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夢 他久不久？

風似乎平靜了, 連帶著海浪都輕緩許多，像在共同等待一個答案。

那個傳聞中只搞曖昧不談的人，那個寧可出逃也不肯讓自己背上名分的人, 也是那個自大驕傲，放不羈, 討厭被任何一段關系束縛的人，此時此刻, 正式向發出談的邀請。

程舒妍靜靜與他對視，確實有片刻分神。

然而還未開口說話，兩個小孩齊刷刷捂住, 驚訝之餘又開始起哄——“答應吧姐姐。”

“他辣麽帥！你辣麽！你們很般配！”

讓人一度以為這是什麽求婚場面。

停頓良久，程舒妍才有所反應，轉頭問們, “你們多大？”

“我五歲！”

“我六歲！”

“太小了, 這種談話不可以聽。”

兩個孩還真就頗配合地把耳朵捂上了。

程舒妍笑了聲，然後看向他。

商澤淵視線仍在上，也不催，但也沒。

問他, “我需要現在回答嗎？”

他說隨意, 他不迫別人做任何事。

便當著他的面, 歪了下頭，皺起眉抿起，做出深思慮的模樣, 終于想清楚似的, 點頭，“可以，但……”

但, 又丟出個條件，“目前有試用期，只能暫時讓你擁有十天。”

商澤淵沒料到是這個答案，慢悠悠揚了下眉梢。

程舒妍笑著說，“怎麽樣，比你那兩分鐘大方吧？”

如果不是他認真想，還真想不到這兩分鐘是什麽意思。

在涵他先前跟人在圖書館曖昧那事，那會有個生跟他表白，讓他做兩分鐘的男朋友，他沒把人拒絕得太狠，口頭答應了，然後時間一到，轉就走。

居然在這種時候，又被提起來了。

怎麽說呢，確實比他大方，但記的也真夠久了。

商澤淵低笑了聲，問，“轉正要什麽條件？”

“還沒想好，就……綜合考量吧。”

話說一半，答案含糊，這明顯是他的作風。

多半又在這還他呢，這勁勁的模樣磨人，但他也喜歡。

“行。”商澤淵一口應下。

十天就十天，在上磨他，他也能在床上磨，就看誰先服輸了。

程舒妍答應後，兩個小孩齊齊鼓掌，完全氛圍組，商澤淵心好，對倆說，“住隔壁對嗎？待會人給你們送蛋糕。”說完，不不慢走向程舒妍，俯，將人抱住。

那兩雙玻璃珠似的大眼睛就盯著他們看，眨啊眨，清澈又充滿好奇。

被小孩這樣注視，程舒妍難得臉上有點熱，忙推他，“你幹嘛？”

他沒松手，但就只是抱，一手環腰，另一只手將的頭摁到懷裏，手臂有力，上也溫暖。他低頭，下輕擱在頭頂，懶懶地說，“確認關系的第一個擁抱啊，—朋—友。”

……

太徹底落山之前，兩人到當地的海鮮市場買食材。

程舒妍晚飯想做點魚蝦蟹，但又不會挑海鮮，想著商澤淵對食材頗講究，懂的肯定比多，于是便給他報了菜名，讓他來挑。結果人家直接買了頓“海鮮盛宴”——魚的全家，蟹的親戚，蝦的朋友，但凡能吃的全讓人殺了，做好，送別墅去。

程舒妍問，“那我做什麽？”

“做我朋友就行。”他對勾笑。

人的話張口就來，隨時隨地不正經。

程舒妍無奈彎。

不過擔心晚飯全吃海鮮太寒了，準備煮個海帶豆腐湯，順便炒幾道素菜。

商澤淵在廚房陪，想幫忙幫不上，想聊天程舒妍也沒空理他，加調料時，他高大的影就往那一杵，踢他腳，“出去，別礙事。”

他也照做，只是出去繞了一圈，又回來了。

海邊夜景沒什麽可看的，手機不好玩，也不想煙，百無聊賴之下，他選擇玩。

湯還在燉著，咕嘟咕嘟冒著熱氣。

另一側，鍋燒熱，鍋裏的油滋滋地往上跳。

程舒妍蹙眉，攥了鍋鏟，在一鏟子拍下去，還是口頭警告中，暫時選擇了後者。

“別弄，了，我在，嗯……炒菜。”

他手上作沒停，說，“我看到了。”

炒的，他弄他的，互不耽誤。

“商澤淵！”

“嗯。”他應得懶。

“你想挨打？”警告他，“停，停下！”

聞言，他這才直起，站後，胳膊繞過脖子，將人往上攬，低聲說，“好像……”

他故意停頓，而後，抵過去，讓充分到，開口時還裝的無辜，“沒辦法了。”玩火玩得停不下來了。

于是廚房炒菜，轉移到了臥室炒菜。

結束時已經八點，上了飯桌，程舒妍沒再給他好臉，邊吃菜邊瞪他，他敢笑就擡腳踩他。

商澤淵吃飽喝足，心倒是好得很，悠閑地給剝蝦，剝蟹殼，哄，“乖，晚點還讓你舒服。”

他又挨了一腳。

當然，雖然覺得他混的，但在這種事上，他確實不含糊。

吃過飯，喝了點甜酒，兩人在浴缸裏泡澡時，又來了一次。

非常高質量的一次。

跟前幾天的熱烈不同，或許是因為上了島，行程不再趕，節奏被放慢，他的作也變得細膩、慢條斯理，輕而易舉便將人帶到極致。

又或許，是今天答應做他朋友的緣故，他興致很高。做手工時很專注，像調試機一樣，反複測試最佳點位，又不肯放過每一個表。

程舒妍居然破天荒被看到害，連忙關了燈。

他們完全是借著月進行。

海水彌漫，空氣鹹，已是深秋，燥|熱卻不減。

頭發被打，黏在後頸，又被他撥開。臥室裏有面直通臺的玻璃門，就這樣扶著門，看著夜晚的海邊。

浪仍在翻湧，星星很亮，遠有燈塔，微弱芒時時現，忽上忽下。

最後一次，他抱著，|之時，他咬|耳垂，——“老婆。”

程舒妍也正投，完全沒注意到有什麽問題，畢竟他在床上給的稱呼總是很多。

也是後來準備睡了，才聊天似的談及那兩個字。

“誰是你老婆？”

說他得寸進尺，才十天的友驗卡，居然自升級老婆了。

商澤淵倒不以為意，即便當時緒高漲，他也完全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朋友都已經做了，老婆還會遠嗎？

“你想得。”程舒妍說。

不過想起下午發生的事，確有好奇，從床上爬起來，兩只手肘撐在枕頭上，轉頭看他，“你怎麽忽然想起要名分？”

聞言，商澤淵也側過，與對視，但卻沒第一時間回答，反而思考了起來。

他想到了商景中。

毋庸置疑，商景中既不算個好父親，也不是位好丈夫。對不忠、花心，和母親的婚姻早就貌合神離，最終決裂在他高中那年。

由于財産分割太複雜，他們沒辦理離婚手續，母親直接帶著姐姐和妹妹搬去了英國，他留在了國。然後就有幸見證了他爸一段又一段的史，他的觀因此也到了影響。

商澤淵生怕自己變商景中那樣，他對的事無比謹慎。

他不抗拒孩靠近，也不排斥別人的喜歡，但他的階段，僅限于曖昧。再往後，關系會失控，他在無法確保自己能負責前，不會允許失控的發生。所以他總會及時斬斷，拒絕一切肢接。

程舒妍的出現，無疑讓他打破全部原則。

對他總有看不見的吸引，他控制不住靠近，也為做了許多沖且沒考慮後果的事。

比如這次出逃。

但他本不後悔，從一起離開家裏，他們朝夕相，無比合拍，他過得特開心。

尤其今天在沙灘上，夕下，他看著陪小孩玩，笑得無憂無慮，那畫面絕。當時他腦子就冒出個想法，這人他想要，不只是|上的那種要，他要的人，的心。

不過，以上心路歷程太繁瑣，他短三言兩語，說給聽。

總的來說，就是在他這獨特，第一次、獨一份的那種。

程舒妍問，“我可以認為你在表白嗎？”

商澤淵笑著說，“我以為夠明顯了。”

也笑，但不是覺得甜的那種笑，而是帶了點現實和無奈的意味。

“你們男生真容易上頭。”這樣說。

商澤淵的下，擰眉問，“我說這麽認真，你給總結上頭？”

“本來就是。”將他手打掉，重新躺回去，語氣平靜地給他科普，“兩個人在親接後，會分泌荷爾蒙，有人把它稱之為。但這種能持續多久？書上說了，就三年，也許，三年都算多。”

雖然在這種氛圍下，說這種現實的話，顯得不解風，但現實又的確如此。

“你沒試過，怎麽知道只有三年？”

“我不用試我也知道。”媽就是最好的例子。

“行，”商澤淵也不反駁，直接手把拽到懷裏，“那你跟我試試看，到底有多久。”

再次面對面，兩人靜靜對視。

看到他無比清晰深邃的臉，以及專注而帶著笑意的眼，線昏暗，臉頰上那顆小痣顯得更淡了，但對它很悉，能清楚地指出它的位置。

程舒妍手放在他臉上，拇指在那顆小痣上了，扯起笑了下，“那，試試吧。”

不過那件事要試起來，并非一朝一夕能得到結果。

眼下卻有件容易得出結論的事。

他久不久？

“久。”程舒妍秒慫。

不想又被弄到天亮，直接翻了個背對他，說要睡了。

商澤淵被這幅模樣逗笑，也沒再勉強。

他在後抱著，兩人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幾句。

不出一會，程舒妍已經快睡著。

彼時商澤淵正問喜不喜歡他，沒回，而他說，他喜歡。

程舒妍張了張，語調懶懶地反駁他，“征服罷了，你只是想占有，才不是喜歡我。”

“等你真正擁有這個人，你會發現不過如此，也沒什麽意思。真到了那天，再說喜歡吧。”

是這樣嗎？

商澤淵不怎麽認可，他想反駁，可卻黏糊糊地喊他的名字，“商澤淵。”

“嗯？”

“去把窗簾拉起來，外面好晃眼。”

“好。”

窗簾不是電的，他只得下床，拉起來。等再次回到床上時，邊的人已經睡。

*

上了島，生活節奏一下子變慢了許多。

這附近有小漁村，有港口，也有生活區，民風淳樸，讓人覺得安逸。沒事時，兩人便會到轉，跟著漁民坐漁船出海，喂海鷗，捉螃蟹。

一日三餐基本給程舒妍解決，反正他出去吃也吃不慣，就不允許他下館子浪費錢，商澤淵老老實實聽的。

“晚上吃什麽呢？”去菜場的路上，程舒妍問，“紅燒排骨怎麽樣？還有……土豆燒？”

商澤淵笑，“可以啊。”然後又順手幫扶了扶遮帽。

兩人就跟過上了日子一樣。

他們每天都一起買菜，一來二往的，商澤淵學會了砍價，還認了幾種青菜和水果。

做飯，他總是陪同，也順帶學了怎麽炒蛋。

程舒妍嘗了下，居然能吃。說行，明天的午飯就給他了。

當時也就是隨口的一句話，沒想到一語讖，隔天就病倒了。

應該是涼冒，發了燒，38度。

雖然沒多難，但也四肢無力，渾酸痛，癱在床上。

商澤淵立刻找醫生過來，看著打針，喂吃藥，忙前忙後。因為程舒妍總說外面的飯不幹淨，所以他還包攬了做飯的事。

程舒妍打過針，渾渾噩噩地做了個夢。

夢回自己六歲那年，是個冬天，程慧沒暖氣費，家裏斷了暖氣，很冷。也是發了高燒。

家裏沒人，也沒亮燈，周遭一片漆黑，就裹在被子裏，時而冒著汗，時而打著哆嗦。

實在太難了，口幹舌燥，頭痛裂，想吐，五髒六腑都在翻滾。

想開口人，想求救，可張不開，發不出聲音。

黑暗中有一力量，在拉著下墜，害怕又無助，卻什麽都抓不到。就在以為自己就要在這樣的夜晚死去時，耳邊忽然傳來一聲，“退燒了。”

程舒妍猛地從夢中蘇醒。

睜開眼，眼前不是一片漆黑。暖黃的燈亮著，商澤淵就坐邊，垂眼看著，冰涼的手拂過的額前，他對說，“醒了？”

“好點沒？”他問，語氣特別溫。

程舒妍用力抿了抿，又將緒下咽，反應了許久，才道，“好點了。”聲音是啞的。

他這才笑了下，“聞到香味了嗎？晚飯我做的。”說這話時，他表還有點臭屁。

程舒妍瞬間笑出聲，但笑著笑著，鼻子又有點酸。

商澤淵還在分他的菜譜和心得，而不聲別開眼。

“我去端過來，你就在這吃。”

他說，隨後起。

程舒妍卻忽然他，“商澤淵。”

“怎麽了？”他作頓住，回頭。

手，拉他的胳膊。因為大病初愈，所以力氣沒有很大，但他遷就地湊近。

人一靠過來，低頭，撲進了他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