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輕魚沉片刻,才點點頭。
徐有福帶前往丞相府的正廳,這是丞相府接待客人的地方。
姜輕魚落座后才問:“徐公,怡翠去哪兒了?”
徐有福回:“不急,待會兒你自會見到。”
姜輕魚便沒再廢話,小心用余打量周圍。
青磚玉墻,連椅子都是極為珍貴的紫檀木,正廳中時刻流淌著醒神的木香,中間主人家坐的椅子更是纏著金,金繞做金雀,背后種著柏樹,森森綠葉之下一座金佛像端坐著。
饒是天生富貴的姜輕魚看見,都忍不住在心中無意識的默念一句:
金碧輝煌,窮奢極侈。
座椅的設置能夠一眼看穿府主的“唯我獨尊”。
到底是怎樣的人,才能在皇城腳下如此猖狂,還能安然無恙,不落反升。
前世只是遠遠見過一面謝沉淵,只是對方常年戴著一張面,他對外宣稱面有怪疾,容貌丑陋。
據說除了陛下之外無人見過他的真容。
但有時候,不用見到五與表……只是遠遠這麼看上一眼就足以引人恐懼。
曾經的姜輕魚是不信的,可那一次遠遠一,便信了。
因為謝沉淵便是這樣的人。
“相爺,姜小姐已等候多時了。”
就在姜輕魚想得出神時,腳步聲與徐有福的聲音同時傳來,還沒來得及去看人便趕忙站起,上的痛仍然刺激著,令吃疼。
抬眼去的一瞬,濃郁的腥氣率先霸占五,沖天腥氣在鼻腔擴開,灰黑的袍上有新鮮的暗紅漬。
一把鐵劍錚錚發出兇,還在滴!
男人長玉立,肩寬腰瘦,腰間配著黑穗白玉,玉沾,人亦沾。
他臉上戴著只出眼睛的惡鬼面,亦如世人暗評他“厲鬼”似的,站在那兒,盯著你,一雙眼睛深邃幽暗,冷得像在看死人一樣。
僅僅一眼,姜輕魚便險些站不住,背后下意識的繃起來。
好濃的氣……認得這個味道,在前世被全家抄斬時……家人們一個接一個被砍頭時,一模一樣的味道。
這位丞相,剛殺過人!!
姜輕魚一時頭皮發麻,但生生過這種覺出笑臉:“姜輕魚,見過相爺。”
謝沉淵沉片刻,聲音低沉冰冷:“姜匯姜侍郎的兒?”
姜輕魚:“是。”
謝沉淵許久沒出聲,在得他開口前不敢輕舉妄,只能低著頭。
面對這位“厲鬼”,姜輕魚只能極盡小心,在心底不斷給自己繼續鞏固堡壘。
而就在這時,謝沉淵的聲音傳來:“把人帶上來吧。”
姜輕魚愕然。
悉的聲音響起。
“你們放開我!放開我!你們到底要對我做什麼!”
“小姐?!小姐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方才他們一下就把我抓起來了……還把我關著!”
兩個家丁押著怡翠,強迫怡翠在謝沉淵姜輕魚二人面前跪下。
怡翠吃疼的喊一聲。
轉而瞪向周圍所有人,沒有一丁點小子模樣,反而像是一頭嗜的狼崽子。
姜輕魚下意識想上前,可覺到有一道目死死盯著自己,讓全定住。
謝沉淵問:“這是你的人?”
姜輕魚一拱手:“回相爺,怡翠是我的丫鬟,跟我五年了,輕魚斗膽問相爺……怡翠可有哪里得罪了相爺?”
謝沉淵面下的雙眼出戲謔之意,而后輕吐二字:
“口忌。”
姜輕魚一愣,口忌?!
大腦不斷復盤,怡翠從進門到現在也就說了一句含糊不清的埋怨話。
沒給多想的時間,謝沉淵便開口解:
“你的人在本相府前三番五次罵本相厲鬼,雖算不得有禍,但本相聽得心煩……你說本相該如何?”
唰——!
他雖上問該當如何,可話說完的一瞬間便迅速揮劍指著怡翠。
其意本不是詢問,而是要姜輕魚親口給怡翠下死令!
饒是姜輕魚再強裝淡定,此刻也忍不住的攥手心,竟只是一句話的時間……手心后背全是汗水。
怡翠也愣了,那劍已經刺破脖頸上的皮流出水。
倒吸一口氣的一瞬間也徹底意識到了。
這人不是開玩笑,他真要因為一句話殺!
這般放縱狂妄,隨意殺戮……若是連累了小姐怎麼辦?!
怡翠意識到這點,趕求饒:“相爺!奴婢錯了!”
可謝沉淵刺得更深。
怡翠才知求饒無用,今日橫豎都是死,不如破罐子破摔的賭一把,將這殺神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一個人上!
“相爺自然是只手遮天的權貴之人,奴婢不過一粒塵埃,相爺想殺也不過抬手之間的事,奴婢又能反抗得了什麼?”
“你要殺殺了就是,話是奴婢說的,你容不得你就趕殺了奴婢,殺了奴婢就行,殺了奴婢一清凈,殺了奴婢一了百了。”
“心狹隘,眼里容不得一點沙子……難怪世人罵你厲鬼煞神!”
的怒罵并未喚起對方的良知,而是一道冷如寒淵冷笑。
“呵——”
“我便是心狹隘,眼底容不得沙子又如何?”
“生當末微,我便是隨意加罪于你,殺了你,你跟你小姐又能如何?”
“不過一介民罷了。”
下一秒,謝沉淵便抬劍要刺向怡翠。
姜輕魚的腦袋一片空白,繃的同時又迅速開口阻止:
“相爺且慢!”
謝沉淵并未施舍回應,劍已砍上怡翠后頸,再一使勁便能砍死。
剎那間。
啪——!
一陣響亮的掌聲傳出,將一切靜止。
所有人都詫異的看向姜輕魚,姜輕魚白凈的臉蛋上迅速浮現起紅掌印,或許是這一掌太過用力,又或許是實在,這一掌竟令邊滲。
角出愧歉的笑意,賠罪似的半蹲:
“怡翠不過一介民,哪里懂得禮義廉恥?若口無遮攔得罪了人,那是小管教不嚴,是姜家家教不足,與其讓相爺殺讓府上徒增污穢,不如罰我這管教不嚴的主子。”
“擾了相爺府上清凈,是輕魚的錯。”
姜輕魚說完,謝沉淵的劍果然從婢上移開,轉而鋒芒對準姜輕魚的。
他只要稍微往前一推,姜輕魚下一秒就會口綻花。
“姜小姐,殺你跟殺,對我而言都沒有任何的區別。”
殺誰,誰都奈何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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