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則之，盡我所能；規則之外，為你筑墻

——趙廷文。

宮墻浸銀杏黃，一夕風起，北平秋意已濃。

金律所獨立辦公室。

方允正對著電腦屏幕上一份復雜的并購協議凝神。

穿過落地窗，勾勒出專注閱讀的廓。

二十四歲，已是律所最矚目的新星，剪裁良的香奈兒套裝包裹著年輕的銳氣，明艷人。

只是眉眼間那份超越年齡的沉靜，讓了幾分憨，多了幾分銳利。

手機屏幕突兀地亮起，不是工作郵件，而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彩信。

方允微微蹙眉，指尖劃過屏幕。

一張高清照片瞬間刺眼簾。

那往了一年、同樣出大院的男友楊君逸，正親摟著一個年輕孩的腰，在某個燈曖昧的酒吧卡座里，臉著臉，姿態狎昵。

孩臉上帶著炫耀的笑意，眼神挑釁地看向鏡頭。

第二條短信隨而至：

【方律師？君逸真的很熱哦~昨晚他抱著我說，我比你可有趣多啦！】

空氣驟然凝固。

憤怒，如同極地寒流瞬間灌滿腔，心臟被狠狠攥。

但下一秒，這怒火就被強行了下去。

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盯著照片里楊君逸那張曾無比悉、此刻卻無比陌生的臉，角緩緩勾起一抹冰冷弧度。

有趣？那就讓你們更有趣一點。

指尖輕敲，回復過去：

【喜歡？送你了。】

沒有毫猶豫，甚至沒有浪費一秒鐘去質問楊君逸。

修長手指在屏幕上快速作，將照片保存下來，轉頭群發給親朋好友。

方家長輩群，楊家父母，還有他們的共同好友圈，一個不落。

最后才給楊君逸發去微信消息，容簡潔有力，如同法庭上的陳詞：

【楊君逸，咱們分手。照片證據已群發，各自安好，勿擾。】

做完這一切，將手機屏幕朝下扣在紅木辦公桌上，發出“嗒”的一聲輕響。

仿佛剛才理的不是一場背叛，而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程序問題。

端起手邊的黑咖啡，抿了一口，苦的嚨，卻讓更加清醒。

目重新聚焦在電腦屏幕上麻麻的法律條款上，世界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指尖敲擊鍵盤的規律聲響。

很好，恢復單，正好可以心無旁騖地拿下下周那個國并購案。

夕熔金，為京城的喧囂鍍上一層暖意。

下班后，方允駕車駛西城核心區，最終停在一座鬧中取靜的四合院前。

朱門灰墻，是沉淀著底蘊的方宅。

剛踏過垂花門，母親林婉清的影便迎了上來。

保養得不見歲月痕跡的臉上，此刻織著毫不掩飾的心疼與薄怒。

“允兒。”

林婉清一把攥住兒的手，目急切地上下逡巡，“你沒事吧？楊家那小子簡直混賬頂！他媽媽剛才電話里哭哭啼啼地道歉，說要打斷他的！”

方允反手輕輕回握，安地拍了拍母親的手背，臉上甚至帶著一輕松笑意：

“媽，我沒事。看到照片那會兒有點生氣，現在只覺得……好，垃圾自己跳出來分類了，省得我以后麻煩。”

語氣平淡得像在談論天氣，拉著母親往花廳走。

廳是典型的中式典雅，價值不菲的黃花梨木家泛著溫潤澤，名家字畫懸于素壁，空氣中飄著淡淡的檀香。

“可是允兒……”林婉清看著兒過分平靜的側臉，心頭的擔憂反而更深。

“這……你心里真不難？楊君逸這孩子，畢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原以為……”

“媽，”方允溫聲截斷，在圈椅里坐下，姿態放松。

“我真沒事，為這種人不值得浪費緒，我現在滿腦子只想一件事。”

抬眼，漂亮的眸子里閃爍著野心的芒：

“搞事業，坐到合伙人的位置。男人？多得是，等我站得足夠高，自然會遇到更好的，或者，沒有也無所謂。”

林婉清被兒這份超乎年齡的通震了一下，隨即釋然，又帶著點驕傲：

“好，這才是我們方家的兒，我閨值得最好的。”

話題至此結束。

方允著脖子回了房間。

洗完澡出來，剛在化妝臺前坐下，手機就瘋狂震起來。

屏幕上跳的名字——楊君逸。

嗤笑一聲，隨手將手機丟在一旁，任由它響個不停。

隨即慢條斯理地敷著面，直到手機終于安靜下來。

沒過兩分鐘，鈴聲又鍥而不舍地響起。

看來是不死心。

方允干凈手，不疾不徐地拿起手機，劃開接聽，順手按了錄音鍵。

沒有說話，只是將手機放在梳妝臺上，開了免提，繼續對著鏡子涂抹華。

“允兒！你聽我解釋！” 楊君逸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慌和急切，背景音有些嘈雜，似乎是在某個角落。

“那照片不是你想的那樣！是那的故意上來，借位拍的！我喝多了，真的！我對天發誓，我心里只有你！”

方允的作沒有毫停頓，仿佛在聽一段無關要的背景音。

對著鏡子，欣賞著自己敷完面后更顯瑩潤的臉龐，語氣平靜：

“楊君逸，短信我發得很清楚。分手，勿擾。需要我再念一遍給你聽嗎？”

“允兒！你不能這麼絕，我們一年多的，就因為一張不清不楚的照片判我死刑？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我馬上讓來給你道歉！你想要什麼補償我都答應！”

楊君逸的聲音帶上了一哀求。

“補償？”

方允終于停下了手中的作，拿起手機，聲音冷得像冰：

“楊爺，你是覺得我方允，缺你那點‘補償’？還是覺得你劈的證據不夠高清，需要我幫你把時間地點人證證都整理卷宗，送到你爺爺案頭？”

頓了頓，語氣里充滿了諷刺：

“另外，提醒你一下，你所謂的‘一年多’，在我這里，從收到照片那一刻起，就已經自解除合同關系了。你是過錯方，沒有資格談條件。別再打來了，拉黑刪除一條龍服務，我替你省了。”

說完，干脆利落地掛斷電話，順手拉黑號碼，作行云流水。

電話那頭，楊君逸聽著忙音，臉鐵青，氣得差點把手機砸了。

他做夢都想不到，方允能絕到這種地步！

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直接把他釘死在了恥辱柱上，還群發？！他在圈子里以后還怎麼混？！

第二天上午。

方允剛結束會議，抱著文件夾走向辦公室。

過玻璃幕墻，在剪裁良的套裝擺上跳躍。

步履從容，神專注，仿佛昨天那場風波從未發生。

然而，剛走到辦公室門口，一個悉的影猛地竄了出來，攔住了的去路。

是楊君逸。

他看起來有些憔悴，眼底帶著紅，顯然一夜沒睡好。

他試圖去抓方允的手臂，被一個側敏捷地避開。

“允兒，我們談談，就五分鐘，好不好？” 楊君逸低聲音，帶著近乎卑微的急切。

方允停下腳步，微抬下，目平靜地落在他臉上，像是在看一件沒有生命的品。

“楊先生，這里是工作場所。如果你有法律咨詢，請提前預約我的助理。如果是私事，抱歉，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私事可談。”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周圍幾個恰好路過的同事耳中。

大家紛紛側目，但都識趣地快步走開。

楊君逸被這公事公辦的態度噎得臉更難看。

“方允！你非要做得這麼絕嗎？你知不知道你昨天那樣做，讓我在長輩面前多難堪？讓我爸媽多下不來臺？你就一點舊都不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