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他年紀大了,想找人幫著一起管理那些面店,另一方面,他也知道我們家的況,我媽是他唯一的妹妹,這麼多年遲定邦對都不聞不問,他其實早就想把我媽接走了。”
“現在我媽病了,城也沒有別的親戚,醫生的意思是說如果能換個完全不同的環境,對我媽的病應該也有幫助。而且城這個小地方的醫療條件,肯定是比不上新加坡的。”
“所以我舅舅前幾天就在跟我商量這個事,新加坡的教學資源還可以,如果我還想讀法律專業,新加坡那邊的法律專業也好的,想要繼續深造的話,國英國那邊法律碩士一年就可以畢業了,我就能更早的工作賺錢。”
“他的提議很合理,我也考慮了好幾天……”
遲拓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很多,安久久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問他:“那你爸爸呢?”
他們沒有離婚的。
他家里比家復雜多了,當年遲定邦做擔保人把遲拓爺爺的房子賣了,后來又夫妻吵架導致遲拓爺爺氣到猝死,這個仇,遲定邦都記到了張頭上,他說如果張忍一忍,家里平和一點,說不定遲拓爺爺不會走。
這種莫須有的抱怨,遲定邦抱怨了十幾年。
遲拓父母不吵架,遲定邦在外頭也沒有人,他們是真的有仇,卻打死不離婚。
“我沒有爸爸。”遲拓的聲音沉下去幾分,也知道安久久為什麼要問這個,“我們不是移民,先用探親訪友的簽證,到了以后給我媽先辦工作簽證,我用學習簽證,所以遲定邦有沒有跟我媽離婚關系都不大。”
他連這個都考慮好了。
安久久抬起頭,看著遲拓。
他考慮了好幾天,權衡利弊,研究去新加坡的方式,等決定了,才告訴。
這是遲拓穩如老狗的風格,從來沒有那麼討厭過遲拓的風格。
“那我呢?”安久久問他,“你說好了以后要陪我練習各種試鏡劇本的。”
那呢,他唯一的好朋友,從出生開始就在一個嬰兒房里掐架的朋友呢?
遲拓不水杯了,他低著頭。
他其實有些單薄,這幾年個子高了所以看起來更瘦,肩膀倒是很寬,只是因為瘦,就顯得很薄,校服穿在上像是掛在架上。
因為瘦,手臂用力的時候,就會有青筋,很明顯。
安久久就這樣默然地盯著他手臂上的青筋。
“其實……”遲拓說,艱難地,“現在通訊很發達……”
“所以我們可以視頻,可以繼續這樣手機聊天,對吧。”安久久幫他把話接了下去。
站起來:“我知道了。”
說:“我知道了。”
知道了,這是最好的選擇。
所以他們得分開。
都知道,但是現在不想和遲拓講話。
甩著書包出了冰品店,頭都沒回。
所以沒看到那個單薄年,低著頭,在店里坐到凌晨關店。
第十三章
安久久單方面和遲拓冷戰了。
表現在早上他在樓下等一起上學的時候會當著他的面放棄自行車選擇坐公車多走十分鐘路去學校;晚上晚自習放學,他在公車站等,又選擇路邊找個共單車騎回家。
基地也不去了。
遲拓給發消息也已讀不回。
當然知道遲拓有多不容易,也當然知道遲拓做出這樣的選擇是因為現下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可就是不爽。
不爽遲拓一直等到最后下定決心了才把結果告訴,不爽他們為什麼只能有這樣的選擇,不爽很多事。
總是這樣無法自洽,小時候就知道吃糖對牙齒不好卻總忍不住吃那點甜的東西,長大了知道自己拍平面地保持材卻總也忍不住晚上吃點夜宵。
理智和是兩回事。
理智在線的時候,也是會離家出走的。
總是忍不住想,遲拓不在邊應該怎麼辦。
遲拓從來沒有不在邊過,除了過年跟著王珊珊回那個小漁村拜年之外,和遲拓的理半徑從來沒有超出過三公里——差不多就是小區到學校的距離。
太習慣遲拓了,他就是生活里的一部分,考試考砸了,沒錢了,想吃夜宵了,游戲掉段了,甚至想要逛街買服了。
沒別的朋友,只有遲拓,無話不談,第一次來生理期的時候是在學校,當時衛生巾都是遲拓去買的,買了各種牌子,從學校一樓的廁所窗戶丟進來。遲拓第一次早上起來洗短也是發現的,因為那時候遲拓變聲期,更年期一樣特別敏脆弱,所以安久久就給他查了一堆資料。
他們是比家人還親的朋友關系。
可遲拓仍然說走就走。
很難保持冷靜,所以選擇了遲拓最討厭的冷戰。
晚上睡覺的時候,會拿出手機看遲拓發過來的消息。
遲拓一開始是想和講道理的,他列舉了很多事,給看了張的病歷,給解釋新加坡那邊的醫療資源,跟說,他是獨生子,有些責任是他必須得承擔的。
安久久沒理他,一個字都沒回給他。
所以他又開始跟展未來,他說新加坡網速也不慢,跟國還沒有時差,他們隨時隨地都可以聯系,而且有些話寫出來比說出來更容易,他說他大學畢業了以后他媽媽應該也能比現在好一點,到時候他就能回國了,他說他一定會回國,正好可以做的律師,因為現在的明星都很需要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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