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宋棠不辭而別,一聲不吭地離開。
商晏城其實從那時就知道,在生他的氣。
不然,不會連出國讀書也不告訴他。
不會不回他的信息。
不會一直躲著他。
他的小公主,一旦生氣了就很難哄。
這回,竟然鬧到出國了,也不告訴他,那肯定是他做了一件令無法容忍的事。
他那段時間,有些行為確實不妥,傷了的心。
他大約能猜想到其中原因。
可是那時候并不適合直接告訴。
他認為,至等年,等窗戶紙捅破,等兩人真正在一起。
不過他深知一點,就算不告訴真正原因,他也要去哄,不能把隔夜氣拖長。
要是他不及時哄,會更生氣。
不理他的時間就會越長,他完全接不了這樣的事發生。
往常,僅對他不理不睬半刻鐘,他就如芒被刺,寢食難安。
但在得知出了國的時候,已經在國外待了近兩個星期。
離開了近乎兩個星期,他竟一無所知。
憤怒驟然涌上心頭,還有一些復雜的緒塞滿他腔,煩悶至極。
母親一直教導他做個紳士有涵養的男人。
那一刻,他什麼都不想,只想質問——
為什麼一聲不吭地出國?
為什麼不等他集訓回來才走?
為什麼說好了在國讀書,卻突然改去國外?
他在微信上發完這幾句話后,便后悔了。
信息已經超過了兩分鐘,再也撤不回來。
他立即撥打了電話,忙音響了幾秒后,電話里頭卻響起了關機的冰冷提示音。
拒聽了他電話,不想理他。
這下他更慌了,不安和焦灼爬滿心頭。
更何況,他們相隔了8千公里。
太遠,太遠了。
距離不會產生,只會產生隔閡、陌生和未知數。
什麼都顧不上,他立刻用了家里的私人飛機,飛去Y國。
10小時后,飛機一落地,他便馬不停蹄地往住趕去。
猶記當時已經接近凌晨,天空下著瓢潑大雨,將整個城市都淹沒了。
從車上下來,雨水打了他的衫,他毫不在意,只一心想要找到。
站在門前的時候,他又忽而想到此刻是夜深,怕打擾了睡覺。
一向睡得早。
準備按下門鈴的手,又放了下來。
他站在門外,思來想去,最后決定在附近住下,明天再來,反正也不差這一晚上。
只是不想,他剛走出公寓,冒雨往前走了一小段路,一輛出租車便停在公寓門前。
他鬼使神差地回頭看了眼,一抹悉的纖細背影從車上下來。
來不及細想,這麼晚,從哪回來。
他腦子滿是,該怎麼解釋,該怎麼哄。
商晏城剛要邁開長向前,只見宋棠彎從車上接了一個跟歲數差不多,穿著隨的男人下來。
男人像是喝醉了,腳步并不是很穩,整個手臂搭在了的肩頭。
出租車開走了。
整條街道,被大雨侵蝕,朦朧一片。
兩人被大雨淋得,單薄的形,在極力撐著男人,不讓他摔倒。
可男人毫不領,一直拒絕的攙扶,推搡著小小的板,踉踉蹌蹌地要走,滿臉的不耐煩地說道,“別管我。”
而宋棠對此也沒半點不耐煩,無論那男人怎麼抗拒,的小手扶住他的手臂,從未松開,還嘗試去把他的手搭肩上。
商晏城從未見過這樣的。
是他的小公主,從小被捧著長大,哪曾這麼卑微過?
能讓降下段的……
一個念頭猛然出現在商晏城腦中,但被他立馬掐斷了。
本就不知道什麼。
可下瞬,兩人的對話穿過雨水,清晰地傳他耳。
宋棠拽著那男人往公寓的方向走,“周新辰,你給我回去!”
男人低低地笑,笑得凄然,像個瘋子。
他雙眼猩紅,朝低吼道,“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宋棠聞言,眼眶瞬間紅了,眼眶里的淚水跟雨水混雜在一起。
不知怎麼地就哭了起來,緒變得比那男人還強烈。
抓住男人的手臂,著聲不斷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許是聽見哭了,男人沒再掙扎,而是低頭深深地看著。
兩人站得很近,近在咫尺。
雨水嘩嘩地砸在他臉上,如斷珠般從下滴落在上,滲進衫里。
男人抬起一只手著的臉,眸底一片晦,啞聲問,“你會陪在我邊的對吧?”
宋棠連連點頭,回應道,“會,我會。”
眼底的淚水不斷涌出,鼻尖哭得發紅,模樣分不清是悲痛絕,還是喜極而泣。
那男人抱住了,一只手把頭按在懷中,弓著,把臉埋進了頸窩里。
而乖乖地窩在了他懷中,任由他抱著。
兩人就像是一對在雨中互訴衷腸,重修于好的。
宋棠并不知道,說的那三個字,如同一只無形的手,狠狠地攥住了商晏城心頭。
那力道大到他無法氣。
到心臟無法再承,被變形,破而出,鮮淋漓。
手心攥,指甲嵌,他卻毫不覺痛。
心臟卻已經痛得沒邊了。
看著相擁的兩人,商晏城這刻總算明白了過來。
不是因為生他的氣,才出的國。
是因為那個男人,才忽然改變了主意,出國讀書。
生他氣是真,心里沒他也是真。
他原本還以為還沒長大,還沒萌生這東西。
實際早就竇初開。
可是,不是對他。
雨越下越大,漸漸模糊了他的視線。
不知過了多久。
雨中的兩人,一手搭在的肩,一手圈住他的腰,相互抱著彼此,往公寓里走去。
宋棠拿出鑰匙,打開了公寓的門。
眼見就要帶他進屋,商晏城腳下像是生了,扎進了地里,挪不了半分。
房門終是被關上,兩人完全消失在他視線里。
雨勢也越來越大,雨水像無數條鞭子,狠狠地往他上。
他站在街道邊,暖黃的路燈落在他上,是那麼的顯眼。
明明,稍稍側眼,就能看見他啊。
但是眼里只有他。
沒有他……
-
這件事分明過去了七年,卻清晰如昨日。
宋棠低垂著頭,沒有回答,眼簾遮住了所有思緒,人窺探不了半分。
商晏城覆蓋在手背上的大手,微微收,再次開口,嗓音輕,“棠棠,原諒哥哥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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