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聲音沉穩磁：“我沒有要說的，你也可以問問我。”

“問什麼呢？問你要不要來鎮上，我帶你去吃定勝糕？你又不愿意來。”

這些不提也罷。

“你下午做什麼了？”鐘憶遂了他的心愿主問起。

周時亦：“帶辰辰坐船游湖坐了一下午。”

說完意識到不知辰辰是誰，補充說，“我堂哥家兒。”

鐘憶聽爸爸提過那個不到一歲半的小崽，調皮又可，像小時候。

靜了幾秒，周時亦：“還有要問我的嗎？”

鐘憶：“暫時沒有了。”

“……”

周時亦讓早點睡，收線。

還不到他平時睡覺的時間，他開了一瓶紅酒，下意識取出兩支高腳杯，頓了頓，又放回去一支。

他抿了口酒，心不在焉地咽下，連紅酒的濃郁醇厚都沒嘗出來。

【明天我再幫你帶一天孩子。】他發給周肅晉。

周肅晉回復：【你來坤辰汽車幫忙的人，我還了。】

跟著又回了一條：【婚禮的時候，記得給我磕一個。】

周時亦沒搭理。

次日，連下了三天的雨終于停了，天放晴。

穿云層灑落，微風從車窗吹進來，辰辰額前的碎發被輕輕吹起。

開心地哼唱了半路，睡了半路，等睜開眼，車已經停在一家商場前。

商場不算大，只有四層，是鎮上唯一一家綜合購中心。

剛到營業時間，偶爾才有人進出。

鐘憶自從到了小鎮雨就沒停過，今天還是第一次出門閑逛。

商場一號門上方的大屏上正番播放廣告片，經過時，路程那張廓分明的臉正好出現在屏幕中，腳下略頓。

不遠的車里，周時亦下車窗，看向正凝視大屏的人。

鐘憶的視線只在廣告片上停留幾秒便收回，像有應似的，忽然轉，與車里男人深邃的視線正好撞上。

恍惚了一瞬，確定是他，抬步過去。

小鎮是他心里不過去的一道坎，只送到機場都不會多送幾十公里到鎮上，誰能想到幾天之后，他會出現在這里。

周時亦見過來，推門下車，迎了幾步。

兩人在相距一米開外的地方幾乎同時停了下來。

鐘憶正思忖如何開口。

許是心理作用，男人黑襯衫以及沉冷氣息的迫撲面而來。

周時亦率先開口：“不是說帶我去嘗嘗你常吃的那家糕？”

他不問剛剛在看什麼，但該解釋的鐘憶還是解釋道：“剛才看大屏時我在想，你簽代言合同時，是什麼心。沒想別的。”

這次，主示好，“以后你一天打兩個電話給我，中午和晚上都打。”

周時亦著：“你呢？”

鐘憶：“我也會打給你。”

第十七章

如果曾經他們也能這樣心平氣和說話, 能第一時間考慮的是對方，或許就不會走到分手那一步。

無意間看大屏這事便就此過去。

車外的兩人幾句話講了半天，似乎還沒講完。

可急壞了車里的辰辰, 恨不得把小臉在玻璃上喊叔叔。

“叔叔走。”委屈地抓著育兒嫂。

“叔叔沒走。”來小鎮前周肅晉代過們, 盡量別影響周時亦和老婆相。

育兒嫂安道，“叔叔在問路。”這個年齡的孩子, 說復雜了不懂, “叔叔正在問嬸嬸, 去哪里能坐船, 我們辰辰不是要坐小船船嗎？”

辰辰連連點頭：“嗯！”

十分鐘后，周時亦總算記起車里還有個孩子。

“辰辰在車里，我帶來坐船。”

鐘憶正想著要不要坐船去買定勝糕，又擔心只有兩個人坐船會冷場，辰辰來得正好。

總算能下車了，車門剛開，辰辰雀躍地撲向叔叔。

周時亦一把抱起，指著鐘憶道：“喊嬸嬸。”

辰辰憋了半天：“姑姑！”

周時亦：“……”

“嬸嬸”的發音對一歲多的孩子來說太難了，舌尖打不過彎兒。

對著嘟嘟的小臉蛋，鐘憶聲音不由溫：“辰辰好呀。”

周時亦看一眼, 從沒見這麼溫過。

辰辰撲閃著大眼一直盯著鐘憶看，從頭發到頸間的巾，好奇的目又回到那頭漂亮短發上。

周時亦問鐘憶：“去哪坐船？”

鐘憶對去碼頭的路再悉不過，從小走到大, 閉著眼都能找到。

指指東南方向, “碼頭在廣場那邊，六七百米遠，車開不過去。”

不算遠, 兩人走路過去。

得知辰辰吃面包，路過面包房時鐘憶進去買了一袋剛出爐的老面包。

“叔叔！”辰辰突然扯自己的包帶。

周時亦以為不想背，替取下來。

辰辰卻一把將小包摟進懷里，找到拉鏈窸窸窣窣半天才拉開。

“找什麼？”

“桃桃。”

“沒給你帶桃。”

辰辰抿著，不與他多說。

在小包里一通，終于到了小櫻桃發卡，與自己小丸子上的漂亮發卡一模一樣，把手中那枚舉到鐘憶面前，“姑姑。”

“給我的？”

“嗯！”

鐘憶寵若驚：“謝謝寶貝。”

辰辰啃著面包笑。

鐘憶當即把那枚櫻桃發卡別到側邊頭發上，逗孩子：“和辰辰的發卡一樣，現在姑姑和辰辰一樣漂亮啦。”

周時亦瞥了眼那枚發卡，與的子及周氣質完全不搭。

鐘憶原本只為哄孩子開心，后來到了碼頭徹底忘記頭上的發卡。

等著載客的烏篷船依次排在那，船夫里有小時候就認識的人，用方言寒暄幾句。

有位年紀大的船夫笑呵呵關切著，并未多打量周時亦。

周時亦聽不懂江城方言，不懂鐘憶是怎麼介紹他的，年長的船夫沒多看他一眼。

待上了船，他們這條船的船夫提醒他們坐穩。

櫓搖起，水面破開，碧波漾。

隨著“嘩啦”劃水聲，烏篷船晃晃悠悠搖向水巷深。

兩岸白墻黛瓦，水中綠樹倒映。

周時亦鼻尖有陣陣柑橘香掠過，來自側。

以前從不用這個味道的香水。

鐘憶正陪辰辰躲貓貓，小家伙蜷在周時亦懷里，小手捂眼睛，半晌才抬起頭，慢慢岔開手指，從指間看是否被“姑姑”找到。

鐘憶配合著：“找到咯。”

辰辰咯咯笑，脖子一又鉆了回去。

來回玩了七八遍。

辰辰仍舊樂此不疲，待再次睜眼時，從指里沒看到人。

鐘憶側躲到了周時亦后，鼻尖從男人的襯衫過。

明顯，周時亦頭微，但人坐著分毫沒，任躲在后。

“姑姑！”辰辰趴在周時亦肩頭，一眼瞧見。

“哎呀，被辰辰找到了。”鐘憶笑，扶著男人的胳膊坐好。

躲貓貓玩膩了，辰辰整個人往前探，想和頂額頭。

小時候也這樣，每天最喜歡抵爸爸的額頭，看誰頂得過誰。

于是一大一小，隔著周時亦玩起頂額頭。

鐘憶陪辰辰嬉鬧著，下不時會蹭到男人的肩頭。

等意識到和他是如此親昵的時候，也沒有刻意保持距離。

不知從哪天開始，已然習慣他上有些陌生的冷木香后調。

直到辰辰玩累了，轉坐好抱著自己的水杯咕咚咕咚喝水，鐘憶也直起來，兩人之間又拉開適當的距離。

周時亦側頭看，沒想到這麼喜歡孩子。

剛才與辰辰嬉鬧，頭發上的那枚發卡到了一邊。

他單手攬住孩子，替取下櫻桃發卡，順手將那縷頭發整理好。

鐘憶看他：“謝謝。”

周時亦沒接話，將發卡放手里。

指尖似有若無地蹭到了手心。

那些悉的記憶，驟然涌來。

鐘憶及時打住，向岸邊的房子。

在辰辰喝完最后一口水時，船靠了岸。

除了問他辰辰吃什麼，和周時亦全程再無談。

育兒嫂和保姆早在碼頭等著接孩子，辰辰先被抱上去。

上岸時，周時亦手扶，站穩后他便松開了。

那一瞬間給一種錯覺，仿佛回到從前。

糕鋪離碼頭不遠，步行兩分鐘。

老板沒認出，熱招呼問要什麼口味的糕。

自然是萬年不變的豆沙餡。

小孩子不吃糕，只嘗了一口就推開育兒嫂的手，撥浪鼓似的搖頭。

育兒嫂看得出兩個年輕人沒有想象中那麼陌生，恰好辰辰媽媽下午出差回來，們借故先帶辰辰回市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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