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遠山既然已經認了錯，再認就容易很多，“我錯的更多。”

沈云舒點點頭，“這個沒錯，我只錯了一，你錯了好多。”

馮遠山在太的角揚起些不易察覺的弧度。

兩人靜默相擁，凝滯的空氣里涌起些說不清的氛圍。

沈云舒撥弄著他袖口的扣子，猶豫著問，“周時禮跟你說什麼了？”

馮遠山無所謂地回，“不重要了。”

一條圍巾而已，說出來顯得他計較，要是真拿話在哄他，問了出來，面子上也下不來，說不準還要再掉幾滴眼淚，今晚哭得已經夠多，沒那個必要再惹哭。

沈云舒也不想聽周時禮那些惡心的話，他現在就像是個披著人皮的畜生，魂不散，不就要出來蹦跶兩下。

吸了吸鼻子，悶悶道，“不管他說了什麼，反正在我這兒，他是已經完全掀過篇去了，我又不是傻子，不可能對那樣一個人還抱有什麼念想，你要是不信我的話，自己生一些生不著的悶氣，那傻的就是你。”

馮遠山對上眼底的認真，心頭微，他輕輕挲著的臉頰，嗓音低沉，“所以，周五那天你要穿什麼服去？”

沈云舒一頓，撇開臉，賭氣開口，“我要穿麻袋去。”

馮遠山探的視線，“那我也穿麻袋？”

沈云舒冷臉回視，“你穿什麼穿什麼，誰要管你。”

自以為擺的是再冷不過的臉，但的眼睛是紅的，鼻尖是的，微微抿著的是腫的，不經意地勾著人，卻不自知。

馮遠山眸生暗。

沈云舒意識到什麼，急著從他懷里起，“我要回去睡覺了。”

馮遠山也沒攔，從旁邊扯過個袋子遞到手里。

沈云舒問，“什麼？”

“禮。”

沈云舒出來的手又停住。

馮遠山補一句，“給小知言和歲歲的。”

“哦。”沈云舒這才接過袋子。

馮遠山推開車門，沈云舒剛要，他直接打橫將抱出車，又把放到地上，沈云舒扶著他站穩，兩個人都沒退開腳步，他攬著的腰，的手搭在他的胳膊上，鞋尖抵著鞋尖，連呼吸的距離都只有咫尺之隔。

冷風吹過，沈云舒原本哭漿糊的大腦清醒了些，臉上燒灼漸起，從來沒有跟誰這樣抹著眼淚哭鬧過，簡直跟個要糖吃的小孩子一樣。

垂眼盯著他們落在地上的影子，哭過的鼻音濃重，“你快回去吧，開了這麼久的車肯定很累了。”

馮遠山“嗯”一聲。

沈云舒抬眸看他一眼，很快又移開視線，攥袋子，轉要往院子里走。

還沒走出去一步，馮遠山攥住的手腕，又將拉回懷里。

沈云舒屈肘抵在他前，仰頭看向他，眸子里還沒散盡的水晃著，像波粼粼的清泉散落開細碎的星子。

馮遠山盯著紅腫的，還是問了出來，“我真的有那麼不會親？”

第15章 送吾妻

沈云舒再回到屋里，零點的鐘聲已經敲過，輕著聲音從里面鎖好門，將手里的袋子放到柜子上，又舀了兩瓢拔涼的水洗了把臉。

胡同里一直沒有車啟的聲音，走到窗戶前，想掀開窗簾，手抬到一半又轉了方向，落到自己的上，了下，似被燙到。

剛才不過是如實說出了真實的，就又被他黑臉抱回了車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兩個人把一些事說開了，心里對接納他也發生了些變化，又或是他在某些方面有著無師自通的本事。

第二次……要比第一次好很多。

沈云舒的頭抵住門框，輕輕磕了下，不讓自己再回想剛在車里發生的事，按滅燈，扭頭進了里屋，小心地躺回炕上。

方青螢含糊不清道，“你們也親太長時間了。”

沈云舒的臉騰地著起了火，轉頭看青螢姐，摟著歲歲正睡得香甜，剛才的話像只是夢中囈語，沈云舒做賊心虛得厲害，連大氣兒都不敢出一下，扯過被子往被窩里了，將紅腫的遮了個嚴實。

放空自己的大腦，呆呆地盯著漆黑的房頂，最后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過去的，這一夜竟是近來有的無夢好眠，連院子里的公扯著嗓子都沒有聽到。

還是小知言睡熱了，乎乎的小拳頭從被子里出來，直接懟到了的臉上，沈云舒才慢慢轉醒，一，旁邊的方青螢也醒了。

外面的天已經有了亮，過不算厚的窗簾泄進來，方青螢睡眼惺忪地看沈云舒一眼，不輕笑出來，聲音還帶著朦朧的睡意，“腫也就算了，怎麼眼也是腫的，他還把你欺負哭了？”

沈云舒聽的語氣，就知道那個“欺負”絕對不是表面的意

思，借著給小知言掖被子，躲閃開的視線，小聲道，“不是哭的，睡覺前喝了一杯水就這樣了。”

方青螢好笑地的臉蛋兒，看破不說破。

不是托大，到后面辦酒席的時候，馮遠山要是不正正式式地敬上三杯酒，肯定是不干的。

一哪兒哪兒都是的，稍微一下，白的皮下就會洇出薄淺的，別說是個男人，就是抱在懷里都不會舍得撒手。

這樣的好福氣怕是一輩子都可遇不可求，最后讓他馮遠山娶回了家，他可不得好好謝謝。

沈云舒怕青螢姐再說出什麼招架不住的話，也不睡了，準備起床去做早飯。

邊穿著服，視線像是不經意地穿過炕前窗簾的隙，看向外面的胡同，昨晚睡著前好像一直都沒聽到車響，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走的。

方青螢躺在被窩里，一個懶腰，像是知道沈云舒在想什麼，“快五點的時候走的，歲歲要尿尿，我抱著去，聽見了外面的車響。”

沈云舒微怔。

方青螢翻看，“其實這個馮遠山還讓我意外的，話是不會多說什麼，事做得倒還算到位，你門口現在那柵欄也就是防個君子，防不住那些有心想干點什麼的人，有他守著我們也能睡個好覺，你也不用心疼他，他自己的媳婦兒，就該他守。”

沈云舒低頭繼續系服上的扣子，咕噥道，“我才不心疼他。”

的現在都是疼的，一親起來就沒個完，昨晚也不見他心疼。

方青螢笑瞇瞇地提議，“要我說，你倆干脆今天就去把證領了得了，反正早一天也是領，晚一天也是領，雖說是不用心疼他，可這大冬天的，又是晚上，他就算在車里，應該也不暖和，你倆要是把證一領，今晚他就能名正言順地進屋來守你了，還能給你暖被窩，一舉兩得，多好。”

沈云舒嗔一眼，“就算領了證他晚上也進不來我的屋，婚禮都還沒辦呢。”

方青螢興地直起，“哎，這可是你說的，別明天領完證，馮遠山話一哄，你馬上就改了口，歲歲可是最喜歡睡你家的炕，明晚我們還來。”

沈云舒裝得很淡定地點頭，“嗯，我說的，我沒那麼好哄的。”

而且他也不是那種會說話哄人的子，他連道個歉都是邦邦的，想象不出他那張臉要是哄起人來會是什麼樣子。

方青螢高高地挑起眉，一副單等著明天看好戲的表。

沈云舒紅著臉扯過枕巾蓋到眼上，撐著胳膊下了炕。

方青螢在枕巾下悶笑半天，想起什麼，又扯開枕巾，“對了，我婆婆讓我提醒你，今天別忘了去大橋底下，找那個大仙兒寫個喜字，再請紅繩，今天晚上要枕頭底下的，你下了班就直接去，反正我今天休，到時候我去學校接小知言。”

沈云舒回說好。

大橋底下那“大仙兒”在他們鎮上還有名的，沒人知道他多歲了，一把花白的長胡子都垂到了前，他在那兒擺攤擺了好些年了，寫得一手好筆字，還能掐會算，據說還算得特別準。

臨近幾個鎮的，不管是閨嫁人還是兒子娶媳婦兒，大家要麼請他寫上幾幅喜字，要麼請他占上一卦，青螢姐的婆婆很信這些，跟說過好幾次，不能辜負了老人家的一番心意。

下午從工廠出來，先去副食店買了些糖和紅紙，然后騎車拐到了大橋底下，大仙兒的攤位前坐著一短發姑娘正在算卦，應該是在算姻緣，大仙兒把短發姑娘說得心花怒放，當即利落掏了錢。

短發姑娘轉看到沈云舒，眼前一亮，主攀談，“你也來算卦？”

沈云舒回，“我來請個喜字。”

短發姑娘是個自來的子，高興道，“我也是來請喜字的，又讓老神仙給我算了一卦，老神仙說我和我男朋友是天生一對，我們肯定會白頭偕老。”

沈云舒也替高興，“恭喜。”

短發姑娘笑得更燦爛，沖眨眨眼，“我覺得他算得準的，本來這些天我還張得不行，心里總覺得有些沒底兒，老神仙這樣一說，我的心算是放回肚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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