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月毫不擔心柳如霜的安危，即刻答道：“我人微言輕，全聽母親和姐姐的。”

沈清梨并不打算給沈千月退路，倒要看看，沈千月能狠到什麼地步。

上前一步，不容商榷地對沈千月說：

“柳姨娘畢竟是你的親生母親，這事兒還是由你來理，最為妥當。”

沈千月咬著，一開始只是想著隨便說一句，好同柳姨娘撇清關系。

沒想沈清梨這賤蹄子竟揪著不放。

現在倒好。

若是什麼都不說，難免被說護短，甚至有可能失去沈家嫡的份。

若是說得狠了。

柳姨娘定要怨恨。

糾結再三，沈千月終究還是選擇舍棄柳姨娘。

無論如何都不能丟了沈家嫡的份。

這重份若是丟了。

別說太子殿下，連豫王殿下，也是高攀不上的。

柳如霜跪在地上，抬著頭眼地看著沈千月，“月兒，救救娘！娘只是一時糊涂...”

“柳姨娘，還你謹言慎行！我只有一個母親，你哪來的資格和份當我娘？”

話音一落，沈千月又狠下心腸，一字一頓地道：

“柳姨娘犯了七出之條，穢佛門清凈之地，該以沈家家法，家法過后再予以沉塘浸豬籠。”

“月兒，你...”

柳如霜做夢也沒有想到，沈千月會對這樣狠心。

呆呆地癱坐在地，甚至忘卻了求饒。

沈清梨勾著角，話里行間滿是嘲諷之意，“妹妹大義滅親，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謝錦華幽幽嘆了口氣，“這事兒還是由老爺定奪吧。”

“全聽母親的。”沈千月暗暗松了口氣。

現在已經顧不得柳姨娘，滿腦子全是怎麼明哲保。

另一邊，空明法師也已經在兩位小沙彌的攙扶下進了禪房。

他垂眸看著同柳如霜一樣跪伏在地的道悟，痛心疾首地說：“道悟，你太讓為師失了！”

“師父，弟子只是一時糊涂...”

道悟攥著拳頭，這些年來他一直未曾戒掉俗，只不過掩飾得極好，從未被人發現。

沒想今日竟栽了一個大跟頭。

他原想著等空明法師壽終正寢，他便能為白馬寺的首席方丈。

白馬寺乃京都城貴最喜歡來許愿祈福的圣地，是香油錢，一年起碼可以吃個幾十萬兩。

可惜......

“道悟，你既斷不了邪，不若自行還俗去罷！”

空明法師眼里滿是失，道悟擾了佛堂清修之地，本該重罰。

念及這麼多年的分，終究是于心不忍。

道悟跪走至空明法師邊，連聲央求：“師父，求你不要趕弟子走。弟子自在白馬寺里長大，你若是趕弟子走，弟子將無安家。”

“你犯了佛家大忌，白馬寺再容不下你。”空明法師話音一落，決絕地拂袖離去。

就在香客們圍在一塊指著禪房里的夫婦竊竊私語之際，差又再次上了門。

這一回，他們抓到了好幾個綁匪，慎重其事地同空明法師說道：

“法師，我們在半炷香前，佛堂外抓獲一群意圖不明的盜匪。你們近日多加小心，夜里記得多增派些人手。”

沈千月原本還在懷疑，是不是沈清梨提前知道了的計劃，這才設了一場局將柳姨娘拖下水。

見差們這般說，又打消了疑慮。

想來無非是柳如霜找的這群人不夠靠譜，又一次出了紕被差擒獲。

怨懟地睨了眼癱坐在地面如菜的柳如霜，氣得轉拂袖而去。

柳如霜沒想到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居然決絕到這個地步。

恨不得沖上前狠狠教訓沈千月一頓。

奈何眼下，尚且保不住自己的小命，再無暇同其置氣。

—

翌日清晨，國公府一大早派了人將府邸家眷接了回去。

柳如霜一路上都在哭哭啼啼。

沈千月不耐煩地吼了：“姨娘有這閑工夫哭哭啼啼，不若趕想個法子保全自。”

“你還好意思說？若不是你先提出的該如何置我，后又下了狠手，我至于陷如今這樣進退兩難地地步？”

柳如霜滿腔怨恨，話沒說兩句，又開始劇烈地咳嗽。

沈千月抿著，愈發看不順眼這個只會給拖后的無用人。

兩人面對面坐在馬車上，各懷心思，再無他話。

沈千月原本是想要和謝錦華，沈清梨同車的。

奈何那兩人完全無視了。

上馬車后竟車夫立刻啟程，完全沒有等的意思。

攥著拳頭，心下恨得不行。

同樣是沈家嫡。

憑什麼就要和姨娘坐在一起？

說白了。

謝錦華終究是沒有將當親生兒對待！

既然，謝錦華那死人對不義，也不需要再留任何面。

等來日母儀天下，定要讓謝錦華沈清梨母死無葬之地！

另一輛馬車上。

謝錦華滿心歉疚，拉著沈清梨一頓懺悔，“梨兒，是母親蠢鈍，這麼多年都沒有看出們二人的狼子野心，害你了不委屈。”

“不怪母親，柳如霜和沈千月二人確實太會演戲。我也是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噩夢，才開始對們起了疑心。”

“噩夢？你都夢見了什麼？”

“我...我夢見謝家滿門被滅，夢見你被柳如霜親手害死，還夢見我十年征戰扶持太子登基，未曾想太子和沈千月早已珠胎暗結，并隨隨便便尋了個借口，將我的孩子活活打死。”

說到最后，沈清梨眼里滿是蝕骨的恨意。

知道若說自己是重生歸來無人會信，甚至會造不小的麻煩。

所以只能推說是一個冗長的噩夢給了警醒

“梨兒，你這夢未免太嚇人了！”

謝錦華捂著口，是聽著，就覺得害怕。

沈清梨斂下眉宇間的凝重，聲安著，“也許這個夢是對我們的警醒，母親往后定要步步小心，千萬別再著了柳如霜的道。”

“老娘也不是傻的，這點你無須擔心。只是...你說太子殿下同沈千月，當真會有私？”

沈清梨道：“十有八九的事。府中有人親眼看到太子殿下將巾帕贈予了沈千月，們之間肯定不清白。”

“太子若品行不端，要不咱們尋個借口將婚事退了？娘只希你能嫁給一個疼你寵你的男子，從沒想過要用你去置換家族利益。”

“婚事我是退定了，但不能是這個退法。”

一開始，沈清梨只想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待出嫁之后，任由沈千月調換二人花轎。

仔細一想又覺得這個計劃太過草率。

如若傅景宸發現太子妃被調換，中途追回又該如何是好？

必須想一個十拿九穩的法子，不僅要確保婚事能夠順利退掉，還要確保自己能夠名正言順地嫁給傅晏禮。

為了星兒不被當野種，傅晏禮是嫁定了。

當然，沈清梨也不打算讓沈千月以沈家嫡的份嫁去太子府，為太子妃。

不想要的東西，沈千月連跟在后撿都不夠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