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進來！”溫律師滿臉喜連聲招呼。

溫榮眨眨眼，不聲斂下眼簾，推著行李箱進門，立在門邊的年輕男人笑容溫和出手，接過手里的拉桿兒。

“我來吧。”

“謝謝。”

溫榮微笑禮貌地道了聲謝，在他手過來時順勢撒手，徑自從他邊走過去，摘下帽子和口罩。

廚房里大概在燉，香在整個房子里彌漫，夾在其中的一淺薄溫潤的氣息，來自立在后側的人。

溫律師忙著接住帽子掛到架上，里哭笑不得地絮叨。

“你這丫頭怎麼回事？金老師都說了，讓你買了機票要告訴我們一聲，你也不吱聲就自己跑回來...”

“榮榮！”

金老師著手快步走出廚房，眉梢眼尾笑出魚尾紋。

“媽媽。”

溫榮喚了聲，張開手過去抱住，小聲嘟噥著告狀，“你看爸爸，人家想給你們個驚喜，一進門他就絮叨我~”

金麗華笑了兩聲，手舉高用胳膊抱住自己乖兒，嗔瞪了溫律師一眼。

“別理他，他就是老了話多！有陣子不接司，沒人跟他抬杠了，他就在家里練皮子！”

被老婆當面挖苦，溫律師苦笑搖頭，當著客人的面也沒杠。

金麗華摟著兒稀罕，母倆親親熱熱抱在一起。

“快讓媽媽看看，最近又瘦了沒有？誒喲，眼睛怎麼這樣子啊？是不是昨晚都沒睡好？”

溫榮笑瞇瞇點頭，“嗯，昨天忙到很晚，我又要收拾行李，早上起了大早趕飛機，可累死我了~”

金麗華頓時滿臉心疼，連忙催促，“快，快去換服，正好菜還要等一會兒還好，你先回房歇一會兒，啊。”

“我幫你！”溫榮下大。

“不用！”

金麗華語氣堅定地推手，“你坐那麼久飛機，好累的呀！媽媽來，你去休息...”

“別拉拉扯扯的，鶴還看著呢！”溫律師無奈地提醒母倆。

金麗華作一頓，一臉尷尬看向立在丈夫邊的青年。

溫榮也不由看過去。

“沒關系，阿姨一定太想榮榮了。”

池鶴勾一笑，金邊眼鏡架在高鼻梁上，襯得他眉眼斯文，一黑襯黑西也顯得氣質儒雅。

“榮榮剛回來，廚房這邊我來幫忙，去休息一會兒，也好好陪叔叔阿姨說說話。”他將行李箱推到一旁，挽起襯袖管就要進廚房去，自然地像是在自己家。

“誒喲哪有這樣的道理？”溫承譽連忙手把人攔住，“你是客人，難得來我家一趟，怎麼能讓你下廚？”

當然不能讓他下廚。

金麗華也連忙聲勸阻。

最后推搡了幾句，金麗華跟溫承譽先后進廚房，兩人一邊攆溫榮回自己房間去洗手換服，一邊又招呼池鶴去沙發上喝茶看電視。

客廳里靜了一瞬，夫妻倆在廚房忙碌并低低拌的聲響時不時傳出來。

溫榮看了眼池鶴，扯笑笑上前拉過自己的行李箱。

“鶴哥你坐吧，我先回房間收拾一下。”

不等池鶴說話，徑自拉著行李箱回了自己房間。

滾過木地板，‘咕嚕嚕’滾向房間，直到房門‘吱呀’一聲關上，空氣徹底靜下來，只余電視機的嘈雜聲顯得熱鬧且寂寥。

池鶴立在走廊盡頭，角始終噙著溫潤笑意。

他目靜靜著溫榮閉的房門，頃，收回視線，抬手輕推金鏡框，走到客廳的沙發前坐下。

*

溫榮在房里收拾完行李，又換了舒適的家居服。

為了保護孩子的私，住的是家里唯一一間有置洗手間的屋子，這也方便洗漱整理。

用巾冷敷很久，溫榮對著鏡子照照，眼睛總算不那麼腫了，也不知道爸爸媽媽看到紅腫的眼睛，有沒有多想。

還有池鶴...，他竟然也在，這人什麼時候回國的？

溫榮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眨了眨眼，忍不住猜測池鶴這趟的來意。

正想的神，金麗華就來敲門，隔著房門喊吃飯。

“知道啦！就來！”

應了一聲，溫榮收斂思緒，飛快將頭發盤起來。

溫家的飯桌并不大，坐四個人剛剛好，兩個男人坐一邊，母倆坐另一邊。

金麗華一直給溫榮夾菜，也不忘招呼客人。

“鶴，自己夾啊，多吃點，看你瘦的，可比出國前瘦了不止一圈！我差點都認不出來了。”

池鶴端著碗笑的溫和，“那邊的食始終吃不慣，還是阿姨的手藝好，都是我吃的，您做的紅燒魚比我記憶里還要香。”

金麗華笑得合不攏，“那你多吃點，小心魚刺哦！我記得你不吃蔥和香菜的，做菜的時候都沒敢放！”

“也只有阿姨還記得我的口味。”

“當然記得。”溫承譽笑呵呵接話，“你跟榮榮一樣的嘛，吃的你也吃，不吃的你也不吃！你們兩個，天生要吃一鍋飯的！”

溫榮頓了頓，里含著半個沒來及咀嚼的糖醋丸子，下意識掀睫看了眼對面的人。

池鶴視線不經意與撞上，眼尾笑意不減，又自然移開。

“叔叔說的是，以前你們也總這樣說。”

“哈哈哈，不然你怎麼能來我們家呢？不是家人不進一家門！”

溫承譽越聊越有興致，又看了眼溫榮，接著說：

“別說，就是這麼巧，你鶴哥事先可不知道你今天回來，他也剛回國不久，公司正在起步，很忙的！今天是特地騰出空來看我們。”

“給你媽媽高興的，立馬下廚做了一桌子菜，平日就我們倆，都隨便做一口糊弄我！”

金麗華聽了忍不住白他一眼，抬手推了推眼鏡，沒好氣地嗔道。

“那是我隨便做一口嗎？是醫生說的，要你飲食清淡一點，別講的好像我待你一樣，我伺候你還伺候出錯了我？”

“沒說你待人，這不是話趕到了...”

“你剛才明明就說我隨便做一口糊弄你！”

“我那是...，啊，是是是，怪我，我胡說八道，你都是為我好，我心里明白。”

“那可不是！”

“金老師辛苦...”

金老師教了一輩子語文，現在退休在家，講話卻十幾年如一日輕溫吞，是天生溫如水的人。

兩個人過了半輩子，溫承譽也明理斯文，就算是每天拌，也本吵不起來。

溫榮一點要勸的意思都沒有，安靜吃著自己的飯，反倒聽得津津有味。

池鶴不聲掃一眼，只得微笑開口：

“叔叔阿姨還是那麼恩。”

一句話，直接聽得金麗華老臉通紅，溫承譽也訕訕笑著住了。

“不過還是快先吃飯，不然菜都該涼了。”

池鶴夾菜放在溫承譽碗里，“吃完飯我們再聊，來這麼久，只看到你們忙，難得來一趟，我還有好些話想陪叔叔阿姨聊聊。”

“哦對！吃吃，先吃飯！晚點兒咱們邊喝茶邊聊。”溫承譽說。

*

飯后，溫承譽招呼池鶴到臺上喝茶。

溫榮陪金麗華收拾碗筷，聽著客廳里不時傳來的談聲，實在沒忍住問。

“媽，他來咱們家干什麼？是不是有什麼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