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陸政延洗過澡從浴室出來，站在帽間的換鏡前，慢條斯理地打領帶，又拉開屜，選了一款黑真皮表帶的手表戴上。

出了房間，穿過走廊。

路過某間客房時，男人腳步一滯。

門開著，床鋪已經收拾整齊，被單捋得一褶皺都沒有，屋里沒人。

鼻尖約傳來香甜氣息，像是花香又像果香，說不上來。

陸政延皺了皺眉，轉下樓。

到了二樓緩步臺，聽見廚房傳來噼里啪啦的油炸聲，伴隨著鍋鏟翻的輕響。

男人眉心皺得更。

他討厭屋子里有油煙味，尤其是早上！

突如其來的孩顯然不知道他的忌。

陸政延站在廚房門口，果不其然看到一抹悉的影。

寧綰背對著他，材窈窕，腰肢纖細。

他的那套家居服已經換下，上穿著昨天那套服。

系著白圍，亞麻的長發扎馬尾束在腦后，出一截修長的脖頸。

正專注地翻平底鍋上的煎蛋，沒有注意到他。

旁邊的面包機發出“叮——”的一聲輕響，兩片吐司跳出。

孩用夾子把烤好的吐司放進盤子里，忙忙碌碌。

陸政延倚靠著門框，瞇眼覷著。

明明那麼討厭油煙味，但眼下覺好像也沒那麼壞。

面前的小人在他的家里，為他做早飯，他很滿意。

寧綰端著餐盤轉，恰好看見站在門口盯著的陸政延，愣了一下。

隨即眉眼彎彎，頰側映出梨渦。

晨從廚房窗戶斜斜照進來，落在白皙的皮上，襯得那雙眼眸格外清亮。

“小叔，早！”

那聲不合時宜的稱謂，男人皺起眉頭，剛才莫名的好心消失，倏忽沉下臉。

寧綰注意到男人臉的轉變，茫然不知所措，就聽見對方不客氣的聲音響起：

“我算你哪門子的小叔？”

寧綰的笑容僵在臉上，臉又紅又白，突然被堵的說不出話。

終年在心底的那子自卑勁，又涌上心頭。

孩猝然垂下眼眸，睫微。

突然覺得自己出現在這里就是一個錯誤，就連手上端著的現烤吐司都顯得那麼刺眼。

見這副模樣，陸政延眉心皺得更，他從對方手里接過盤子，端到餐桌上。

回過頭見還站在原地，瓣抿，表也不太對勁，男人拉開椅子坐下，又指派：

“牛還有沒？”

寧綰像是突然回神，應了句，轉就去找杯子。

很快，一杯牛放在他的手邊。

男人淡淡瞥了眼，沒說什麼。

其實，他從來不喝牛，過敏。

旁邊的椅子被人拉開，有人坐了下來，在看他。

呵。

陸政延咬了口吐司，細細咀嚼，口還不錯，雖然有點老，但能接。

眼角余注意到側，孩已經垂下頭，安靜地吃著餐盤里的吐司，又咬了口煎蛋，時不時抿一小口牛，上面沾染淡淡漬。

陸政延挪開視線，還真跟只小貓似的。

“你什麼時候去m國？”

“嗯？”

寧綰茫然抬頭，意識到他在和自己說話，咽下口中的面包回道，“我已經買了下個星期的機票。”

陸政延沒說話，等了半晌也沒再理會寧綰，孩默了默，漸漸加快咀嚼速度。

男人不是沒回答，而是在心里盤算未來一周的行程。

本來他還要在這里待兩個星期，后面的會議其實他不在場也沒什麼要。

回頭讓姜恒訂下個星期的航班好了，提早回去，畢竟那邊事也多。

除了那杯牛，寧綰給他準備的早餐，陸政延吃得一干二凈。

取張面巾紙拭好之后，男人站起，臨走前吩咐把廚房收拾干凈再離開。

寧綰應了聲好，防盜門一開一關，公寓里只剩一人。

也吃得差不多了，就是看見對方那杯一口未的牛，微微蹙眉。

浪費......不喝還倒！

餐桌和廚房收拾干凈，寧綰回客房了眼，確定沒有落東西，才離開這間公寓。

回到陸家老宅，沒想到會在這見嚴母。

寧綰有幾分錯愕，正廳里不止有嚴母，會客廳里坐了許多人。

陸爺爺，陸政遠，肖彤，就連嚴沉鋒都出現在家里。

還有個中年男人坐在陸政遠對面，面容與嚴沉鋒有些相像，不難猜出他的份。

寧綰不知道這個時間為什麼這些人會出現在這里，好像是在商討什麼大事。

不知道，也沒人告訴。

就在滿心疑時，陸心從衛生間出來，抬眼看見的瞬間，臉上洋溢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寧綰，我和沉鋒哥哥要結婚了！”

陸心盯著，一字一句，目死死盯著的表。

寧綰只覺得耳邊嗡鳴，瞳孔驟。

明明他們昨晚才分開，甚至連二十四小時都沒到，現在陸心竟然跟自己說他們要結婚了？

寧綰簡直不可置信，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深吸一口氣，牙齒使勁咬舌尖，刺骨的痛意強迫自己冷靜。

還沒等開口，陸心就把手放在自己小腹的位置，笑著告訴：

“你還不知道吧，我已經懷孕了，一個多月，才查出來。”

陸心看見寧綰臉剎那慘白，臉上得意更甚，湊近對方，低嗓音附在寧綰耳畔：

“我早就和你說過，沉鋒哥哥是我的，你看，就連老天都是向著我這邊，你拿什麼跟我爭？”

寧綰怔怔站在原地，明明踩著堅實的地板，卻覺得腳下綿，似乎連站穩都極為勉強。

心痛久了，原來也會麻木。

陸心懷孕了，是嚴沉鋒的孩子。

難怪了，原來如此。

所以嚴沉鋒的母親昨晚來病房說的那番話，說明已經知。

那嚴沉鋒呢？

他是不是也早就知道？

所以，到頭來，被蒙在鼓里的，只有自己！

眼淚不爭氣的落下，這次不是傷心，完完全全是憤怒！

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他們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

無休止的傷害？

“綰綰......”

嚴沉鋒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的，當他站在兩人面前時，陸心臉上有一瞬間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