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孩，是高惜月的兒子，雷亞司。

而男人后，是高惜月。

穿著駝大，纖細安靜，正仰頭看顧瑾衡，笑得溫。

陸語婳盯著照片看了好幾秒，鼻腔微酸，視線突然就模糊了。

一度以為，顧瑾衡是來哄的。

畢竟，他們前幾天吵得那麼厲害。

他追來國，跑到酒店，闖進房間……

以為，這場洋的奔赴，是為了他們的，是為了。

現在回頭想想，真是笑話。

他是來接高惜月和雷亞司的。

帶著“妹妹”回國，順帶把睡了。

睡完就走，一天都不耽誤。

到那張照片的影響，陸語婳在做同傳時有點心不在焉，好幾次差點出錯。

幸好搭檔盧克及時在旁邊提醒，沒人察覺到的失誤。

工作總算是有驚無險地完了。

回去的路上，盧克瞥了一眼，沒忍住：“你又被你那個死鬼老公氣到了？”

陸語婳問：“你怎麼知道？”

盧克輕飄飄說：“除了他，還有誰能讓你在這種場合走神？”

陸語婳默了幾秒，自嘲地笑了笑。

昨晚才說過顧瑾衡不尊重的工作。

結果，不尊重這份職業的，是自己。

真諷刺，為了這麼個薄寡幸的男人，差點把自己的招牌都砸了。

-

晚上，陸語婳躺在酒店的床上刷手機，顧瑾衡發來一句：

【什麼時候回國？】

盯著那一行字看了一會兒，忽略。

今天一天，狗男人發了不消息。

字字著關心，卻字字不提昨晚吵架的事。

這不知道是第幾條了。

陸語婳懶得搭理，把手機一扔，倒在床上閉眼裝死。

結果十幾分鐘后，電話打了過來。

按掉。

又打，還是按掉。

第三次響起的時候，罵了一句“神經病”，但點了接聽。

“干嘛？”語氣冷淡，打算三秒鐘掛掉。

那頭傳來男人低啞帶笑的聲音，像午夜又致命的烈酒，慢悠悠地晃進耳朵：

“怎麼消息也不回？”

“在忙，沒空。”

他像是沒聽出語氣里的火藥味：“還在生氣？”

“你覺得呢？”

“都把我打那樣了，還沒出夠氣？”

“你活該！”

“什麼時候回來？”他說，“我想你了。”

陸語婳一瞬間心跳了半拍。

該死的，果然是個花癡。

還沒看到臉，僅憑他這張，就有點不爭氣地想原諒他。

把手機拿遠了一個手臂的距離，深呼吸兩口，才淡淡開口：“明天早上的飛機。”

“航班號發我，我來接你。”

“你有時間？”語氣涼涼，“不用先照顧你的小家庭了？”

那邊沉默了幾秒，隨即顧瑾衡低聲笑了：“什麼小家庭？”

他頓了頓，聲音溫得不像話：“我的小家庭，不就是我跟我的寶貝顧太太嗎？”

陸語婳又莫名心悸了一下，心里還有氣，上卻沒再懟他了。

過了會兒，說：“那我待會把航班號發給你。你別讓我等。”

想了想，又補了句：“你要說話算話。”

“好，你早點休息。”顧瑾衡語氣溫。

“嗯。”

掛了電話，陸語婳盯著天花板愣了一會兒。

這男人太懂了，三句話就能讓從炸邊緣后退一步。

可又覺得這樣不對。

今天頭腦超負荷，甩了甩頭，還是不想了。

把手機丟到一邊，合眼睡了。

-

盧克這次跟陸語婳一起回國。

航班落地后，兩人一起出關，前往到達大廳。

人群熙攘，陸語婳站在人中，左右張。

昨晚還特意叮囑他別遲到。

終于，在人群中看見了一道悉的影。

男人穿著剪裁考究的黑羊絨大，形拔，五俊朗，笑起來溫文爾雅。

可惜，不是要等的那一個。

來接機的不是顧瑾衡。

而是顧家二公子，顧瑾昭。

陸語婳的眼神頓時就暗了下去，連帶著剛落地時的疲憊都更沉了幾分。

顧瑾昭快步走來，笑著開口：“大嫂，大哥臨時有點事，讓我來接你。”

陸語婳勉強扯了扯角，聲音淡淡的：“謝謝你了。我跟我朋友一起，麻煩也送一下他吧。”

顧瑾昭略顯為難：“這……”

盧克察覺到氣氛不太對，擺擺手說：“沒關系，我打車回去就好。”

陸語婳立刻說：“不麻煩，順路的，一起吧。”

顧瑾昭還想說什麼，陸語婳沒給他機會：

“或者二弟你先回去，我和我朋友一起走，我打車送他。”

這……好像更尷尬了。

最后盧克還是搭了順風車。

車里一片安靜，顧瑾昭開車，盧克和陸語婳坐在后排。

盧克看著神恍惚的陸語婳，終于忍不住開口：“婳婳，你那個死鬼老公怎麼說話像放屁一樣？說好了來接你，結果又放你鴿子。”

他說的是法語，顧瑾昭聽不懂。

陸語婳輕輕“嗯”了一聲，眼神落在窗外，語氣輕飄飄的：“習慣了。他從來不懂‘承諾’這兩個字的分量。”

盧克翻了個白眼：“你男人好賤啊。”

陸語婳角了，鼻子突然有點酸：“我也很賤。”

盧克一愣：“你干嘛這麼說自己？”

陸語婳看著窗外，不答反問：“如果我不賤，又怎麼會一次次被他耍得團團轉，還不舍得離開？”

的語氣平靜，緒幾乎沒有起伏，反而讓人聽著心里發堵。

盧克是陸語婳黎高翻的同學，中法混，跟陸語婳一樣，是中英法三語譯員。

兩人不僅是最佳拍檔，也是多年好友。

他看著陸語婳從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變如今小心翼翼，緒反復的妻子，一點點耗在婚姻里。

他想幫，卻本幫不上。

盧克想了想，很認真地說：“要不，你還是考慮下離婚吧？”

陸語婳：“……”

兩人就這麼當著顧瑾昭的面，旁若無人地說著顧瑾衡的壞話。

顧瑾昭先把盧克送到家門口。

盧克向兩人道謝后離去。

車門“砰”地一聲關上，顧瑾昭臉上的笑容也跟著消失了。

溫潤的偽裝如同假面被扯下，他過后視鏡看向陸語婳，眼神郁：

“大嫂就這麼？跟我哥才分開幾天，就急著勾搭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