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
傍晚時分,許朝和舍友在食堂吃飯,接到一通閃送電話。
應該是老媽給送東西,讓小哥把東西放在宿舍一樓,晚點回去拿。
吃完飯,落日正上演最熱烈的一幕,橘紅芒撞破云團,潑灑在天空和校園各個角落,空氣仿佛也被染了焦糖。
許朝散步回宿舍。
轟轟烈烈夕里,看到宿舍對面的樹下好像站著個人。
讓舍友先回去,朝那個人走過去。
“你怎麼會在這?”許朝問,“找橘子嗎?他宿舍在后面那棟。”
池列嶼站在香樟濃蔭下,沒有一片角沾到夕,黑黑干凈利落,整個人像從影里長出來的。
看得出他極力想要低調,奈何外貌和形實在優越,來往的路人隔三差五就投來視線。
“路過。”他語氣很淡。
許朝看見他還背著書包,儼然是剛下課不久:“你上哪兒能路過北園?這兒這麼偏。”
“別問那麼多。”他神散漫,單手著口袋,另一只手非常隨意地仿佛是變出了一個紙袋子,遞給,“拿著。”
許朝愣住:“什麼?”
低頭朝紙袋里頭看了眼。
竟然是前天想搶但沒搶到的小玩偶,一黑一白兩只都有。
“你哪兒弄來的?”許朝覺不可思議,“該不會……跑去其他大學的路演現場搶的吧?”
“我有那麼閑?”池列嶼用指節敲了下腦殼,“別人轉賣的。”
許朝茫然地著他:“噢。”
真奇怪。
前天也上學校論壇和二手平臺發帖,問有沒有轉賣的,為什麼沒人賣給?
夕一寸寸沉山脊,晚風吹在上,不知道為什麼,許朝忽然覺得池列嶼的眼睛特別亮,倒映著余暉的流溢彩,格外引人注目。
是因為前天看到很想要這個玩偶,所以特地去買來送給的吧?
許朝早就猜到池列嶼是的天使,但是這一刻,那種暖流穿過心臟的覺,又讓人有些措手不及。
明明互為彼此的天使,他怎麼能完全把比下去啊。
許朝從紙袋子里掏出那只黑小豹子:“我拿小貓咪就可以了,這個給你。”
兩只小在電影里是好朋友,因為角反差大,互的化學反應強,所以磕cp的網友特別多,在網上這倆就是一對,各種周邊也都是配套的,比如路演的這套玩偶,小豹子長長的尾剛好繞小貓咪一圈,像把它圈在了懷里。
池列嶼沒拒絕,許朝指了指他書包:“掛書包拉鏈上好看的,要不我給你掛上。”
“不用。”池列嶼一臉不得勁兒,“哪個大老爺們書包掛這玩意兒。”
“多的是。”許朝也沒強迫他,“那你拿著吧。”
池列嶼接過,隨隨便便塞進口袋里,轉頭看向別:“我走了。”
許朝站在原地目送他。
年背影高大,被夕照著,像棵清瘦又燦爛的楓樹。
有點收不回目,直到再也看不見才轉往宿舍走,進大廳的時候還在神游天外,阿姨喊了一聲:“是302的吧?這兒有你的閃送。”
許朝走過去,看到一個致的紙袋子,比池列嶼拿
來的袋子大一倍。
袋子里還有個紙盒,許朝拿回宿舍才打開。
……
懷疑自己出現幻覺了。
怎麼剛收到池列嶼送的玩偶,盒子里又蹦出兩只一模一樣的?
除了玩偶,還有一瓶香水。
盒子底部,拉菲草下邊還著一封信。
字跡是最悉不過的——
「喜之郎同學:
見信如唔!
不知不覺已經三個多月沒和你一起學習了,以前從來沒分開這麼久,你有沒有想我?我真的超級想你的!(媽呀寫到這里我就要不了了)
其實剛高考完我就醞釀著要給你寫信,結果醞釀了兩個月也沒醞釀出來,謝橘子說要玩守護天使,讓我一下子有了非寫不可的理由。你之前問我怎麼只要男的守護,因為我想使喚他們嘛,但是我想守護的人從頭到尾只有你,到寫有你名字紙條的時候,我真的非!常!高!興!
你知不知道和你當朋友之后我變得多臭屁,“全校第一是我同桌”、“高考狀元是我閨”都快變我口頭禪了。記得初三的時候我特別害怕和你分開,最后拼死拼活考上了附中,還和你分在一個班。到了高三我就有點認命了,我知道我不可能和你考同一所大學,本來C大我也不敢想,真的謝謝你每天不厭其煩地監督我學習、教我做題,我爸媽老說我是踩了狗屎運才到你這麼好的閨,我每次都懟他們,但其實我心里也是那麼想的。
告訴你,高三我最崩潰的時候,就是知道賀星訣那家伙考進全市前兩百名。他什麼時候變那麼聰明了?他也要和你考上一個大學了,只有我不行。最后考上C大我已經很知足了,但我有時候還是會想,要是再努力一點點,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唉,一不小心就苦哈哈地寫了這麼多,其實中心思想只有一個,那就是想!你!
我大學過得開心的哈哈,賀星訣有來C大請我吃飯(我他來的,因為他是我的天使),他好像又變帥了,還說K大有很多孩子追他,給他得意的呀,覺這家伙過不久都能談上了。你可千萬別太快談了,不然我真的會吃醋的(那天讓你別急著追你偶像也有一點點私心啦)。想了一圈,覺池列嶼是最容易孤獨終老的一個,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他長得最帥。
你有看出來我是你的天使嗎?可能沒有,因為我對你本來就很好。
之前逛街聞到一款香水很適合你,但它有點貴,我找了代購在國外買,沒想到在海關那兒卡了快一個月,前天才收到。正好你前天和我抱怨沒搶到那個玩偶,昨天他們團隊來C大路演,我特地翹了一節課去給你搶了一對(這電影的真的好多好瘋狂),就和香水一起送你啦,怎麼樣,是不是特別!
雖然守護天使要結束了,但我們的友誼永遠不會結束!
你在K大一定要吃好喝好,心想事,天天都是喜之郎!
千萬別忘了我!記得經常找我玩啊!
非常想念你的:夏夏」
“呼……”
許朝拿紙巾捂著臉,防止眼淚掉到信紙上,弄花了字。
就想著舒夏怎麼那麼嚴,完全不聊守護天使的事兒,原來在這兒等著。
許朝小心翼翼地把盒子里的東西拿出來,放在桌上,找角度拍照留念。
一邊拍,眼淚還在不要錢地往外掉。
大學里新的朋友也很可,但是和中學時代那種形影不離、如膠似漆的友誼相比,還是覺得差了點什麼。
舒夏也是這麼想的吧?雖然那家伙前幾天在朋友圈發了和別的人的親照,但既然給寫了這封信,就姑且認為那個人不如重要。
許朝拍完照片,放下手機平復心時,突然瞥見擱在桌角的另一個紙袋。
樸素的木紙袋,里面裝著同樣的玩偶。
許朝怔了怔。
腦海中忽然浮現十幾分鐘前,香樟樹下,年將紙袋遞給時那雙映著晚霞的眼睛。
原來池列嶼不是的天使。
池列嶼竟然不是的天使。
許朝有點兒茫然了。
第14章 暗涌該不會,這家伙真看上我了?……
池列嶼回到宿舍時,天已經全黑了。
舍友都在,方游剛把泡面灑地上了,正拿著拖把瞎拖一氣,宿舍里飄著紅燒牛味兒。
“小心點,別踩著了。”方游目送池列嶼潔癖地繞了一大圈,“你包上掛的是什麼?”
池列嶼摘下書包,隨手丟桌上:“沒什麼。”
“我看見了,是那個畫片的主角吧,玩偶啊?”方游仿佛發現新大陸,高嶺之花下神壇了,“生送你的?”
“那還用說,肯定是生送的。”另一舍友姜源跟著起哄。
方游:“院里多生送你禮你看都不看一眼,這誰啊一送你就戴上,朋友?”
姜源跟復讀機似的:“肯定是朋友。”
“發小送的。”池列嶼語氣敷衍,人站在空調底下,掀起擺了頸上的汗,出的一截腰清瘦勁拔,覆著層分明的薄,頭也不回問,“澡堂有位置麼?”
方游悲哀地自己一整塊的肚子:“這會兒怎麼會沒位置?別轉移話題。”
池列嶼彎腰收拾洗漱用品:“真是發小。”
“是上回你帶進宿舍那個妹子吧?”方游說,“一看你倆關系就不一般,是不是想泡你啊?”
池列嶼作頓住,眼神遞去一個問號。
方游:“不然干嘛送你這玩意兒,那兒是不是有另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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