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描淡寫,簡單略過。
不是救人水火,也不是雪上添霜,仿佛他只是陪襯,無關要。
唯獨重要的是。
沈怡略一恍惚,猜不他說的究竟是那些玫瑰,還是說的。
重要,好像也不太重要。
沈江岸和茜下樓的時候,程硯深已經同沈怡談起今日的財經日報,只是淺淺提起幾個重大新聞,都沒講太深,氣氛和諧又好像有些敷衍。
沈江岸與程硯深從前打過道,對他印象極其深刻,在商場上手段雷霆,但為人卻彬彬有禮,禮節距離拿得恰到好。
他是欣賞這樣的後輩的,尤其是接上他們剛剛的話題,沈江岸隨口問的幾句財經新聞,程硯深也應對有方,見解獨到,顯然比方才認真了許多。
太過方的對話,讓有些昏昏睡,沈怡只負責跟著應和點頭,目落在程硯深面前的明茶杯,那裡是剛剛倒的玫瑰花茶。
他似是不喜這種甜膩花茶,只禮節地抬起杯子,薄了點茶湯,淺抿一口,面上功夫做了個全套。
毫挑不出錯。
「竟是不知程總對這種新興技也興趣。」沈江岸面上浮起幾分悅,不見方才的嚴厲。
沈怡回過神來,他們似乎在談論最新熱門的科技產業,從電子行業談到固態電池,唯獨繞過了他們即將合作的數據醫療項目。
程硯深淡笑依舊:「沈叔叔,您太客氣了,我硯深就可以了。」
沈江岸了他杯子裡幾乎沒怎麼的花茶,忽然轉了話題:「硯深,聽說你對茶葉頗有研究,我前陣子朋友送了盒牛欄坑桂,你來幫我品鑑一下吧。」
「我的榮幸。」
程硯深跟著沈江岸往書房走,沈怡蹙起眉,有些擔心地過去,心下幾分不安。
茜拍了拍的手,搖了搖頭。
天朗氣清,難得的休息日,沈怡帶著大本出去轉轉。
回來的時候,程硯深已經和沈江岸結束談話,頎長的影他站在噴泉前,似乎是欣賞著庭院布置,長玉立,格外顯眼。
髮蓬鬆的薩耶蹦蹦跑跑,看到陌生人出現在花園裡,汪汪了兩聲。
程硯深轉過頭來,只見一個大白糰子沖他跑來,冷雋眉宇間慢慢散開幾分舒朗。
進了花園,沈怡索便放開了鏈子,由著大本玩鬧。
它快跑了幾步,又停下,踩著優雅的步子,聞聞嗅嗅,繞著程硯深轉,尾左右搖晃著,不時過他的皮鞋,像是好奇的模樣。
眼見著拖著的繩鏈很快纏過程硯深的長,沈怡這才喊了句:「大本。」
狗狗抬頭面前清雋高挑的男人,依依不捨地又回到沈怡邊。
四月的天,已經下幾分悶熱,沈怡了額頭上的細汗,靠近幾步:「這麼快就結束了?我爸跟你說了什麼?」
「無非還是那些事宜。」程硯深沒正面回答,有些漫不經心,視線跟著正在花園裡玩鬧的小狗轉。
沈怡拍了下他的手臂,挑起眼尾,平靜詢問:「那就塵埃落定了?」
出去遛狗前,聽媽說了幾句,大概是想讓他們儘快領證,約著就是這周或者下周。
程硯深眼神深邃,低頭慢條斯理地挽起袖口,出一截勁瘦小臂:「你還想再商議些什麼?」
這個結果早有預料,聯姻嘛,早和晚都沒什麼區別。
只是忽地這般聽到結論,沈怡還是有些猶豫:「這麼快,是不是……」
又有些思量不好那個形容詞。
程硯深很是地替補上:「沈小姐是想說草率?不負責任?還是太過隨便?」
每個詞都好像在影些什麼,沈怡斜了一眼過去,又不想承認是自己多想,線抿平:「孩子的心思你別猜。」
已經塵埃落定,其實也無所謂到底是草率,不負責任還是太過隨便。
只需要配合就可以。
不過沈怡覺得有些先決條件是有必要和程硯深先談好的,指尖扯了下他的襯袖口,聲輕輕:「程先生,有些事我覺得我們應該先說好,婚姻是婚姻,其他是其他。」
「我知道你跟我結婚,只是出於商業目的,如果你有意中人可以隨時跟我說,我會配合你的。」
程硯深怠懶掀開眼皮,眼風極淡:「你所說的配合是?」
沈怡了隨風飄的角,很是坦然:「就是讓出程太太的位置。」
薄溢出一輕笑,程硯深目平靜打量了幾許,向前半步,將距離拉近:「沈小姐,我記得是你讓我來談結婚的吧?」
長影半斜,落在面上,沈怡抿了抿,視線失焦了半瞬。
程硯深角勾起淡弧,偏冷的音微微低:「不知朝令夕改這個詞,沈小姐是否有聽過?」
「我應你邀請來這裡談結婚,你卻跟我談離婚,沈小姐多有些冒昧了。」
長睫微眨,沈怡清了清嗓子:「我只是從事實出發……」
到底還是心虛,話只說了一半,聲音越來越輕。
「也對,就算離婚,那我們也得先把婚結了。」程硯深噙著笑,聲線漸低,「沈小姐,我知道你很急,但我們還是得先從結婚開始。」
沈怡的面僵持不住,微笑撐不住,還是落了下去,想說些什麼又找不到什麼合適的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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