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用嗎?我教你吧。”在他旁邊蹲下,用皂角沾了河水,輕輕牽起張柏臟臟的角,了幾下,綿的泡沫將墨吸走,出了服本來的。
夢境戛然而止,張柏睜開眼,對著帳子出神。
這算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
初見時他還很瘦小,福娘應該是將他當作了小孩,或許直到現在,最多也就把他當小師弟。
哪里會知道呢,他從來都不把當姐姐看。
*
蒸籠里放上一只素白瓷碗,取一只雪梨洗凈去皮,挖空梨核,在中間澆上槐花,溫火蒸半個時辰后,一道香甜鎮咳的蒸雪梨便可做。
福娘添完火,又拿了一只陶罐出來,將枇杷葉去洗凈,剪碎放罐中,蓋上之前,猶豫了一下,找出了上回剩下的川貝放了進去。
晚間吃過飯,福娘守著小昭吃了一只蒸雪梨,因雪梨本就清甜,又加了槐花,嗜甜的小昭吃得很開心,甚至想再來一個。
但枇杷川貝水一端上來,他聞了一下,便皺了眉頭,撒道:“阿姐,這個臭臭的,小昭不想喝。”
孫進揪著他的耳朵吼,“挑三揀四的,快點喝!”
小昭不不愿地喝了一碗,孫進聞著有川貝的味道,奇怪道:“怎麼這回還加了川貝?”
福娘從前煎枇杷水都不會加這個。
“我回來時遇到張公子了,他告訴我加點川貝會更好。”福娘笑道。
“張柏?”孫進皺著眉,臉上笑意也淡了。
福娘點點頭,不明白爹今天怎麼怪怪的,他不是最喜歡張公子嗎?怎麼會出這種表。
不知今日發生了什麼大事,也不懂孫進心中的糾結。這個夜晚,孫進輾轉反側,一直在猶豫著要不要答應張柏。
若是不答應,福娘的舅母大概會在蘇州給說一個外地行商,從此后福娘可以盡富貴,食無憂,但日子難免孤苦。
這樣一想,嫁給張柏就要好的多,娘家離得近,日后福娘若是有個什麼事兒,他也可以給出個主意,待小昭長大了,姐弟倆也能相互扶持。
張柏的人品他也信得過。
孫進想了一個晚上,已有些搖,決定去問問福娘的意見。
“福娘啊……我問你個事兒。”吃過早飯,孫進把兒拉到一邊。
“你覺得張柏這人,怎麼樣?”孫進話一出口,便有些后悔,福娘一向心細,若是被發現了端倪就不好了。
誰知福娘本沒多想,只覺得他問得奇怪,蹙眉思索了一會兒回道:“張公子才學俱佳,為人和善,正如爹說的那樣,日后定有一番作為。”
孫進嘆氣,好嘛,福娘是本沒懂他的話外之意。
他接著試探道:“他和秦兆興那小子比如何?”
福娘更疑了,干嘛和秦二郎比?不過想了想,老實回答,“那自然是張公子好了。”
看來福娘對張柏的印象還好的。
孫進既欣又有些難過,要他來看,世上沒有男子配的上福娘,但若是張柏,還算得上勉強。
深吸一口氣,孫進小心翼翼道:“福娘,若是爹把你許配給張柏呢?”
福娘正在倒茶的手一頓,以為自己聽錯了,皺眉道:“爹,你說什麼呢?”
話已經到了這份上,孫進干脆全部說出來了。
“你知道張柏昨日來干嘛嗎?”
福娘抬頭不解地看著他,孫進道:“張柏跟我說,他想要娶你為妻。”
“怎麼可能!”福娘驚訝地瞪大了眼,手中茶盞也在慌中被打翻。
爹是沒睡醒嗎?在說什麼天方夜譚?
和張公子,最多算是相識,哪里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
且比他大了三歲,在眼中,他就是一個書院里的師弟,對他起不了半分兒間的旖旎心思。
“兒和張公子甚淺,爹不要再拿這事兒開玩笑了!”福娘有些急了,這事說出去不知要生出多誤會,明明就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嘛!
孫進知道福娘和張柏之間沒什麼,但正是因為這個,才弄得他騎虎難下。
他不好在福娘面前多說張柏的好話,這只會讓福娘更加生氣。
可張柏算是一個不錯的婿,他也不愿見兒嫁給那些凡夫俗子,婚姻大事,若是出了差錯,那是害了一輩子。
“福娘,爹不是替張柏說好話,你好好想想,張家雖窮苦一些,但你嫁過去,馬上就能當家做主,張柏還年輕,日后上京得了功名,你就是家娘子了。”孫進勸道。
昨日張柏說這事時他也氣得不輕,想不明白。
但仔細想想,福娘生得太好,若再留下去,怕會生變故,不是說那城東黃老爺五六十了,還強娶了個十七歲的小妾嗎?
他老了,而小昭還太小,只有把福娘給一個他信得過的人才放心。
福娘眉頭鎖,顯然還無法接這事,但看爹又一臉失落難過的模樣,又有些心。
一時間心煩意,嘆氣道:“爹,你讓我再想想吧,這事兒真的太突然了……”
孫進點點頭,不敢。
換了服,孫進和小昭一同去書院了,福娘收拾好了碗筷,拿了小昭的舊服坐在窗下補。
心中存了事,一不小心就走了神,被繡花針扎了幾回手指,福娘放下服,對著窗外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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