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月初的1號。
“叮”
收到一條盛舒然的微信轉賬,200元。
遲烆躺在黑的真皮沙發上,一手疊在額前,一手舉著手機,盯著屏幕。
室拉起了厚重的落地窗簾,一條隙出刺眼的白,打在遲烆的臉上。
周圍的環境很暗,偌大的大平層,只放著一張黑沙發,一張黑床,一個黑柜,還有一套黑書桌。
在20萬一平方米、寸金寸土的黃金地段,非常的奢侈了。
遲烆盯著200元的轉賬,有點愣了神。
他了手指,點開轉賬上面的那段綠語音:
“是我,是我把他往死里打……你沒聽到他還在痛苦的嗎……盛舒然……這樣的我,你害怕了嗎?”
他把語音又完整地聽完一遍。
這段時間,他反反復復聽這段語音……反反復復……反反復復……
沒有得到盛舒然的回應。
盛舒然沒有回復一個字,也沒有來找他。
只是按時的,給他轉了生活費。
像過去的一年一樣。
他從來不缺盛舒然的錢,他缺的是盛舒然。
這是過去一年,盛舒然唯一會主找他的理由。
【每個月都會有那麼一天,盛舒然主來找他】
這樣自己給自己洗腦,會讓他好過一些。
他每一次都會秒領取,似乎這樣能提醒盛舒然:“我在我在!我在盯著手機!你快跟我說話!”
可盛舒然永遠沒有下一句。不管他盯著那個“已領取”多久,都沒有下一句。
這一次,遲烆不敢點了。
怕點了,也是失。
他放下了手機,眼里是散不盡的郁。
這時,偏偏電話響起。
遲烆又拿起來一看,來電人是“S”。
“該回去了,傅震川壽宴到了。”電話里傳來低沉的聲音。
“好。”遲烆冰冷地說,掛了電話。
回去?回去剛好!
盛舒然也會到!
他又能名正言順、明目張膽地見到了。
鷙俊的臉上,難得緋紅的角勾起。
***
明天就是傅震川五十歲壽宴。
盛舒然備好禮,啟程回滬市。
按時間來說,盛舒然與傅家,比遲烆這個親兒子還親。
傅家與盛家好。
當初盛母懷著盛舒然時,就開玩笑說,若是兒就與傅家長子傅凜指腹為婚,若是兒子就結拜兄弟。
沒想到,還真是個漂亮娃。
當時就只有一個兒子的沈曼蓮得不得了,天天把乎乎的盛舒然往家里拐。
后來盛家夫婦意外亡,傅震川和沈曼蓮便把盛舒然接回傅家,當親生兒般看待。
六年后,13歲的盛舒然,才迎來10歲的遲烆。
“姐姐。”
——這是遲烆對說的第一句話。
盛舒然看著面前比自己矮一個頭的小男孩,服破舊,臉上的傷口還沒完全結痂,神有點怯弱拘謹。
“疼嗎?”
——這是對遲烆說的第一句話。
就這樣,他們同在一個屋檐下長大。
一晃眼,九年過去了。
盛舒然的車緩緩駛傅家車庫,便收回了思緒。
“二小姐,您回來了。”家里的傭人對一直都很尊敬客氣。
“嗯田嫂,叔叔和阿姨呢?”
田嫂面難,正想開口,二樓傅震川的書房就傳來砸玻璃的聲音。
“砰呲”一聲,異常刺耳。
能讓傅震川發這麼大火,整個傅家也就只有……
盛舒然臉帶詢問地看向田嫂。
田嫂為難地擰著眉,點點頭。
盛舒然頓時燃起不好的預,忙讓田嫂把自己車里的字畫拿進來。
書房里……
花瓶碎了一地。
從碎片中可以看出它原本是個明黃的古瓷,上面的圖案是各種古人在……
媾。
“父親對我這個禮這麼不滿意嗎?
“……幸好它只是個贗品。”
遲烆捂著被踢了一腳的膝蓋窩,鷙地笑著,勉強站了起來。
接著傅震川又是一腳,再次把遲烆踢跪在地上。
“孽子!你就是誠心來氣我的!看我不打死你!”
說罷,舉起椅子就往遲烆上砸去。
遲烆依舊保持著玩世不恭的笑容,可他眼里分明是散不開的狠厲,一聲哼哧都沒有,仿佛已關上了痛。
旁邊的沈曼蓮勸傅震川不要怒傷了。
傅震川就停下來,扶著手里的椅子,順順氣。
“阿姨……”遲烆冰冷地笑著,看向沈曼蓮。
“你以為父親老了嗎?他這段時間玩人,還喜歡玩對的。”
沈曼蓮霎時臉鐵青。
“哦,阿姨您找小鮮,好像每次也是三個起的。”
傅震川順手抄起煙灰缸砸向遲烆,遲烆沒有躲……
頭破流。
“叔叔!!”
盛舒然站在門口喊了一聲,最終,還是來遲一步,來不及阻止任何事。
屋里的人不約而同看向了。
盛舒然管理好面部表,笑靨如花地捧著幾幅卷軸走了進去。
假裝不在意地越過滴著鮮的遲烆,來到傅震川跟前。
“叔叔,我前段時間去巡回演出了,我知道您喜歡收集流落在國外的滄海珠,所以特意尋了幾幅作品給您,您看看喜不喜歡?”
傅震川見到是盛舒然,臉緩和了幾分。
“然然,你有心了,你用心尋的字畫,每次都很合我意,叔叔很喜歡。”
沈曼蓮看向盛舒然也是笑意滿滿。
“然然,回來堵車嗎?要兩個小時吧。”
“這次不怎麼堵,還好。”盛舒然乖巧地回答。
“來,阿姨給你準備了你喜歡的甜品,我帶你去吃。”
“謝謝阿姨!”盛舒然很是雀躍的樣子,勾起沈曼蓮的手,剛走兩步,又不忘勾上傅震川的手臂,撒道:
“叔叔也一起嘛,我都好久沒見你們了。”
“好好好。”兩夫妻都很寵溺地對著盛舒然笑。
傅震川還沒忘記一旁的遲烆,轉向他時就沒那麼好臉,厲聲說:“滾回你房間去,足24小時。”
盛舒然趁機看向遲烆,遲烆沒有閃躲,捂著額頭的鮮,直愣愣地迎上盛舒然的目。
“哎然然,給我講講你巡演的事唄。”盛舒然被沈曼蓮的話拉回了視線。
三人像一家三口般走向飯廳,不時響起傅震川豪爽的笑聲。
遲烆冷笑一聲,自言自語道:“難怪他們想讓你當傅家媳婦。”
笑意逐漸褪去,蒼白的臉上越發顯得沉。
遲烆回到自己的房間,翻出了之前用剩的止紗布,練地給自己理傷口。
理了兩下,好像又想起了什麼,突然停下了手,就額角的傷口隨便止了個,其它都不干了。
他起,走到窗邊,躊躇了一下,然后推開房間的窗戶。
風起白的紗布,溫地拂過他臉上的傷。
還不夠,這樣的溫遠遠不夠。
他要賭一賭……
賭盛舒然,會像小時候那樣……
翻窗進來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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