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八點，宋時微打著哈欠回到晟庭華府，眼皮都在打架。

昨晚和尚晚聊到快半夜一點，一早醒來才看到賀凜昨晚九點發的短信。

問在哪。

宋時微沒多想，回了句在朋友家，簡單洗漱后出門給尚晚買了早餐，隨后就回了晟庭華府。

昨晚睡得太晚，坐過電梯還有些暈乎乎的，進家后自然地踢掉高跟鞋，赤腳踩上的長絨地毯，只想趕沖個澡解乏。

徑直走向二樓主臥的浴室，手搭上門把，隨意地往里一推——

浴室門應聲而開。

氤氳的水汽撲面而來，帶著雪松清冷干凈的味道。

混沌的大腦宕機一秒，愣愣地站在原地，正好和站在氤氳水汽下的賀凜四目相對。

他似乎剛洗完澡，墨黑的短發還在滴水，上只松松系了件浴袍。

大概是沒料到會突然闖，浴袍的系帶并未完全攏好，出了線條清晰的鎖骨。

水珠正順著頸側滾落，沒微微敞開的領口，約可見實流暢的理廓……

宋時微：“……”

他不是出差的嗎？這麼快就回來了？

宋時微立刻低下頭，后退一步，迅速關門道歉：“對不起。”

門板合上的瞬間，帶起的微風擾了門的水汽。

一獨屬于宋時微上的清雅淡香，也似乎被這陣風裹挾著，短暫地縈繞在了賀凜的鼻間。

像是凜冬后早春綻放的第一朵花，沾染上水。

賀凜系浴袍帶子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頓，繼而又重歸平靜。

門外，宋時微背靠著微涼的門板，調整著呼吸。

腦海中還是不經意出現了剛才活生香的畫面。

了眉心，將紊的心跳按下去，準備先回房間等他出來。

就在這時，浴室門傳來了賀凜沉穩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異樣緒。

“宋醫生。”

“啊？”

宋時微的下意識站直。

“方便幫我取一下掛在浴室門外的服？”

宋時微側頭，果然看到浴室門旁的帽鉤上，掛著一套熨帖整齊的白襯衫和西裝。

“好的。”

定了定神，走上前拿下服，布料又冰冷的讓不控的心跳平復了些。

宋時微抬手，輕輕叩了叩門板：“賀先生，服。”

門被從里面拉開一道僅夠手臂的隙。

宋時微垂著眼，將服遞了過去，視線落在自己遞出的手腕上，避免直接看向門。

目中出一只手，指骨修長，冷白手背輕薄的皮下經絡清晰，充滿力量。

在接的剎那，隔著的棉布，的指尖似乎極輕微地、短暫地過一點溫熱的皮。

那一掠而過，卻跟電似的，立刻收回了手。

“謝謝。”賀凜的聲音近在咫尺，沉穩中似乎又帶著點剛沐浴后的慵懶。

“……不用謝。”宋時微輕聲回應，再次后退一步，順手將浴室門輕輕帶上。

片刻后，浴室門再次打開。

賀凜已經換好服，合的剪裁襯得他肩寬腰窄，姿拔。

他一抬眼就看到正站在不遠等他的宋時微。

姑娘姿筆直，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兩側，迎上他的目，微微低下頭：“賀先生，剛才很抱歉，我以為浴室沒人，貿然打擾了。”

賀凜的目落在微微泛紅的耳垂上。

“嗯。”他淡淡應了一聲，并不在意。

“這里是我們的家，你不必為進任何一個房間到抱歉。”

我們的家……

宋時微微怔，片刻后開口：“好的。”

話是這麼說，但必要的禮貌和邊界還是需要的。

說話間，賀凜已經走到的面前，好聞的雪松香鉆進鼻尖，宋時微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下一刻，就看見高大的男人在面前單膝跪下，手里拿著一雙米的棉質拖鞋。

“腳。”

“啊？哦。”

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已經率先做出反應，乖巧地將腳抬起，穿進了拖鞋里。

“早春寒涼，雖有地暖，也需要注意。”

男人的話音沉穩，聽到宋時微臉有些發熱。

二十六歲了，還是第一次被人提醒要穿拖鞋。

“剛才急著想洗澡，一不小心就忘記了。”

“嗯。”

賀凜看著低眉順目的模樣，忽然開口：“是在生氣我出差的事？”

宋時微不明所以：“生氣？沒有啊。”

“你昨晚沒有回家。”

“啊？”

對上賀凜沉靜的眼神，和剛才說的話，瞬間聯想到早上回信息的事。

溫聲解釋：“賀先生，我想你可能誤會了。我沒有生氣。”

“昨晚我朋友從國外回來，我就想著我倆很久沒見了，正好我今天休假，就去家聊天來著。”

“還有今早回你的信息，我昨晚和聊天聊的太晚，一時沒注意手機，早上醒來才看到你的消息，所以才回晚了。”

“你的工作要，臨時出差肯定是遇到了重要的事，我理解的，不會因為這個生氣。”

賀凜靜靜聽完，看著坦誠清亮的眼睛，眸深了深。

是他多慮了。

他點頭：“嗯。”

空氣中那微妙的張似乎消散了些。

賀凜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話鋒一轉：“這次去燕京，給你帶了禮。”

禮？

宋時微的眼睛微微睜大，有些意外。

“跟我來。” 賀凜說著，率先轉朝樓下客廳走去。

宋時微也有些好奇，隨即跟在他的后，走到客廳，繞過玄關的屏風，然后就看見了玄關后空曠的米白大理石臺上，居然整整齊齊地擺放了八個致的禮盒。

而每個禮盒前都放上了一束姿態各異的鮮花。

對花沒有研究，但桃花、玉蘭花、郁金香還是能夠辨認出來的。

其他花不，但都很好看就是了。

“不知道你喜歡什麼。”

“就都買了些。”

他頓了頓，目掃過那些鮮妍的花朵，繼續說道：“燕京的花開得不錯，和北城的不太一樣。”

“帶回來，和你一起看。”

宋時微的心跳了一拍。

雖然以前也收到過不花，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送燕京早春的花。

見低頭不語，賀凜神如常，嗓音平和：“不喜歡？”

宋時微捧起一束花，桃的花瓣上還帶著水珠，在晨間折出淡金的微。

“很喜歡。”

清早能收到花，還蠻開心的。

宋時微微微彎起角：“謝謝你，賀先生。”

說到這兒，又不好意思地看向賀凜，坦誠道歉：“昨晚的事，是我考慮不周。下次若在外留宿，我會提前告知你一聲。”

這是作為妻子的基本禮貌，也是對這段婚姻關系的尊重。

賀凜看著澄澈溫和的眼眸，微微頷首：“好。”

空氣里花香，又似乎多了別的東西。

“那賀先生，我先去洗個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