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灘酒吧街。

直播界面的小心就沒停過，評論區里什麼語言都有，戚酒酒看得眼暈，隨口回了兩句英文的地址問詢，口干舌燥下播。

正想把屏幕鎖了，溫晚凝的消息發來：【你們在哪？】

人太多，攤位上的鮮切花已經空了大半，戚酒酒忙著補貨，急吼吼回了句語音：“沒手，打視頻。”

節目贊助商給的頂配新手機，從清晰度上就種草效果一流。

視頻電話一接通，運組的三張臉從畫面上彈出來，從許嘉樹膝蓋的沙子印，到溫晚凝亮晶晶的眼底，全都一清二楚。

“來取經的？”

戚酒酒把手機往旁邊一放，簡單介紹了兩句位置，“這邊夜市特別熱鬧，路也繞，實在找不到我去接你們。”

“我們先自己找找，”背景音有點吵，姜蕓一邊走，一邊把音量按到最大，見畫面里只有戚酒酒一個生忙得團團轉，眉頭微皺，“凌野不在？”

真是天大的誤會。

戚酒酒趕切到后置攝像頭，語氣虔誠如拜神，“正想說呢，凌野是我們門面，銷冠中的銷冠。”

正趕上普吉海灘的電音節，他們賣花的攤位設在人后方的休息區，舞臺燈的束平掃過來，將凌野漆黑的發梢染上一層藍邊。

重低音鼓點里，年輕男人眉骨和鼻尖的線條立，一純黑的工字背心，沒有隔壁攤位小哥那種熱殷勤，卻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清清冷冷的認真勁兒，有時候偏偏最勾人。

攤位前人頭攢，許多孩并不知道凌野賽車手的份，只是單純過來湊個熱鬧，付完錢不舍扭頭拋飛吻。

姜蕓看得姨母笑泛濫，而溫晚凝的注意力卻全在賺錢上。

見攤位上除了像玫瑰郁金香這樣的小花束，還掛著一排綠相間的花環，開口問：“花環是不是更貴？”

“識貨，”戚酒酒比了個大拇指，“花束就市場價，花環是獨此一家的原創，按花束的三倍賣。”

三倍……

世風日下，道德淪喪，也就比直接搶錢稍微好一點。

溫晚凝口而出，“這能有人買？”

戚酒酒一揚眉，神兮兮，“文化附加值懂嗎，花店姐姐教的編法，說原來的節日祭典上男生會編好送喜歡的姑娘，意思跟求婚也差不多。”

把鏡頭一晃，直接對準小黑板上的炸廣告，“只要三倍價格，凌野就能親手給你戴上誒，你就說是不是搞慈善，凌野虧大了。”

如同現場演示，鏡頭后方的生剛付好錢，凌野輕聲道了句謝，花環枝葉落下的一瞬間，生雙手掩面，開心到仿佛撿了金條。

溫晚凝：……

好像有點悟了。

有的時候人能不能賺到大錢，比的不是信息差，而是誰先放下良心。

旁邊編導小聲提示，廣植有時長要求，素材多多益善。

戚酒酒忙著編花環，干脆用三腳架把手機固定在了收款機的斜前方，切到前置鏡頭，開錄屏，直接對焦凌野的臉——

觀眾最想看誰心里門兒清。

第一視角的視頻通話本來就是絕佳的夢素材，直拍機位一給，這把天使姐姐的封號穩了。

主視窗是他們的鮮花攤位，小窗的中間是一臉好奇的溫晚凝，清亮的杏眼專注，看向們這邊。

不知是不是的錯覺，鏡頭調轉的瞬間，凌野手里找零錢的作似乎慢了半拍，連神都僵了僵，錯開眼神。

沒來得及細想，視頻對面齊聲傳來驚呼，打斷了戚酒酒的思路。

三人正經過一大片熒的華麗霓虹燈招牌，門外是特意造出來的多層泳池，十幾位穿著襯的男模在其中或站或坐，對著路過的人群連連招手。

島上娛樂產業發達，類似這樣的酒吧一路上有很多，戚酒酒看著這群男人搔首弄姿了一晚上，再炸裂的攬客小技巧都見識過了，已經心如止水。

畫面中的這家離電音節的舞臺最近，幾乎就在他們攤位的斜對面方。

抬頭一看，果不其然，溫晚凝們已經到了。

十一點還沒到，生意不能停。

凌野分乏，打了聲招呼，留在原地繼續收錢，戚酒酒在攤位前好不容易開拓出一塊空地，把三人和攝制組都撈進來。

大家聊了會，約聽見那家泳池男模酒吧的DJ切了歌，比剛剛更加曖昧的鼓點節奏傳來，溫晚凝被姜蕓拽了拽手臂，回頭看了一眼。

再轉過來時，戚酒酒抱著手臂一臉調侃，“什麼那麼好看，我們溫老師眼睛都直了。”

溫晚凝輕咳一聲，“不是我想看，是姜老師喊我。”

頓了下，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有點含糊地說完下半句，“說那邊有腹。”

電音節和酒吧的音浪左右夾擊，連戚酒酒都要湊近了才能聽見在說什麼，不知怎麼的，收銀臺后的凌野卻突然抬頭，往這邊看了一眼。

攤位前的小燈偏暖，溫晚凝的側臉嵌在人群之后，很白凈，泛著一點紅暈。

演員這行，多有點欺騙。

有的人演慣了傻白甜，私底下煙酒都來，葷素不忌。溫晚凝則是因為天生一張姐臉，大銀幕上的角個個風萬種，在某些方面卻純得堪比小學生。

攤位上的花已經所剩無幾，編導過來喊人。

戚酒酒一邊退回到柜臺邊上改小黑板，一邊想笑，剛想隨口說點什麼吐槽好友，就聽見后的人群倏地靜了兩秒，隨即發出一陣此起彼伏的尖。

抬頭，看見剛剛一直在安靜賣花的凌野不知何時停下了手邊的作，隨手掀起背心下擺，緩緩了一把從耳后到下頜的汗。

戚酒酒：……

要不你去對面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