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嶼舟的臉，簡直比炭還黑。

他不知道宋挽初竟然如此大方，大方地糟蹋他的心意！

“你去要回來，就說慧雁沒養過花，先放在我這里養著。”

周晟有些為難，他可不想跟俞小姐打道。

弱柳扶風，仿佛一就碎，他一個大男人又不怎麼會說話，把人惹哭了，豈不了罪過？

可一見自家二爺那氣呼呼又無發泄的樣子，也只得著頭皮去了。

不多時，花是要回來了，可花盆里可撒了不俞慧雁的淚水。

周晟剛把花放在書房比較顯眼的位置，就看見周言風風火火地進來了，手里揚著一封信。

“二爺，時寒又給夫人寫信了！”

來不及阻止他說話，周晟只恨自己手臂不夠長，捂不住周言的。

聽到時寒三個字，梁嶼舟的臉更黑了。

他一把抓過信，撕開。

一口氣看完，表恨不得殺人。

時寒還真是鍥而不舍地關心著他的夫人，字字不提，字字都是。

還說等宋挽初去了江南，陪看山看水看月亮。

別說宋挽初去不了江南，就算是去了，陪看山看水看月亮，也不可能是時寒！

梁嶼舟將信撕了個碎。

書房似乎陡然降溫，周言悄悄地瞄了周晟一眼。

周晟給了他一個“沒錯，你又惹二爺不高興了”的眼神。

周言頭皮一陣發麻。

他又做錯了什麼？

他只不過是和平時一樣，把時寒給夫人的信截獲送來。

二爺最近是怎麼了，一遇到和夫人有關的事，就莫名地暴躁！

……

“你說什麼？這個月只有七錢的燕窩？以往每月都是三十錢，是誰給你的膽子，敢克扣我的東西！”

嘉和郡主發了好大的脾氣，心疼俞慧雁了驚嚇，想從廚房要一碗燕窩粥給外甥補，卻被告知這個月的燕窩份例，早就用完了！

來回話的管事媳婦戰戰兢兢。

“回太太，奴婢怎麼敢克扣您的東西？這都是二夫人吩咐的。”

“什麼二夫人，宋挽初不過是一個低三下四的妾，以為有了掌家權，就敢爬到我頭上作威作福了？”

嘉和郡主一怒之下，摔了茶杯。

俞慧雁忙上前將嘉和郡主從碎瓷片中拉開。

“姨母，還是算了吧，我可以不吃燕窩，您別氣壞了子。”

心又溫順地勸解道，“都怪我，惹惱了宋姨娘，害得姨母您被我牽連，要不，我還是回家去吧。”

說著，眼淚滾滾往下落。

俞慧雁的母親嘉靈郡主早亡，現在俞家后宅是俞敬年的繼室馮氏當家，馮氏明又刻薄，慧雁在手底下吃了不苦，嘉和郡主哪里舍得將外甥送回去？

心底越發痛恨宋挽初。

“慧雁，你是舟兒未來的正妻，難不還怕一個小妾？不是很得老太太喜歡嗎？我這就在老太太面前揭發的真面目！”

俞慧雁抿不語，眼神里卻閃過一欣喜和得意。

這個姨母，就這點好，好面子，脾氣大，一點就炸。

宋挽初，誰你假惺惺地送花，一轉頭又讓梁嶼舟要回去？

哪里配得上表哥送的東西？

表哥送的東西是的，表哥也是的！

老太太正在水韻居探宋挽初，嘉和郡主帶著一眾丫鬟婆子，氣勢洶洶地上門，興師問罪。

一群人烏泱泱地進屋子，老太太不滿地皺眉：“搞這麼大陣仗，你要干什麼？”

俞慧雁深知老太太明，怕老太太懷疑是挑唆嘉和郡主問罪，怯生生地拽了拽嘉和郡主的袖，“姨母，宋姨娘傷勢未愈，要不然還是算了吧。”

嘉和郡主正在氣頭上，豈能善罷甘休，草草對著老太太行了禮，怒氣沖沖地指著宋挽初。

“宋姨娘，老太太信任你，讓你掌家，你卻中飽私囊，克扣長輩的份例，你這麼做，不是給老太太難堪嗎？”

面對無理指責，宋挽初不慌不忙，早就料到嘉和郡主會來鬧，但沒想到竟然這麼沉不住氣，在老太太面前就鬧開了。

一早就想好了應對措施，只是還沒開口，老太太就厲聲道：“你們姨甥二人，一口一個宋姨娘著，是不把我放在眼里，還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俞慧雁與嘉和郡主誰也沒想到，老太太找茬竟然找到了一個稱呼上。

嘉和郡主氣惱老太太沒抓住話里的重點，“本來就是妾，加個貴字，就份高貴了不？”

這樣的言語辱，三年來宋挽初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一開始會委屈，憤，現在已經心如止水了。

老太太冷厲的目，看得嘉和郡主心中陣陣發寒。

“郡主，你的外甥蠢笨無知，喊錯了我可以不計較，但你真的不清楚，皇上封挽初為貴妾，只是為了保全你的面？皇上允準挽初穿正紅，梳正髻，走正門，就連三書六禮，八抬大轎婚，皇上也是默許的，你偏要姨娘，難道是對皇上的旨意不滿？”

不留面的斥責與嘲諷，讓俞慧雁與嘉和郡主，臉上都掛不住了。

俞慧雁的眼淚含在眼眶里搖搖墜，“姨母，都是我的錯，求您不要再計較二夫人克扣份例的事了！”

看似服認錯，卻又把話題拉回到了宋挽初克扣份例。

“對，克扣份例！”嘉和郡主猛然回神，好像抓住了宋挽初的小辮子，“母親，對不起你的信任，不敬長輩，哪里配當國公府的當家主母？”

老太太瞧了宋挽初一眼，見波瀾不驚，心中已經有了思量。

稍稍收斂了怒氣，問道：“挽初克扣你什麼了？”

“燕窩，以往每月都是三十錢，這個月就只給了七錢，廚房的管事媳婦親口說，是宋挽初下令這麼做的！”

嘉和郡主理直氣壯。

老太太角微諷刺，顯然對嘉和郡主的小家子氣不屑一顧。

不不慢地問宋挽初：“挽初，你怎麼說？”

“南梔，去把廚房的賬本拿來給太太看。”宋挽初吩咐。

賬本到嘉和郡主手上，不解其意，但認真地翻看了幾頁。

越看，臉越難看。

俞慧雁怎麼也沒料到，嘉和郡主的一切份例，包括不僅限于綢，燕窩，首飾，擺件，都是超過了國公府給正房的份例。

三年來，致奢靡的生活，竟然都是靠宋挽初嫁妝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