心存在形攝像頭。勉強拿著水杯，聲音不復之前的溫：“這是做什麼？”

薛荔將清潔棉仔細纏在手指上，輕輕掰開霍司馭的：“口腔清潔。”

天啊，臟死了！

蘇雨安只看到床上那個干凈、周甚至帶著淡淡清冽氣息的“睡男”，卻刻意忽略了他的一切生活起居都需人照料。

此刻，眼見薛荔纏著清潔棉的手指探他口中，練地拭牙齒、牙齦和口腔壁，整個人幾乎僵在原地，胃里一陣細微的翻攪。

霍司馭同樣尷尬的無以復加！

起初他也抗拒，但經過薛荔幾日來的護理——尤其總在作時輕聲細語，轉移他的注意力，倒也漸漸適應了。

可今天，在自己心儀的孩面前經歷這一切，無異于公開刑。

他拼命掙扎，想要拒絕。

啊！手指一下啊！

越是心急，越是紋不。

霍司馭覺自己像一被錮的死，靈魂徒勞地嘶吼，卻撼不了分毫。

強烈的憤涌上心頭，他不遷怒于薛荔。

這人一定是故意的！想用這種不堪的方式嚇退蘇雨安，好獨占他？

……不過，他相信雨安不會嫌棄……

“蘇小姐，你離我近一些，我需要用水。”

蘇雨安眼中閃過一嫌惡，腳步沒有，上卻答應著，“好啊。”

霍司馭看不見，還以為蘇雨安不嫌棄他，不由心里發暖。

“哎呀！”一聲短促的驚響起。霍司馭心頭一：雨安怎麼了？！

只見蘇雨安一臉“歉意”地看著薛荔前的大片水漬：“對不起呀，我太張沒拿穩……你快去換了吧。”

九月天氣并不冷，但薄薄的隔離被水浸，著皮，清晰地勾勒出的廓。

薛荔正轉，忽地想起昨天發生的事，又想到文夫人的叮囑--只要蘇雨安在霍司馭邊，一刻也不得離開。

快步走到工柜旁，迅速套上一件備用隔離，又倒了一杯淡鹽水，平靜地說：“蘇小姐，這次可要拿穩了。”

蘇雨安：“……”

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手去接杯子時，手腕狀似無意地一翻——整杯水準地潑在了自己上。

事到如今，薛荔若還看不出對方是蓄意刁難，那真是愚不可及了。

更看了一點：蘇雨安不僅想為難，更打心底抗拒靠近霍司馭。

不是口口聲聲愿意為他下地獄嗎？如今連刷個牙都避之不及？

“薛荔！”蘇雨安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委屈的哭腔，“我都說了是不小心的，也道歉了！你……你怎麼能這樣報復我？沒想到你心眼這麼小！”

薛荔簡直嘆為觀止。這些千金小姐，都這麼擅長倒打一耙麼？

“蘇小姐，”的聲音依舊平穩，卻著一冷意，“如果您不想幫我為霍先生做護理，可以直接說，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蘇雨安沒料到竟敢當面穿，臉一變，猛地撲到霍司馭床邊，伏在他上泣起來：“司馭，你快醒醒吧……沒有你，連一個護工都敢這樣欺負我……”

霍司馭看不到，聽覺也被蘇雨安凄楚的哭訴主導，他知道這不全面。

可又如何？這一切必然是文士的授意，是的謀！

昨天沒得逞今天又來，這個薛荔就是手里最聽話的刀。

蘇雨安越哭越傷心，趴在霍司馭上不肯起來。

他很心疼，恨自己如同朽木，不能保護，為主持公道。

但就是怪了，無論他怎麼集中意念，都沒法再手指。

好像前幾次的活，都是偶然。

薛荔看得心頭一。

蘇雨安這樣伏在霍司馭上，會迫到他的呼吸。

“蘇小姐，請您起來！您這樣會傷到霍先生。”

“我自己的男朋友抱抱都不行嗎？薛荔你說，你是不是對司馭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霍司馭一下豎起耳朵，他也很想問問，薛荔的心底到此藏著什麼。

薛荔只覺得荒謬無比！

霍司馭再好，那也是個植人，一個大活人會對植人有什麼想法……除了那晚的意外。

“你怎麼不說話？你是不是心虛了？不敢承認！”

面對蘇雨安的咄咄人，薛荔張了張，“我……”

霍司馭竟然張起來，連他自己都沒發覺，剛才一直不能的手指竟然微微彎曲了一下！

薛荔瞳孔驟然收，所有注意力瞬間被這只手擭住，就要沖上前確認--

砰！

房門被大力推開的聲音，暴地打斷了這凝滯的一瞬。

薛荔本能循聲去。

等再將目轉向霍司馭的手時，那手指已經恢復了原先的舒展姿態，剛才那一瞬，仿佛只是的錯覺。

門口，一行人魚貫而。

為首的中年男人面容冷峻卻帶著一抹淤青，正是霍司馭的父親，霍岷山。

看到他，蘇雨安如同見到了救星，哭得更加凄婉，“伯父……”

霍岷山銳利的目先掃過蘇雨安上大片的水漬，再落在穿著干爽隔離的薛荔臉上。

他聲音冷冰，帶著不容置疑的上位者威嚴，“你，被開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