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記住了。

興武帝兒的腦袋：“去崇文閣吧，父皇也要聽學士們講書了。”

慶瞄眼輿圖的方向，賴著不想走：“父皇，我想去黃河，看看黃河到底有多遠。”

興武帝：“……等父皇有空了帶你去。”

慶高興道：“我還想去軍營，樊統領說衛司的侍衛，練起來氣勢不足，四大營里的練兵才有氣勢。”

父皇說平涼侯的十萬兵是小老虎，想看看京營這邊父皇的二十萬兵是不是小老虎。

興武帝：“……等父皇有空了帶你去。”

慶：“……父皇什麼時候有空？”

興武帝答不上來，休沐日他倒是閑著，可將士們也該休息了，難道要因為兒的玩心讓將士們多練一日？

慶盯著父皇抿著的，想到一個辦法：“父皇忙，下次朝會結束，父皇讓王叔帶我去北營……不，我不喜歡王叔，父皇讓衛國公帶我去南營。”

王叔哄一會兒就沒耐心了，到了軍營可能還會不許四跑，衛國公看起來更愿意聽的話。

興武帝：“……你怎麼知道他們分管哪個營？”

慶：“樊統領給我講的。”

興武帝：“也罷，那就十六吧，到時候讓樊鐘護送你去，把你大哥二哥三哥也帶上，你們都去長長見識。”

崇文閣，課間聽妹妹說起此事，秦炳高興得一跳三尺高，抱起妹妹掄起圈來，被秦弘帶著秦梁及時攔住，免得他失手摔了妹妹。

雙腳剛沾地還有些暈的慶立即被秦仁摟到了懷里。

慶瞅瞅正挨大哥批評的二哥，懂事地沒有說還想再讓二哥掄幾次。

兩日后，冬月十六，提前跟先生們告了假的兄妹四個連同張肅三個伴讀早早到皇城最南邊的朱雀門這里等著了。

散朝的文們都留在了皇城里面的署，大多數武都要出宮當差，兩兩并肩走在武之首的便是一王三公。

看到幾個小的，雍王大步走了過來，稀罕道：“去什麼南營，走，跟王叔去北營，逛完軍營還能去黃河邊瞧瞧。”

能一次去兩個地方，三位皇子都有些意，然而不等他們答應，小公主脆聲道：“不要，今天我們跟衛國公去南營，下次父皇有空了再帶我們去看黃河，如果今天我們看了黃河，下次父皇就不帶我們去了。”

秦炳一聽，馬上支持妹妹：“對，今天我們就去南營！”

笑話，能出宮兩次，誰還選一次？

年已六十的國公呂祖捋了捋灰白相間的胡子，笑著看熱鬧。

定國公鄧沖調侃雍王：“可憐王爺一片熱心腸，幾位殿下竟然一個都不買你的賬。”

雍王存心逗侄兒侄們，利道：“誰隨我去北營，我送他一把寶刀或一顆這麼大的寶石。”

堂堂王爺曲起拇指、食指，特意對著小公主比了一個荔枝大的圓圈。

三個皇子都看向妹妹。

慶怕哥哥們被王叔哄去，大聲道：“父皇口諭讓我們去南營，王叔非要我們去北營，是想抗旨嗎？”

清脆卻帶著質問的音，聽得雍王與三位國公都是一驚。

還是年長的呂祖道：“好了，王爺就別再逗弄幾位殿下了，時候不早，我們趕去當差吧。”

雍王哭笑不得地搖搖頭，指著小侄道：“臭麟兒，這麼不喜歡王叔，以后王叔有什麼好東西都不送你。”

慶：“我去跟父皇要！”

雍王徹底敗北，在樊鐘幸災樂禍的笑聲中率先騎馬而去。

宮門外準備了四輛馬車，慶不想自己坐一輛，讓樊鐘將抱上了三哥、張肅的馬車。

樊鐘守在公主的車駕旁邊，張玠騎馬與太子的車駕同行。

時候尚早，京城里面沒什麼熱鬧可看，出了城后路兩側的田地里更是一片土黃，冬風吹過，卷起一層灰蒙蒙的浮土。

趴在窗邊的小公主沒準備被吹了一臉土，趕退到車廂中間，閉著眼睛讓三哥給臉，解玉騎馬在外面跟著呢。

秦仁翻出手帕，小心地照顧妹妹。

臉上舒服了，慶搬出放在櫥柜里的棋盤，要三哥陪下棋。

秦仁謙虛道：“三哥下的不好，還是讓張肅陪你吧。”

慶就直接把棋盤擺在了跟張肅中間。

下著下著，南營到了，張玠親自帶著幾位殿下參觀了一遍軍營各，將士們練時，慶一行人坐在觀武臺上看著。

宮中衛練時不得喧嘩以防驚擾員與貴人們，軍營里的將士們就沒有顧慮了，且因為太子在場，不約而同地將號子喊得更有氣勢，如洪雷震天。

秦炳激道：“等我長大了，也要做大將軍！”

秦弘飛快地瞥了眼二弟。

秦仁著隨風遠去的沙塵，慶幸道：“幸好咱們坐在北邊，不然將士們一踏步，風沙就吹到這邊來了。”

秦弘：“……”

慶一直在觀察底下的小兵們，有的長得很兇，有的普普通通，看著看著，慶問三個皇兄：“你看他們像小老虎嗎？”

秦弘沉默，秦仁茫然，豪滿懷的秦炳笑道：“什麼小老虎，他們都是年猛虎，是我大齊最銳的將士！”

小老虎，聽起來就不威風！

慶覺得二哥的話都不怎麼可信，但又被另一個問題難到了，仰頭問站在旁邊的樊鐘：“樊統領見過老虎嗎？”

樊鐘朝小公主咧呲牙，瞪著眼睛道：“跟臣差不多吧，讓人看一眼就嚇破膽子的便是虎豹之相！”

四位殿下：“……”

第19章

凡是朝會上議論過的大事, 在皇宮苑以及京城的一眾高勛貴府里便算不上什麼大，無非有人聽說的早, 有人聽說的晚。

逛過南營的次日上午，兩堂課中間休息時，二皇子秦炳要去凈房解手，他都十一歲了，不需要太監伺候這個，更不需要伴讀跟隨，問了一圈確定沒有其他人同行，秦炳就自己跑了。

崇文閣的凈房有兩個專門負責打掃的小太監，秦炳一邊解腰帶一邊準備進去時，忽聽里間有人提起“袁崇禮”, 也就是他的伴讀。

袁崇禮怎麼了？

秦炳放輕腳步，悄悄靠近里間懸掛的紗簾門。

“看二殿下還把袁崇禮當兄弟的樣子，八還不知道平涼侯貪污田地的事呢。”

“是啊, 不過平涼侯到底貪沒貪還沒有證據, 興許只是……”

“得了吧, 那麼多地方將領，為何史臺只參他平涼侯？正所謂蒼蠅不叮無的蛋，平涼侯肯定貪了，全靠他是開國功臣, 皇上才給他田補過的機會……啊, 二殿下！”

打掃到門口的小太監拱著簾子才探出半截子，猛地瞧見在旁邊的二皇子，險些驚丟了魂。

秦炳臉很是難看，如果平涼侯真貪污了，他還對袁崇禮那麼好, 豈不了冤大頭？

“你們聽誰說的？”瞪著跪在地上的兩個小太監，秦炳咬牙問。

“這，奴婢也是聽太監房別的太監說的，想必是前朝那邊傳過來的消息。”

秦炳實在憋得慌，先進去解手了，邊解邊琢磨這事，太監們連父皇怎麼置平涼侯都知道，這事肯定是真的，好啊，三兄弟三個伴讀，王叔與衛國公都老老實實地為父皇當差，就他們袁家膽敢貪污，連著他也被宮人嘲笑！

系好腰帶，怒在心頭的秦炳連手都不洗了，一頭朝外跑去。

講堂的院子里，慶幾人在玩投壺，一人一組流投擲。

秦炳跑過來時，恰逢袁崇禮投中一箭，其他幾個齊聲為他彩。

才十二歲也是個小年郎的袁崇禮得意地走到一旁。

秦炳見他還好意思笑，更氣了，人在走廊就指著袁崇禮質問起來：“你爹貪污田地，這事你知不知道？”

袁崇禮呆住了，下意識地看向邊眾人。

太子秦弘垂眸避開了他的視線，世子秦梁偏頭看向一旁，三皇子秦仁一臉茫然，張肅跟平時一樣沒什麼表，小公主……

袁崇禮沒去管三歲的小孩子，眼看秦炳已經到了近前，怒氣沖沖地瞪著他，知忠善惡與廉恥的袁崇禮紅了臉，本能地替父親辯解：“我爹才沒有貪污，殿下不要聽其他人胡說。”

秦炳：“放屁，這事早在宮里宮外傳開了，你還好意思在我面前裝好人！”

說著，秦炳手推了袁崇禮一把。

秦弘趕攔道：“別手，事還沒查清楚，二弟不許來。”

秦炳連他也瞪：“好啊，大哥也知道了是不是？你們都瞞著我，看我把一個貪的兒子當兄弟！”

袁崇禮怒道：“我爹不是貪！”

興武帝剛做了三四年的皇帝，袁崇禮也才做了三四年的伴讀，進宮前他是家里的二爺，爹疼娘寵的，進宮后二皇子待他和氣，一起吃喝玩樂讀書練武跟自家兄弟也差不多，只是要稍微敬著些，突然間二皇子就來罵他了，還說他素來引以為傲的侯爺父親是貪，袁崇禮如何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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