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承霖微微一怔，隨即舒展眉頭，笑意在眼尾漾開：“好！明天確實是個黃道吉日，正宜領證！”

林婉清剛安頓好兒從里間出來，恰好聽到這句，臉上立刻綻開一朵花：“對對對！我這就去把戶口本找出來備著！”

趙廷文放下青瓷杯，站起，姿態沉穩而恭敬：“伯父伯母，時候不早，我先告辭。明早八點，我準時來接。”

說完，他看了一眼方允房間的方向。

“好好好！路上一定小心！” 方承霖和林婉清滿面春風，目送那道拔影融夜，直至消失不見。

兩人才收回目，對視一眼。

無聲地換著同一個念頭——了！

先前方老爺子雷厲風行定下這門親事，方承霖心里總像懸著塊石頭。

家里千萬寵養大的兒，做父母的，哪舍得讓在婚姻大事上半點委屈？

可今晚這一幕，趙廷文親自抱著醉酒的允兒回來，那沉穩的姿態和無聲的關切……

年輕人分明是互相看對了眼！夫妻倆心頭所有懸著的顧慮，全部煙消云散。

翌日清晨。

方允是被一陣溫的搖晃和林婉清刻意低卻難掩興的聲音喚醒的。

“允兒，快醒醒，該起床了！太都曬屁了！”

宿醉的頭痛如同鈍敲擊，一陣陣地襲來。

“唔……” 方允痛苦一聲，把臉更深地埋進卻救不了命的枕頭里，聲音黏糊沙啞，“媽……求你了……再睡十分鐘……頭要炸了……”

“不行不行，快起來！今天有重要的事！” 林婉清不由分說地掀開裹得的被子，清晨微涼的空氣瞬間讓方允清醒了幾分。

方允勉強撐開眼皮，模糊的視線里是母親那張過分燦爛、甚至著一……詭異興的臉。

一強烈的不祥預，倏地纏上心頭。

“媽，到底什麼事啊？今天周六……” 的聲音有氣無力。

“哎呀，一會兒就知道了，快起來洗漱吃早餐！” 林婉清笑著催促，眼神亮得灼人，“媽媽還給你準備了驚喜！”

帶著滿腹狐疑和宿醉的難，方允被母親半推半就地弄進了浴室。

溫熱的水流沖刷過，稍微驅散了一些不適，但腦子依舊昏沉沉的。

昨晚的記憶碎片式地回籠——

和蘇懿在“云頂”喝酒、吐槽趙廷文、打錯電話、被趙廷文接走……還有……好像是在他車上睡著了？

后來……后來就完全不記得！

甩甩頭，不敢深究，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禱：千萬別在趙廷文面前干出更離譜的事！

洗漱完，來到餐廳。

方承霖已端坐主位，手中的報紙只是擺設。

一見到，臉上立刻堆起笑容：“允兒醒了？”

這氣氛……太不對勁了！

方允食不知味地喝著溫熱的牛燕麥粥，試探著問：“爸，媽，到底什麼事啊？神神的。”

方承霖放下報紙，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語氣輕快：“昨晚廷文送你回來，我們順道聊了聊。今天是黃歷上頂頂好的日子，宜嫁娶！你們的婚期也近了，正好他今天得空，你們去把證領了。”

林婉清笑著接話：“是啊，證領了，心就定了，安安心心等著婚禮多好！”

方允先是一愣，足足三秒，才極其無奈地抬起手，用力按著突突直跳的太。

罷了……本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麼區別？

那就今天吧。

見兒垂著眼簾默許了，林婉清喜上眉梢，神地放下筷子起。

“你們先吃著，我去拿給允兒準備的好東西。”

很快，一個致的絨長盒出現在眼前。

里面是一件疊齊的、面料極其考究的旗袍。

“看看，喜歡嗎？” 林婉清獻寶似的將旗袍展開。

并非傳統繁復樣式，而是極致的素雅。淺玉真手溫涼，半高立領含蓄致，及膝擺線條流暢，完融合古典神韻與現代簡約。

一看就知頂級老師傅的手筆，毋庸置疑。

“媽，這……太隆重了吧？就領個證。” 方允看著那件明顯價值不菲的旗袍，宿醉的頭痛都被這陣仗驚退幾分。

“隆重才好，人生大事，必須鄭重！儀式懂不懂？” 林婉清嗔道，眼里的笑意幾乎要溢出來，“快換上！化妝師等著呢，給你化個清雅得的妝。”

方允拗不過母親，加之頭暈未消，只得半推半就進了帽間。

旗袍上，剪裁極其合，完勾勒出窈窕玲瓏的曲線。淺玉襯得勝雪，溫婉沉靜。

化妝師早已待命，手法嫻。妝容極淡，只心勾勒眼眸，點染，與素雅旗袍相得益彰。

鏡中人，如晨中初綻的玉蘭，清新俗，含一待放的妍。

方允看著鏡子里被打扮致待嫁新娘的自己，對著鏡面，練習溫順微笑。

就在化妝師指尖拂過鬢角最后一縷碎發時——

前院，沉穩的腳步聲踏過青石，伴隨管家清晰恭敬的問候：

“趙w員長，您早。”

趙廷文拔的影邁過垂花門，踏花廳。

他換下了昨日的行政夾克，一剪裁良的中山裝，領口熨帖得一不茍。西包裹著筆直長，襯得形愈發頎長拔，寬肩窄腰，比例近乎嚴苛。

晨落在他深邃的眉骨鼻梁，冷峻的線條似乎被鍍上了一層薄金，和了半分，但那久居上位的沉穩氣場與無形的迫，卻分毫未減。

“廷文來了！快坐，喝口茶，允兒這就好。” 方承霖笑容滿面，親自引他在圈椅落座。

趙廷文頷首致意，優雅落座。目平靜掃過花廳，最終落在那扇通往院的月亮門上，沉靜等待。

他坐姿端正，背脊直，沉凝的氣場讓偌大的花廳瞬間安靜下來。

方允出現在花廳門口時，趙廷文的目在上短暫停駐。

眼底似有微掠過。

他緩緩起，看著，角向上牽起一個極小的弧度，聲音低沉清晰：

“走吧。”

方允目掠過父母，隨即揚起溫順得的笑容，直纖細背脊，邁著從容步伐走到男人側。

“麻煩趙w員長了。” 聲音清甜，姿態無可挑剔。

趙廷文垂眸，目落在輕輕的長睫上。

眼底那抹極淡的興味，似乎更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