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何要答應大人這樣離譜的要求，”口不擇言，“大人不喜歡，不代表我將來的夫婿不喜歡。”頓了頓，小聲嘟噥，“我都說了我不是大人的妻子，當初嫁給大人的也不是我……

裴珩忽然沉默下來。

說得對，不是“”。

昔日不管他說什麼，他的小妻子都會乖順回答：“都聽人的。”

紓妍覷了他一眼，見他眉眼低垂，像是在懷念什麼人似的，以為他在想自己溫可親的表妹，扭過臉自顧自撥弄著的指尖。

大約過了半盞茶的功夫，他問：“最近可想起什麼？”

紓妍搖頭。

已經很努力地去想，卻什麼也記起不來。

他站起，囑咐：“記得好好吃藥，我還有事，就先走了。”言罷，頭也不回地出了屋子。

紓妍也沒了試裳的興致，蔫蔫地躺在榻上。

繡娘們也不知好端端地怎就鬧這樣，忐忑難安地請示，“那這些裳首飾？”

紓妍見們陪著也怪不容易，想了想，道：“都留下吧。”

繡娘們如釋重負，再三道謝后由輕云領著出去。

淡煙見自家小姐不高興，走到跟前，一邊替打扇子：“姑爺也是為小姐好。”

紓妍輕哼，“他憑什麼管我，他又不是我爹！”

淡煙也不知說什麼好。

若是姑爺不肯開口留小姐，小姐總是要走的，既如此那姑爺確實沒有資格管小姐。

紓妍委屈得不行，“我原先覺得他人不錯，從今往后再也不同他說話！”

淡煙聽了這樣孩子氣的話，哭笑不得，“那若是姑爺再差人送糖葫蘆來，小姐吃不吃？”

果然，一向貪吃的子猶豫，“我給錢就是。”

*

許是不歡而散的緣故，裴珩兩三日不曾踏后院，只每日都讓書墨送些零甜食給紓妍吃藥。

紓妍每回都讓淡煙付給書墨雙倍的價格。

時因為姨母管得嚴厲，不許紓妍吃糖，所以才養得一口又整齊又潔白的貝齒來，如今他日日人送，一點兒節制都無。

淡煙怕生蚜蟲，阻著不讓吃。

便鬧著不肯吃藥。淡煙無法，只得由著去。

結果怕什麼來什麼，這日晌午過后，紓妍用過藥后糖葫蘆后就開始鬧牙疼，一向氣忍不了疼，躺在碧紗櫥的涼簟上抹眼淚。

淡煙趕讓輕云去聽雨堂瞧瞧姑爺可回來，若是在的話，請他幫忙請太醫來瞧瞧。

輕云得了命令，即刻去聽雨堂。

*

聽雨堂會客室。

裴珩一言不發地端坐在紫檀木書案后，輕輕轉著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他雖神淡然，但周極強的迫卻得旁人不過氣來。

裴瑄坐在他下首，大氣兒都不敢出。

堂下，一眉清目秀的青年跪在堂下，額頭上沁出細的汗珠來。

好一會兒，裴珩緩緩開口，“你家主子為何會提前返帝都？”

青年忙道：“我也不知，公子只讓我帶回一封函，說是請家主親啟。”說著從懷里取出一封粘了三鮮紅羽，涂了火漆的書信。

自古以來，只有加急信件才會在上頭拈羽。

三便是八百里加急。

書墨見狀，忙接過來，拿刀刮去火漆，自里頭取出兩張薄薄的書信，遞到自家主子跟前。

裴珩手接過來。

信中說的與先前送到前的信并未甚差別，無非是說半年前與戎狄大皇子一戰，如何以一勝，大敗戎狄大皇子，并且生擒其子一事。

小七的心愈發躁了，竟然如此沉不住氣，先是率領大軍提前返都，又浪費這樣的人力力送這樣一封信回來！

裴瑄見自家兄長面不悅，小心翼翼地詢問：“小七在心里可說說了什麼要的事兒？”

裴珩將已經瞧完的那頁遞給他，接著看另外一頁，待眸掃過最后一行時，瞳孔驟然。

一旁的裴瑄仔細讀了一遍，亦十分不解，“這不是前幾日已經報到前的軍書，為何小七又特地寫信來？”

又見兄長手里還有一張，手去拿，兄長卻將那紙書信作一團，緩緩道：“無甚可看。”

裴瑄總覺得兄長有哪里不對，但又說不上來。

裴珩吩咐，“回去服侍你家主子，好好地將他護送回都。”

青年得了令，行禮告退，大步朝外頭走去。

剛到聽雨堂門口的輕云差點與他撞了個滿懷。

青年一把扶住，爽朗一笑，“輕云姑娘，是你呀。”

輕云抬頭一看，一臉驚詫，“你怎在這兒？”

“我來送信。我家公子向娘子問好，對了，”他一臉神，“公子為娘子備了一份生辰禮，遲些送到。”說完匆匆告辭。

輕云呆愣片刻，方抬手敲門，片刻后書墨出來應門，一見來，喜道：“可是娘子讓你來見我們家公子？”

輕云頷首，急道：“我家小姐鬧牙疼，勞煩公子幫忙請個太醫來瞧瞧。”

書墨一臉為難，“公子此刻正忙，怕不得見。要不你先回去，待會兒公子忙完我即刻通知公子。”

輕云只好先回去。

書墨回去后見公子正在與二公子說話，也不敢打擾。

大約過了小半個時辰的功夫，裴瑄告辭離去。

一臉疲憊的男人想起方才那封信，輕輕著眉心，“近日如何？可尋過我？”

“半個時辰前尋過，”書墨忙道：“娘子鬧牙疼，想要讓公子幫著請太醫。”

“怎不早說，”裴珩眉頭蹙，“還不趕拿著我的手令去請秦院首來！”代完，又想到如今氣得很，還是決定親自瞧瞧。

瀾院里。

紓妍正捂著左臉頰側臥在鋪了涼簟的碧紗櫥上。

近日里暑熱極重，上半只在大紅兜外罩了一件細白紗制的半臂，下半著了一條胭脂綢。兩條藕似的細胳膊與半截雪白小腰袒在外頭。

裴珩進來時，一眼便瞧著這幅香艷到了極致的畫面。他結滾了一滾，放輕腳步走過去挨著坐下。

都疼迷糊了的子以為是淡煙，哽咽，“我疼。”

話音剛落，一只微涼的大手忽然覆在面頰上，舒緩不灼熱的痛。

紓妍回頭一看，只見老狐貍不知何時坐在后，咬著扭過臉不理他。

裴珩見眼角洇紅一片，也不知哭了多久，語氣不自覺地和，“疼得厲害？”

紓妍經不得哄，悶悶地“嗯”了一聲。

他手托住雪白小巧的下頦尖，“張開我瞧瞧。”

紓妍實在疼得要，猶豫再三，張開給瞧。

裴珩仔細瞧了瞧，發現整齊雪白的牙齒末端似乎冒出了一個白白的牙尖。

他去拇指的玉扳指，去凈了手回來，微涼的手指住的下頦，道：“我替你磨一磨。”

紓妍正要問問可是要拿石頭磨，會不會疼，誰知他忽然將自己的拇指深口中。

冷的手指過的舌，落在最里側的大牙上。

一瞬間，一些旖旎模糊的畫面自紓妍腦海里閃過。

紅燭曖昧的室，如雪堆出來的人兒跪坐在男子跟前，洇紅的眼角掛著一滴淚珠，像是被人過的如同染了玫瑰花，角掛著明的涎。

“人，我不會……”

那是紓妍的臉。

第22章

模糊，陌生，恥，悸……

各種陌生復雜的緒鋪天蓋地的涌上心頭，幾乎不過氣來的紓妍下意識推開近在咫尺的男人，可他寬大的手掌攏著的下，微微蹙眉，“聽話，別。”

掙不得的紓妍只得任由他潔白修長的指骨在口中進出，涎順著嫣紅的角流下。

總覺得哪里不對，可又說不上來，不過牙疼確實緩解不，于是乖乖地給他磨牙，只是口中不斷分泌津，總不自覺地吞咽。

忽然，他停下來，深不見底的漆黑眼眸盯著潤的眼，嗓音喑啞，“別含那麼。”

想說自己沒含，卻說不了話，眨眨眼，抖落一滴晶瑩的淚珠，順著洇紅的眼角落。

此刻晌午剛過，許是要落雨的緣故，格外地悶熱，躲在樹蔭里的蟬一陣陣鳴，得紓妍心里似乎也揣了一只蟬。

不對，九年前心里就鉆進一只蟬，它只鳴一個夏季。只當它死了，卻沒想到它蟄伏九年重新復活，甚至比從前鳴得更響，得渾沁出薄薄一層汗來，就連子底下的冰簟都捂熱了。

不由地蜷起腳，卻不小心蹭到他擺下冷結實的，隔著薄薄的綢，灼人得很，又趕往里挪一挪，隨知他也跟著往里挪，寬大的擺落在的腳面上，將無安放的玉足遮擋得嚴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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