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歡歡確定他走了之后，走回廚房，鍋里的水沸騰著，白霧蒸騰而起。

盯著翻滾的水泡，將干面條散開下鍋，熱氣撲在臉上，微微發燙。

手機屏幕突然亮起，還是那個陌生的號碼。

「你寫的每一個故事，我都看過。」

的手指一，面條從指間落，濺起滾燙的水花。

“嘶~”

熱水燙在手背上，瞬間紅了一片。

疼痛尖銳地刺進神經，一直盯著那條短信，回神時，鍋里的面條都煮爛了，黏糊糊地纏在一起。

急忙關掉火，手背的灼燒越來越明顯，可卻像覺不到似的，只是盯著那條短信。

又一條消息跳出來。

「尤其是《室傳來的哭聲》，你描述害者死亡的方式，真。」

的瞬間凝固。

手機突然震，來電顯示「未知號碼」。

猛地后退一步，撞翻了料理臺上的玻璃杯。杯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鈴聲持續響著，像某種催命的咒語。

抖著手，按下接聽。

電話那頭，只有緩慢而沉重的呼吸聲。

一下。

兩下。

三下。

然后，一個經過理的聲音幽幽響起：“任作家……你聽過人被活活悶死時的哭聲嗎？”

“你是誰？”

“呵呵呵....”他的笑聲沉刺耳，“才過七年，你就忘了？真是無呢.....”

啪！

手機掉在地上，屏幕碎裂。

的膝蓋發，后背抵著冰箱門緩緩坐在地。

對面掛斷了電話，可手機屏幕上的短信像一條冰冷的蛇，緩緩爬進任歡歡的視線。

「你以為換個結局，就能改變什麼嗎？」

的臉驟然蒼白。手指開始無意識地發抖。

死去的記憶再度浮現出來。

七年前，從時南的學校趕回家，失魂落魄，如同行尸走。

腦中全是那句“隨你便”。

突然，一個滿臉漲紅的男人舉著被撕爛的小說，沖歇斯底里地吼：“你以為換個結局，就能改變什麼嗎？他該死！他應該死在那個室里！”

后退著想關門，他卻瘋了似的出刀。

“歡歡！躲開！”

哥哥任珩從房間里沖出來，一把將推開。

。

滿地都是。

男人被隨后趕來的鄰居制服時，還在癲狂地大笑，“現在結局對了！有人替你死了！”

而哥哥躺在救護車上，握著的手說：“別怕……”

那是他最后一句話。

“阿！！！”

抱住頭，不讓自己再想。

可越克制，往日的記憶便會如浪席卷而來。

[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為什麼你要寫這種東西！]

[為什麼！]

[你讓我們怎麼活....]

任歡歡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口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呼吸，任歡歡，呼吸……

對自己說，可肺里的空氣卻像被干了似的，越是想吸氣，越是窒息。

眼前開始發黑，無數碎片般的記憶翻涌上來。

哥哥的。

太平間的白布。

那個瘋子咧開對笑：“我會出來的，任作家。”

是他回來了。

他來殺了。

手機似是能到的想法，在此時又亮了。

「你聽到我的聲音了嗎？我就在你門外。」

他在外面。

他找到了。

死死盯著窗簾，瞳孔，耳邊仿佛又響起那個瘋子癲狂的笑聲：“現在結局對了！有人替你死了！”

去摳手背上的燙傷，想讓疼痛刺激清醒。可上的冷汗早已浸了的后背，黏膩地在皮上，像一層網將錮住。

手背上已經模糊，似是察覺不到痛。

當手機再次響起的時候，幾乎是爬著躲進了角落。死死抱住自己的膝蓋，指甲深深陷進皮里，從嚨里出一聲嗚咽。

逃不掉的。

是不是永遠都逃不掉。

是不是只有死了，這個噩夢才能徹底結束。

的手指在發抖。

屏幕上的短信扭曲猙獰的黑影，每一個字都像刀尖剮蹭著的神經。

「該死的是誰呢？應該是你，你該死在那個室里。」

的呼吸變得急促，口劇烈起伏，那種悉的、溺水般的窒息又來了，必須立刻服用鎮靜藥。

可藥瓶在臥室的屜里。

而臥室在……在走廊盡頭。

走廊外，就是大門。

他在那里。

他一定在那里。

蜷在廚房角落，玻璃碎片割破掌心，珠滾落在地磚上，卻覺不到疼。

耳邊嗡嗡作響，恍惚間又聽見哥哥最后的聲音：“別怕……”

手機從指間落，啪地一聲砸在地上。

迅速撿起，手指卻像有自己的意識，撥通了那個刻在腦子里的號碼。

嘟——

嘟——

每一聲等待音都像凌遲。

時南，求你。

另一邊，黑越野車在路口猛地停下，胎地面發出刺耳聲響。

時南單手控著方向盤，另一只手攥手機。

在電話即將掛斷的時候，他接通了。

電話那頭沒有說話，只有急促的呼吸聲。

他眉心擰起，打電話來又不說話是什麼意思？

“不是不愿跟我談嗎？怎麼....”

“時南！”

的聲音帶著抖，又像是乞求。

哭了？

他登時踩上油門，"我現在過來。"

車子掉頭的同時，他恍惚間想起，七年前，掛斷電話后，他從家里趕回學校，瘋了似的找。

卻自此，的電話，再沒打通過。

電話還在耳邊，聽到對面傳來的泣聲，他猛踩油門。

"……時南？"

"我在。"

他的心跳又急又重，再次重復，“我在。”

很快，任歡歡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刺耳的剎車聲。

接著，一陣敲門聲急促地響起，伴隨著時南焦急的嗓音，"任歡歡！開門！"

蜷在沙發角落，死死盯著那扇門，手指掐進抱枕里，眼眸盯著那條過道，似是下著某種決心。

然則，門外的敲門聲逐漸變了砸門，時南的聲音里著怒火，"任歡歡！"

隨著一道呵斥落下。

砰——！

一聲巨響，門鎖崩裂。

時南踹開門沖了進來，眼神凌厲地掃過客廳，在看到的瞬間，瞳孔驟。

"你是不是沒長腦....."

他的怒罵剛到邊，卻突然從沙發那邊撲了過來，一頭撞進他懷里。

時南頓時僵在原地。

的在發抖，手臂抱住他的腰，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