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師兄！你上回來怎麼不找我玩呀？”小昭拉著他往里走，仰起小臉委屈地問。

張柏他的頭，笑道：“不是給小昭帶了糖嗎？上回師兄來，有更重要的事呀。”

小昭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忽然道：“啊！張師兄！我忘記了，爹不在家里，他去王阿婆家里給修后墻去啦！”

張柏暗道自己來得不是時候，又問道：“那可有說什麼時候回來？”

小昭搖搖頭，“不知道，爹沒說……”

張柏正憾自己來得不是時候，遠忽然傳來一記溫的聲。

“小昭，你在和誰說話呢？”

福娘聽見聲音從廚房里出來，一眼便瞧見了一青長袍的張柏。

四目相對，二人皆有些不自在。

初冬的天，福娘穿了件桃的小襖，領上鑲了一圈兔，許是剛燒完火出來，俏臉微紅，整個人艷如春日綻放的桃花。

張柏眼里滿是驚艷，察覺自己眼神太過分，他忙低下頭慌向作揖道歉，“孫姑娘，我方才不知先生不在，貿然闖，得罪了。”

他不敢再看，慌慌張張地轉要走。

“張公子留步——”福娘出聲住了他。

福娘讓小昭到屋里去玩，小昭不解地看看姐姐又看看師兄，聽話地進去了。

“小子有些話想問問張公子。”福娘抿了。

明明刮著寒風，張柏的手心卻一片黏膩，他假裝淡定地點了點頭，“孫姑娘但問無妨。”

福娘抬頭看著他，目一片清明，“張公子上次在我爹面前說的話，家中可曾知會過？”

張柏心想，爹娘不僅知道，還是他們先提起，他才敢有求親的念頭呢。

他于是點頭，輕聲道：“婚姻大事，家中二老俱已知曉。”

福娘更加相信，怕是張柏家覺得符合條件，才看中的，既不是張柏自己的想法，那便好說了。

“張公子，那你怎麼想呢？你也覺得，我們倆合適嗎？”福娘微微蹙眉。

張柏心中有些慌，這樣說，想是不會同意了，可讓他就這樣放棄，他又覺得不甘心。

“張某不敢肯定，可是孫姑娘不試一試，怎麼能說一定不合適呢？”張柏雖然還著，但心里已經委屈得不行了。

為什麼不肯給他一個機會呢？

他難道真比不上秦二郎嗎？

福娘只覺這人太能說了點，眉頭皺的更了，“你可知道，我比你大三歲？”

“年紀何妨？張某并不看重。”張柏迎著的目，堅定道。

他的眼眸如兩點星子，閃著攝人心魄的芒，福娘竟害怕見著他眼中的熾熱。

沉默在兩人之間彌漫開來，福娘站在檐下居高臨下地看著張柏，而張柏則眸中含笑地與對視。

他長睫上沾了雪，目卻不寒冷，帶著熱忱與期許。

二人對立許久，皆想讓對方妥協。

“那你也該知道，我退過婚，這也不介意嗎？”沉默許久，福娘嘆口氣問道。

張柏似早料到會說這個，輕笑一聲，隨后立馬斂了笑意，正道：“孫姑娘，我若是介意，何必還在此站著？”

他有些局促，話在心里打了幾個轉，只覺得心頭那把火快要將他燒飛灰，后背都在冒汗。

他聲道：“孫姑娘，不管別人怎麼說，張某從來不覺得退婚是什麼可恥的事，他人也不該拿這種事來看輕你，只是你的好，那人不幸，不能擁有罷了。”

太過直白的話讓他有些怯，臉也紅了，悄悄拿余去看，又補充道：“張某不是有意輕浮，孫姑娘見諒。”

福娘卻說不出話了，一暖流灌的，讓的心都暖的發燙。

退婚一年多以來，不知遭了多閑言蜚語，雖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在意，可又怎麼能完全不在意呢？

一說起這事，爹就要落淚，從不敢在他面前提起，可是沒有人知道，夜深人靜時，也哭過枕頭。

不是對秦二郎深難忘，難過的是，明明什麼都沒做錯，被人著退婚，外人卻不知道，讓背負水楊花、不守婦道的黑鍋。

除了爹，沒人站出來為說過話，然而今日，這個不怎麼悉的年，站在面前，告訴退婚并不是的恥辱。

不管是真話假話，都是第一次聽人這樣說。

眼眶忽然有些酸，福娘忍住不讓淚珠掉下來，長吸了一口氣，著聲道：“你……真這樣想？”

張柏真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來給看看，但這樣又太過莽撞，他咬牙發誓：“孫姑娘，我若有一句謊話，便讓我這輩子都中不了舉！”

讀書人，前程看得比命還重要，福娘心一驚，忙制止住了他的話：“別說了，我信你。”

張柏兩眼亮晶晶的，在雪里站得太久，頭發上已積了一層雪，福娘這才反應過來，忙讓他站到檐下。

“你是傻的嗎？不知道上來躲一下？”福娘嗔道。

張柏毫不在意地拍掉上的雪，笑道：“不礙事，飛雪有靈，我樂在其中。”

灼熱的眼神看著，眼尾微翹，俊朗的臉上染上桃花的。

好像書院外那只大狗哦……

福娘想笑，雖不忍他傷心，卻還是說道：“張公子，你不要誤會，我沒說答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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