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北舟等了好半晌,都沒察覺到邊人的作,忽然之間,他上便多了一床的被子。
他扭頭看去,卻見許樂芙正背對著他蜷在角落中。
似是有些冷,小小的一團,像一只在冷風中無家可歸的流浪貓兒。
“不冷?”
許樂芙聽到謝北舟問話,掙扎了一番要不要如實回答,最后還是不想明早被凍冰酪,選擇實話實說:“是有些冷,王爺。”
謝北舟:“冷還不蓋被子。”
許樂芙一怔,覺得他的話有些歧義,這是讓出去拿被子呢,還是…
的視線落在謝北舟上的那床錦被之上,還是說,讓一起蓋這床被子呢?
幾息之后,許樂芙見謝北舟沒有給挪讓出去的位置,于是暗自猜測他的意思也許是后者。
咬了咬,在要被凍一整晚,或者與謝北舟蓋同一床被子之間,還是決定了不要為難自己的。
反正看樣子謝北舟也并不打算做些什麼,何況還穿著外呢。
“多謝王爺。”許樂芙一邊輕聲說著,一邊輕手輕腳地朝著謝北舟的方向挪去,然后手,緩緩掀起了被角,小心翼翼地鉆了進去。
謝北舟:……
他不認為自己的表達有什麼問題,怎麼許樂芙突然就鉆到他的被子里來了?
他剛想開口說話,卻忽然有一宜人的香氣鉆進了他的鼻腔,謝北舟睜眼,目是不遠鼓起在錦被之下的許樂芙,只占了被子的一個小角,人雖挨得他不近,可一頭又黑又長的秀發卻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全數被歸攏在他肩旁。
謝北舟甚至能聞得出,洗頭時用的是做梔子花味的皂莢。
他的鼻子很靈敏,此前他并不喜歡近之人用香料,可此時這香氣一直縈繞在他鼻尖,他竟意外的沒有生起反,反倒覺得連日來因為忙碌而煩躁的心有些被平。
難不梔子花香有舒緩疲勞的功效?
謝北舟覺著明日該去問問太醫,這段日子為了部署籌謀,消耗了他不力,若是有用,該讓太醫給他好好配一副安神香。
他這般想著,睡意便陡然升起,連謝北舟自各兒都沒有意識到,他在不知不覺中朝著側的人兒靠近了些,隨后很快便睡了過去。
-
第二日,許樂芙是被外間有人說話的聲音吵醒的。
迷迷糊糊之間仿佛聽到是汪在說話,好似是有什麼急的事。
不過天大的事也與無關,許樂芙翻了個準備再瞇一會兒,畢竟幾乎快清醒了一整晚,直到天微微亮起時才睡著。
可謝北舟偏不遂愿。
他低沉的嗓音從外間傳來:“醒了就過來幫本王磨墨。”
許樂芙想當作沒聽見,可最后還是灰溜溜地起了床。
強打著神,小跑到了謝北舟的書桌旁。
汪已經退下,謝北舟正提筆在宣紙上寫著什麼,便拿起了放置在硯堂上的磨錠,開始乖巧地磨墨。
許樂芙視線低垂,落在了謝北舟握著狼毫筆的手上。
他左手輕輕托著右手寬大的袖子,手腕微微用力,一個又一個蒼勁有力的字便躍然于紙上。
不識字,但也曉得這筆字是寫得極好的,莫名的,許樂芙還覺得這字同攝政王府大門匾額上的字很是相像。
“瞧本王做什麼?專心磨墨。”謝北舟道。
許樂芙聞言連忙收回視線,很快,謝北舟便寫完了字,將紙塞進了信封之中,他撇了一眼還在認真磨墨的許樂芙,不聲地將一枚銅板塞了進去。
“不準這封信。”他似是隨口提醒,然后站起了,“本王先去換套裳。”
許樂芙哦了一聲,心說沒事看謝北舟的信干嘛,又不是吃飽了撐的。
謝北舟繞進屏風后,還靜靜地等待了一會兒,見許樂芙似是沒有異樣,便準備開始換裳。
只是他剛將手搭上了自己的襟,便聽到外頭傳來一聲驚呼。
第16章 怎麼突然就開始撒了?……
只聽“咚”的一聲,隨后傳來了許樂芙的驚呼聲。
謝北舟神一凜,繞出了屏風后頭,視線與一臉尷尬的許樂芙對上。
“王爺。”許樂芙訕訕著移開了眼神,低垂著頭看向桌案,“妾不是故意的,您信嗎?”
謝北舟這才發現,桌案上一只茶盞跌落著,而他留在桌面上的信早已。
他走了過去,信的位置與他方才放的一般無二,謝北舟出他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上了那封信。
了水的信封皺的,他微微用力,便到了被他藏在里頭的那枚銅板,位置也未發生偏移。
方才謝北舟在寫信的時候刻意用袖袍遮擋了的視線,后又借故走開,便是想瞧瞧,許樂芙會不會看信。
依現下的結果來看,小臥底并沒有過這封信。
呵,倒是謹慎。
謝北舟抬眸,看著做了錯事一臉低眉順眼的許樂芙,驀地想起今晨起來的場景。
一睜眼,昨晚睡前還離他遠遠的許樂芙,過了一晚上后,卻是整個人牢牢地在他上,那雙手還不安分地在他的腹上。
更細思極恐的是,以往即便是他睡著了,只要外頭有點風吹草,他都會立即醒過來。
可昨日他竟然一整晚都毫沒有察覺到許樂芙的作,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法子,竟讓他的防備心下降到如此地步,看來小臥底還是有些手段的。
許樂芙抬眼靜悄悄地觀察著謝北舟的反應,見他一直沉默不語,以為自己是壞了他什麼大事,愈發惴惴不安起來。
原本還想著,今日找個機會同謝北舟問問能不能出府去玩,畢竟自打來京城后,還一次都沒有出去逛過,可眼下,犯了錯,怕是不好再提了。
許樂芙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既是做錯了事,好好道歉便是,希能把謝北舟的雷霆震怒變雷霆小怒也好,總歸也能讓吃些苦頭。
這般想著,便出手去,怯生生地扯了扯謝北舟的袖子,語氣十分良好地開始道歉:“王爺,對不起嘛,您別生氣了。”
謝北舟思緒甫一回攏,便見許樂芙正眨著那大眼睛盯著自己瞧。
“......”
怎麼突然就開始撒了?
“王爺?”許樂芙見他一直不說話,又試探地扯了扯他的袖子。
“無礙,不過是封信,重寫便好了。”謝北舟頓了頓,又意味深長地暗示,“不管你做什麼,都影響不到本王,在本王面前,任何人,做任何小作都于事無補,懂嗎?”
許樂芙被他繞得有點懵,覺得這話好似有些高深,雖然不是很明白,但聽謝北舟的語氣,似乎是不打算追究犯的錯。
只要謝北舟別罰,什麼都好說,許樂芙的心馬上又輕快起來,還不忘奉承他幾句。
“懂了懂了,王爺您真是太大氣了,妾日后一定小心,定然不會在王爺面前再犯這樣的錯誤。”
不在他面前犯?意思是背地里還會搞小作?
謝北舟一時竟分辨不出許樂芙有沒有聽懂他的話。
只是很快外頭有宮來報,說是早膳已經備好,于是他也不再多說,兩人用了早膳后便離開了皇宮。
回攝政王府的馬車上,許樂芙視線落在閉目養神的謝北舟上,想起方才晨起的小曲,他似乎并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這意味著是不是還能提想出去逛一逛的要求。
許樂芙這般想著,便輕輕喚了謝北舟一聲,“王爺。”
“說。”
“王爺今日忙嗎?”許樂芙先是試探。
謝北舟聞言睜開了眼睛,語調懶洋洋的開口:“想干嘛就直說。”
“那個。”許樂芙了鼻子,道,“王爺今日若是不忙,妾想出門逛逛。”
一臉期待地看著謝北舟,可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聽見回應,就在以為謝北舟不會答應的時候,卻聽見他低沉的嗓音響起。
“可以。”
“太好啦,謝謝王爺。”許樂芙沒想到謝北舟竟然答應的這麼爽快,的聲音立馬變得輕快起來,“那王爺,就在前面把妾放下就行,妾就不和王爺一同回府了。”
說著,又興地往前挪了挪,一把拉開了馬車簾子看向外頭,開始思考要在哪兒下車比較好。
謝北舟落在許樂芙背影上的目一滯。
竟不是邀請他一同去逛?
“不如就這兒吧。”
馬車正好駛到了長樂街上,這兒是京中最熱鬧的街巷,許樂芙原本想的便是在這兒好好逛逛。
剛想招呼車夫停下,卻聽謝北舟沉沉道:“先回府。”
“啊?”許樂芙以為謝北舟這是突然反悔,不同意出去逛了,臉上的表迅速耷拉下來,連眼神都黯淡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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