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夫人朝盛氏和周氏擺了擺手,道:“你們都有事要忙,不必在我跟前伺候了,下去吧。”留了長宜在西次間說話。
傅老夫人沒想到保定程家竟也送來了壽禮,雖說兩家有意結親,但明面上還沒有過文書。程家也真是大方,竟讓人送來了一扇紫檀木鏤空雕五福捧壽的壽屏。
傅老夫人指了指一旁的杌子,讓長宜坐到跟前。
“你父親寫信上和我說,等你明年除了服和程家定親,我原來還擔心,怕咱們是高攀了,不想這程夫人倒是個通伶俐的。”傅老夫人拍著長宜的手說:“這樣祖母也就安心了。”
長宜并不知道程家送壽禮的事,但見傅老夫人眉開眼笑的,長宜瞟了一眼炕幾上放著的禮單,心想定然是哪家送來的壽禮正合傅老夫人心意。
小丫頭進來上了茶水,傅老夫人端起茶盞潤了潤嗓子,卻忽然嘆了口氣:“就是如今你父親邊沒個能持的人,薛姨娘又有了孕,況且一個姨娘也做不了什麼。”
長宜聽到這里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祖母單單留下說話,肯定是有要事,當初薛姨娘有孕的時候,就知道早晚有一日父親會娶繼室進門。父親還這樣年輕,不可能邊沒個主事的。
長宜一想到母親就有些難過,握住手中的茶盞。
“程家等了你這樣久,定然是想等你除了服就嫁過去,滿打滿算也不過一年的時間,還得備嫁妝宴請賓客,說來也沒多時日了。”傅老夫人掰著手指說。
是想盡快給傅仲儒挑一門親事,府上有個主母,辦事可就容易多了。“我倒是跟你父親提起過這件事,你父親的意思是再緩一緩,我知道他是擔心你。”傅老夫人看了一眼長宜,試探道:“宜姐兒,你的意思呢?”
長宜低著頭沒有說話,傅老夫人倒也有耐心,過了會子,長宜才道:“祖母是想讓我勸勸父親嗎?”
傅老夫人也曾經歷過這樣的事,作為子的他們,眼睜睜著旁人占了母親的位置,怎會不悲痛呢,也覺得殘忍,可日子總得過下去。
“你也知道你父親向來覺得愧對于你,你說的話你父親也能聽進去幾分。”傅老夫人聲道:“宜姐兒,你就幫祖母勸勸你父親。”
說完小心的打量長宜,卻見長宜垂著眼眸,臉卻異常的平靜。長宜放下茶盞,起道:“祖母說的是,等回頭見著了父親我會勸他的。”
長宜心里面像破了個大,冷風嗖嗖的往里面灌,走出壽寧堂,已經淚盈于睫,咬了咬,掉眼淚回了閑月軒。
長宜回去讓木槿拿了文房四寶出來,想到徐衍跟說的,下筆的時候什麼都不去想,練了三四張,果然有些進益,直到傅長容中午下了學來找,才放下了紙筆。
小廚房做了荷葉,水晶肘子,傅長容吃得撐了不消化,拉著長宜去后花園散步。雖說已經立了秋,天還是熱得厲害,長宜在后面打著扇,慢悠悠的跟在傅長容后頭。
后院有一座太湖石堆的假山,依著水岸建了個涼亭,這會子已經是七月,攀繞在涼亭上的紫藤早就落了花,池邊養了幾十尾鯉魚,傅長容拉著長宜站在涼的地方喂魚,一邊說:“安隅堂前面有個月湖,養了上千條紅鯉魚,可好看了,等下回我放了學,你來接我,我帶你去看看。”
說著拉過長宜的手腕看了看,說道:“徐太夫人送你的鐲子呢,你又擱置起來了,倒也是好玩,你知道今兒五姐姐和徐元姝都帶著和你一樣的鐲子呢。”
長宜練字的時候就把鐲子摘了下來,徐太夫人送了這樣貴重的見面禮,倒是想親手做個抹額送過去,只是不知道尺寸。“你要是有空閑,幫我問問徐太夫人的頭圍。”
話音未落,卻聽到有人道:“你問徐太夫人的頭圍做什麼?”
驟然傳來一陣男子的聲音,長宜和傅長容都抬起了頭,看到從假山后面走過來三個人,說話的人穿著一件月白暗云紋直裰,生的倒有幾分好看,走在兩人的中間,負著手,倒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
而另外兩個量差不多,面相也有些相似,都不過十七八的年紀。
傅長容興沖沖的喊了聲:“大哥,二哥,徐家大哥,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
三人沿著夾道過來,站在涼亭下面,傅長容附在長宜的耳邊小聲的道:“中間這位就是徐元姝的長兄。”
長宜福了福子,著牙白繡卷草紋直裰的男子笑道:“今兒上午才從府學回來,你們在這兒干什麼呢?”
正是傅家大房的長子傅長宋。另外一個沒有說話的則是二房長子傅長憲,他們三人如今都在府學念書。
傅長容不好意思說們是消食來的,指著水池道:“我和三姐姐喂魚呢。”
“這位是?”徐珵從未見過長宜,只知道傅家有三房,傅長宋就跟他介紹:“我三叔父家的妹妹,一直跟著叔父在外上任,你不曾見過。”
雖是在祖家,長宜還是穿著素淡的服,一頭青綰墮馬髻,戴了一支木蓮花檀木簪。徐珵看了一眼,笑著道:“你還沒說要徐太夫人的頭圍做什麼?”
傅長容也不知道,涼亭里的人都向長宜,長宜只得解釋:“我想給徐太夫人做個抹額。”
徐珵淡笑道:“這倒不是什麼難事,找祖母邊的碧玉姐姐一問就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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