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nbsp;nbsp; 昨夜

◎往他懷裏鑽◎

許初允心一跳。

手腕再次傳來低低熱熱的溫, 那點溫度順著在外面的皮，羽似的往上爬，進袖口的隙。

轉頭, 卻沒敢看江聞祈，只將視線落在他扣住手腕的地方，“怎麽了？”

江聞祈緩緩松了手, 示意桌上掉落的東西。

許初允低頭一看, 是一藍發帶，此刻正安安靜靜地躺在桌上。

眨了眨眼，“……我的？”

“……”許初允從江聞祈的臉上看出幾無語, “除了你，誰還進過這裏？”

許初允手了腦後, ‘啊’的一聲反應過來, “對不起！”電一般快速地拾起自己的發帶。

習慣吹完頭之後就隨手將半幹的發束在腦後，應當是沒束好, 剛才轉時松松落落地掉下來，落在書桌上。

那藍發帶重新回到的手裏, 許初允左看右看, 檢查完確認沒有任何東西落在地上了, 才道：“那我出去了？”

“嗯。”

江聞祈沒再看，應了一聲。

許初允忙逃也似地推開門，再輕手輕腳地合上。

走廊空無一人，許初允拍了拍口，長長呼出一口氣，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那麽張。

但是一想到晚點可能會發生的事, 許初允又開始焦慮了。

要不現在就去睡覺, 早點睡著，避免可能會有的尷尬，左右不過是一睜一閉……

“姐姐。”忽而響起的年音，猛地嚇了許初允一跳。

擡頭，江文柏半開著電競房的門，拽著門把手在那裏一晃一晃，看著：“我有點了，家裏有沒有吃的呀？我能去冰箱裏看看嗎？”

江文柏雖一看就是家裏寵著長大的，但一點也沒有富二代上的劣氣和不馴，有些超出許初允對這個群的刻板印象。

此刻哪怕想搗鼓些吃的，也是先來問主人可不可以。

竟有些意外的乖巧和惹人憐。

許初允腦子裏閃過這些想法，道：“我也不知道，都是萍姨在打理，我去看看吧。”

“好，謝謝姐姐。”江文柏應了一聲，嘀咕了一句：“姐姐和祈哥平常都不在家裏吃嗎？”

隨意的一句嘀咕，聽得許初允膽戰心驚。

暗暗告誡自己，怎麽回來之後就警惕心眼可見地降低了，連這種細節都給忘了。

下樓，打開冰箱，冰箱裏分門別類，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各類果蔬、飲料牛、食，都用明的保鮮或者塑料袋包裹得極好，上面還有紙寫著保質日期。

萍姨做事還真的很細心。

許初允找到一份食便當，揭開放到微波爐裏加熱，又從冷藏箱裏找到一瓶可樂，添了點冰塊放到冰川玻璃杯。

要不要給江聞祈帶點什麽呢？

許初允想了想，又拿出一只茶杯，洗淨，泡了一杯茶，一起端上去。

輕叩兩聲電競門，而後推開門，電競房裏隔音極好，只開了熒暗燈，四下流轉似很有些賽博朋克的味道，一眼看到江文柏正戴著頭飾耳機，機械鍵盤被敲得劈啪作響，旁邊的主機風扇運轉著。

許初允將食和冰可樂放到江文柏旁邊的桌上，“只有這些了，將就填一下肚子吧。”

“好耶，謝謝姐姐！”江文柏一邊道謝看了一眼，一邊手中作未停，激烈地打著游戲，“姐你還喝茶嗎？”

許初允剛想說是給江聞祈的，就聽到江文柏的下一句，“哥他最不喜歡喝大紅袍了，沒想到姐姐你喜歡喝，剛好互補。”

……！！

許初允後背出了一層薄汗，很快接口：“對，我泡來自己喝的。”

“嗯嗯好的，謝謝姐姐，不用管我了，我估計要打通宵。”江文柏隨口應道。

許初允應了一聲，退出了房門。

多做多錯，為避免餡，決定現在就去睡覺比較好。

路過走廊時，許初允看到書房的燈還亮著。

不確定是不是因為江文柏在的原因，江聞祈延長了工作時間。

回到江聞祈的房間，慢慢上了床，的被子將覆蓋，明明是舒適的，卻有種手腳都不屬于自己的力。

黑白灰的床單，每一都在昭示著房屋主人的習慣，被子散發著洗滌劑清香，還有被日曝曬過的幹燥。

床上屬于他的氣息太多，似有若無的冷冽清香，恍然有種于他人懷抱的錯覺。

盯著手機半響，許初允打字，給江聞祈發了一條：

【你多久休息？】

等了一會兒，沒等到江聞祈的回複，許初允轉而去擾姜莞。

冬日初雪：【睡沒有，莞莞】

姜莞倒是秒回。

姜姜今天魚了嗎：【還沒呢，你怎麽還沒睡？熬夜要不得勒，對皮很不好！！！】

【你可是未來的明星！！我還等著你大紅大火，我辭職去給你做助理清福呢！！！】

【難得不用拍戲熬夜，你快去睡覺！！】

冬日初雪：【……】

【不睡覺是我不想睡嗎，是因為睡不著】

姜姜今天魚了嗎：【怎麽了？睡不著？是因為什麽事焦慮嗎，可以跟我說】

許初允想了想，還是沒忍住，打字：【我想問問，你跟你男朋友同居，是同床睡的嗎？】

姜姜今天魚了嗎：【那當然同床睡啊，都同居了還分床睡，那不是過家家嗎】

【而且天氣這麽冷，沒開空調的時候抱著睡，真的很暖和，再也不用擔心半夜被冷醒了】

【——等等，你怎麽突然問這個？你是不是有什麽況？】

許初允手指一抖，還沒來得及回複好友，一條消息通知刷出來。

[你收到一條新消息。]

似有預，許初允點開通知。

W：【不用等我，你先睡】

什麽時候說要等他了？

許初允往上一看，才發現自己最開始發的那條有稍許歧義。

回：【……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問，要給你留燈嗎？】

剛發出去，許初允又看了一遍，還是覺得有些歧義，剛撤回，下一條消息就來了。

[你撤回了一條消息]

W：【不用留】

也許是許初允撤回的消息讓對方有些誤會，那邊顯示輸中，而後又是兩條新消息。

W：【早點睡，別多想】

W：【如果你實在擔心，我可以把江文柏送回去】

許初允：“……”

很好，撤回的行為越描越黑了。

冬日初雪：【我沒多想，那我先休息了，你也早點睡，工作是做不完的。】

W：【嗯】

許初允放下手機，鎖屏放到床頭櫃上，充上電，而後又關了燈躺下，蓋好被子。

冰冷的被窩逐漸被溫融合。

許初允側躺著，安靜地閉上眼，然而失去視覺後，嗅覺和覺都在黑暗中變得愈發敏和清晰。

他明明人不在。

卻覺得他上的氣息似有若無地縈繞在耳梢後，鼻腔，無可藏。

時間一分一秒中流逝，然而許初允的神經卻愈發敏，清醒，腦海中一幕幕的，都是白天發生的場景。

連帶著手腕被扣過的地方，也開始微微發燙。

-

淩晨一點。

江聞祈回到房間，一邊隨手解下領帶丟到旁邊的床頭櫃上，一邊掉服準備換居家服，只是剛解開第一個扣子，他的作微頓住。

房間裏沒開燈，黑漆漆的，有遠的稀薄線過窗簾，月似水，約照亮面前床上起伏，微微拱起的一個廓。

床上多了一個人。

不是別人，正是他名義上的‘妻子’。

江聞祈手中的作不過頓了幾秒，而後便繼續，隨後打開櫃拿了換洗的，又出了門。

埋在被窩裏的許初允聽到房門開合的輕微聲響，屏住的呼吸終于松懈下來。

一直沒能睡著。

直到聽到腳步聲響起，以及那道影子停滯在床前時，整個人都要心髒驟停了。

上一次與人同床睡覺還是小學二年級，那天晚上九歲的許初允看了新一集的迪迦奧特曼，被電視裏的怪嚇得睡不著，死活要跟媽媽一起著睡，一張床睡不下三個人，最後許父只能去沙發上睡。

著媽媽溫暖的，許初允很快睡著了。只是夢裏仍舊不太踏實，夢到自己一直在被怪追，就一直跑，一直哭著媽媽。

第二天醒來時，許母十分無語地出給看，大、腰上全是淤青。說昨天一直在說夢話，還一直在蹬。哪怕把手腳束縛住，也一直不安分地掙紮。

許初允也是從那次才知道，自己的睡相不太好，喜歡蹬被子，偶爾還會說夢話。

不過那已經是小時候的事了，後來大學住校，許初允沒聽室友說過睡夢話的事，應當現在不會了。

回憶著過去的事，疲憊繃已久的神經，也放松下來。

許初允陷香甜的夢鄉。

因此，約莫半小時後，清新帶著水汽的氣息再度覆下時，床邊微微凹陷，像綴滿落雪的枝丫落了地。

許初允也毫無所覺，睡得很香。

是夜。

江聞祈是被冰塊似的凍醒的。

他并不太習慣旁有人，但他一向神專注，稍微放松呼吸，冥想了一會兒，便睡著了。

沒睡多久，就有一子清甜的果香拼命地往他懷裏鑽，冰涼的覺從腹部隔著薄薄的家居服傳來，像是懷中抱了一塊冰。

只是這冰塊分外細膩玉。

江聞祈著火睜開眼，總算知道那冰窖似的從哪裏而來。

許初允那邊的被子被蹬開，單薄的子冷得發抖蜷，下意識的將冰冷冷的腳往旁邊火爐似的溫暖裏送。

好暖和。

睡夢中的許初允無意識地發出喟嘆，蹭了蹭。

江聞祈扣住那只在他腰際不安分的腳踝，緩緩吐出一口氣，“……許初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