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等人接 送我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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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桿進，絕對是件需要運氣加持的事。

滿打滿算，今宵接高爾夫已經有12年的時間了，這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一桿進發生，的確是令人驚喜，但一看打出一桿進的人，又覺得很合理。

沈修齊的球齡一定比高，能在山地場打出好績，平時肯定也沒練。

不過他本人遠比想象中淡定，在他拿回手機後，他在鏡頭裏展的那些緒也一并消失，無意窺見的那份溫，就像夢一樣飄渺。

還剩兩個沒打，路時昱已經不淡定了，從沈修齊打出一桿進開始，他那手機就沒有歇過。

安排人送錢打賞，聯系方伯文定制禮品，還要通知親友擺宴慶祝。

以前今宵聽人說，這一桿進是“破産球”，當時覺得誇張，現在看路時昱這架勢，的確是令人咋舌。

是打賞，路時昱就準備了一百萬現金，整個球場一百多名員工人人有份，包括今天所有客人的消費都由路公子買單。

18打完，沈修齊總績-4，黑Tee果然是比藍Tee打得好。

今宵收拾好球車回去，接待大廳已經圍滿了領賞的人，本想先去清理球桿，卻被路時昱住。

回頭，隔著人群對上了路時昱目，秋秋趕跑上前來拉：“路先生你領賞呢！”

被秋秋拽著走，視線幾番巡脧，沒有尋到落點，又收回。

秋秋看著那一箱子現金兩眼直放，路時昱也夠大方，直接拿了兩萬放到秋秋手裏。

秋秋喜形于，說了一籮筐的恭維話。

到今宵，路時昱同樣從手提箱裏拿了兩萬。

今宵還沒手，他又收了回去，臉上掛的是戲謔的笑：“給今小姐兩萬，太，畢竟我三哥認您是第一大功臣。”

他又多拿了兩萬往今宵眼前一遞，今宵并沒有接。

直覺告訴，路時昱此舉有捉弄之嫌。

“還嫌？”

周圍已有不豔羨之聲，都今宵趕接住。

路時昱又趁機加碼，一共六萬往面前一遞，平靜地與他對視。

這四九城裏的紈绔公子哥是什麽德，還是知道的，既是站到了他面前，還要從他手中拿錢，那這接與不接，好像都免不了被捉弄一番。

索，彎起角帶出一個標準微笑：“謝謝路先生。”

剛一手，路時昱就將那六萬塊錢收了回去，此時他不邊有笑，連上翹的眼尾都帶著得意。

可他分明就是在捉弄，卻還要拿一個委屈的調子：“我這六萬塊錢，是真想給今小姐，可今小姐砸了我的車，我那車門不能修，只能換，這一番折騰下來，遠不止六萬。”

“但也不能讓你白忙活，這樣吧，”他從一疊錢裏出兩張遞給，“你拿個辛苦費，我那車門就不找你賠了。”

聽他這麽說，今宵反倒松了口氣，邊笑意更盛，高興接過了那二百塊錢道謝：“一言為定，謝謝路先生。”

比起拿那六萬塊錢，更樂意用這二百擺糾纏，的這份謝也是真心實意。

將錢折了折放進兜裏，又沖他一笑，這才撥開人群往外頭走。

尊重，面，都給齊全了，只希這位路大爺有幾分良心，回家好好教育那紈绔，別再來糾纏了。

今宵一轉，路時昱就將眉尾高高挑起，見遠去，他收回視線彎了彎角。

不愧是書香門第出，被他刻意為難也從容面，再配上那張楚楚可憐的小臉，別說，還招人。

他將錢扔給邊助理，打了個手勢讓他繼續發。

今宵從接待大廳側門走了出去，了夜秋風驟勁，吹得渾一，今兒紮了一天馬尾，這時候頭皮被拽得生疼，左右已經到下班時間，擡手解了發帶，用指腹了。

客人的球桿還沒清理，匆匆往清潔區去，天已晚，還得抓點兒，再晚就不好回家了。

沈修齊接完電話回頭，後燈火錯落織，有人站在一束瑩黃裏，好似風中水仙亭亭玉立。

他收好手機朝走過去，了的名字。

“今宵。”

小姑娘埋頭做事做得專注，一聽聲，匆匆擡眸，那眼波閃過錯愕一瞬，隨即笑開：“我馬上就清理好了，先生您稍等。”

知驚，沈修齊將聲音更放輕了些：“不急，你慢慢來。”

這初秋的水溫已經很涼，今宵指尖發紅，一塊布被來去，桿面的草屑和泥土很快被拭幹淨，那些污穢，也全留在了那雙細雪白的手上。

見要開水龍頭，沈修齊先一步幫了忙。

“謝謝您，”小姑娘擡眼沖他笑，關心道，“這外頭風大，您去裏面等吧，我很快就好。”

沈修齊眸微滯一瞬，問：“路時昱，給你勞務費了麽？”

“給啦。”

今宵雙眼迎著，長空遠星般瑩亮。

沈修齊確認了眸中喜，語氣也跟著放松：“那就好，你——”

“三哥——”

他的話被打斷，路時昱尋了過來，今宵又埋頭清理球桿。

“怎麽在這兒站著？”路時昱瞥了今宵一眼，“裏頭找您簽字呢。”

今宵默不作聲，專心做著手裏的事，面前的水龍頭一直開著，水聲嘩嘩響，沈修齊什麽時候跟著路時昱走開也沒注意。

仔細將球桿清理幹淨，將沈修齊的球包搬到了他車旁，匆匆回了球室換服。

好多天沒回小溪山，也不知院中又積了多落葉，上次離家，將關老師那盆永懷素忘在了西窗下，前兩天剛下了一場雨，也不知那蘭花的命是否夠大，得回去看看。

心裏想著事兒，手上的作就慢了些，球更室跟著進來幾位生，都是剛領了紅包的，正聊得開心。

“今天這位老板也太大方了吧！一人三千！何方神聖啊？”

“不知道，不過照我看，那位‘三哥’應該更有來頭，這球可是他打進的，錢卻是這老板發的，說明什麽？”

“說明這位老板在結人吶！在我們球場就花了一百個，之後擺宴還不知道要花多，欸，你們說，這不會是哪位紅三代吧？”

“有可能，我聽秋秋說，這位三哥是開著紅旗來的，中午的時候還說人是陪打，笑死我了！”

“嘁，最背後蛐蛐客人了，還要給人分三六九等，誰不知道這四九城裏遍地是貴人？頭發長見識短，蠢得要死。”

“欸，你們剛才聽見老板跟今宵說啥了嗎？我在後頭看他倆皮子了，啥也沒聽見。”

“我聽見了，說是今宵砸了他的車，他剛才本來要給六萬的，只給了兩百。”

“誒喲喂，可惜了了啊！”

“有啥好可惜的啊？你都沒聽出味兒來，人倆認識呢，再說今宵也不缺錢，說不準隔天就一起約著吃飯了，你沒看老板看今宵那眼神？不單純吶！”

一陣笑聲傳來，今宵收拾好，打開了更室的門。

“誒喲，今宵，你，你在啊？”

今宵將工作服放回原位，囅然笑道：“我跟路先生不，真要是能坐在一起吃飯的，他也不至于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說那些。”

“也，也是哈，”其中一人反應過來，還安，“沒事的今宵，這次不行，還有下次。”

今宵輕輕點頭，臉上依舊掛著笑，挑不出病的得。

時間已經不早，轉進了洗漱間，打開水龍頭掬了一捧清水洗臉，今天出門太匆忙，全天都是素，這時候倒也方便，隨便洗洗就能走。

背著包走出球室，拐過走廊，接待大廳裏的人已經散得差不多了，經理朝招手，走過去聊了幾句，臨走前，從他桌上薅了一個飯團和一瓶水。

小溪山點不到外賣，上周太忙，也沒出時間去超市采購，家裏沒什麽吃的，今晚只能隨便對付一口。

踩著樹影往外走，正準備車，一點開手機就看到閨左疏桐發來的消息。

[疏桐：我哥生日你有空吧？]

停下腳步給回：

[今宵：沒空也必須騰出空。]

和左疏桐從小就認識，小時候們兩家同住一個別墅區，又在一起上小提琴課，每次見面都要嫌棄對方拉得難聽，但用左清樾的話說，倆半斤八兩，都難聽。

左清樾是知名律所的合夥人，父親走後，項目上還留了不民事問題，都是左清樾在幫著理。

就連父親的葬禮，也是左家父母在幫著持，這些日子若是沒有左家的支撐，怕是早就垮了。

一直拿左清樾當親哥哥，這哥哥過生日，妹妹哪能沒空？禮都準備好了。

[疏桐：你最好是帶上江澈的簽名照來見我。]

自從左疏桐知道影星江澈是們周教授的兒子後，三不五時就要纏著去要簽名。

且不說這周教授是這學期才開始給們上課，這家庭關系屬于個人私，別人都不知道周教授與江澈的關系，若無端跑去要簽名，實在冒昧。

[今宵：等著吧。]

緩兵之計，一緩再緩，一緩再緩......先緩著吧。

捧著手機笑，忽地想起自己還沒車，手上一，只用三指勾住的那一小瓶水突然了手，順著緩坡就滾了下去。

顧不上車，趕跟著那瓶水往下跑，眼看要滾過岔路口，有人從樹蔭底下緩步走出，俯將那瓶水撿了起來。

今宵的視線順著那瓶水往上，停車場燈昏昧，他站在那棵金葉垂榆樹下，樹影清淺，簌簌落滿他肩頭，他看過來的目似空山寂月，又像藏了滿天暗星，人移不開眼。

腳步一頓：“先生，您，還沒走？”

沈修齊轉拉開車門，探往裏了張紙，他將瓶的灰塵盡，這才走上前遞給：“我等人接我。”

今宵茫然擡眸，對上他視線的那一瞬，風裏拂來淡淡酒香。

“您喝酒了？”

接過沈修齊手中的水，水還是涼的，瓶卻帶有他掌心的溫度。

他緩聲應：“嗯，盛難卻。”

“那您還要等多久？”

這話問得太快，問完才反應過來不妥。

正要解釋：“我......”

卻被他的話搶先奪走思緒：“今小姐會開車麽？”

“我......”

“會。”

風好像停了，不確定，只知道他的聲音很清晰，像清泉擊石。

“那可否麻煩今小姐，送我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