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一家住著個跛腳的老太太,福娘最為照顧,有次還去醫館為抓藥,那老太太待福娘也很是親近。
楊氏聽福娘喚“王阿婆”。
王阿婆每日辰時都會到河邊洗,楊氏從家中院子里摘了一籃花,坐在橋邊柳樹下,裝作個賣花的婆子與攀談。
王阿婆孤寡一人,正愁無人說話,楊氏又是個能說會道的,如此幾天下來,兩人很快就悉了。
過幾天便是重,長興縣的百姓在這一天慣吃花糕,喝花酒,楊氏的花澤艷麗、氣味清雅,常常不到半日就賣完了。
倒讓小賺了一筆。
這日楊氏依舊摘了花到橋邊賣,等王阿婆洗完服,兩人便湊在一起說起話來。
忽然,一道俏麗的影立在楊氏面前,拿著竹籃的輕聲問道:“大娘,這花怎麼賣?”
正是楊氏“心心念念”的福娘。
福娘早聽王阿婆說,楊大娘的花好,前幾日來的遲,楊大娘早賣完走了,今日便特意來得早一些。
看見王阿婆也在,笑著打了聲招呼。
王阿婆也笑著對說:“福娘買花回去做糕嗎?”
“是呢。”福娘笑笑,邊現出兩個梨渦。
楊氏越看越喜歡,笑的眼睛都看不見了,“小娘子若要買,給三個銅板全帶走吧,也沒多了。”
福娘吃了一驚,這頭楊氏已經將小小的籃子裝滿了花。
“大娘,這怎麼能行!”
福娘不肯多要,只說家中人用不了這麼多,幾番推讓下,把楊氏多給的花放了回去。
日頭大,福娘用一塊碎花藍布將籃子蓋上,掏出三個銅板付給楊氏,笑盈盈道:“這里迎著西曬,大娘若不嫌棄,可到我家茶棚里歇一歇。”
指了指橋邊一茶棚,那里正坐著幾個歇腳的雜工。
“茶棚里有我煮的涼茶,清熱解毒的,大娘若是了,也可自取。”
孫進信因果報應,常做善事,福娘隨了他,也是個心純善之人。
楊氏高高興興答應下來。
福娘覺得這賣花的大娘很是熱心,心生好,臨走前還對笑了笑。
待福娘走后,楊氏忍不住向王阿婆打聽起來。
“這是哪家的小娘子呀?生得真好。”
王阿婆同孫家當了幾十年鄰居,看著福娘從一個小小的糯米團子長清麗溫婉的,那是再了解不過了。
“福娘啊?爹你認識不,這松南書院就是爹辦的。”
楊氏故作驚訝,“孫夫子誰不認識?我有個遠房侄子就在松南書院讀書呢!原來是孫夫子家的姑娘啊。”
忽然湊近,小聲問道:“孫姑娘可是有什麼……”
王阿婆皺起眉看著。
楊氏低聲說:“我聽人說,這孫姑娘退過婚……”
“退過婚又怎樣!”王阿婆以為楊氏嫌棄福娘,生了氣,再不肯與楊氏挨在一,往外坐了坐。
楊氏忙賠罪道:“阿婆莫氣,我這不也聽別人說的嘛。”
旁人不知,王阿婆卻是知道的,那場退婚本是那秦家無理,欺負孫夫子和福娘好脾氣。
“那秦家人真不是個東西,秦家小子混賬養了個外室,還弄出來個孩子,著福娘把婚給退了。”王阿婆氣憤道。
原來是這樣。
楊氏見福娘為人,便猜測這退婚是不是另有,事實果真如所料。
這秦家也太不像話了些,福娘還未過門,怎能在外養人?還讓外室懷了孩子,這不是故意辱孫家嗎?
“這也太過分了,孫夫子真就答應了?”楊氏納悶。
這孫家也太好說話了吧?
王阿婆長嘆了口氣,“這我也不知為何了。”
楊氏心中也積了一團火,若喚作是福娘,那秦家小子要是敢來退婚,得扇得他連娘都不認識。
若是大郎和福娘能,等嫁進來,楊氏就好好教教,該怎麼氣起來。
楊氏想起了正事,低聲問道:“那孫姑娘現在可有定了親事?”
王阿婆搖搖頭,“像是不曾。”
楊氏舒了口氣,還好,大郎還有機會。
這回對福娘再沒有不滿意的了,回頭和老頭子說說,再問問大郎,若是合適,便早些把這樁婚事定下來。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楊氏便挎上籃子回家了。
晚上睡覺前,張得貴倒在床上便想睡了,被楊氏一掌打在背上,沒了睡意。
“老婆子你干啥!”張得貴怒道。
楊氏神神道:“我跟你說個事,咱大郎媳婦兒有著落了!”
打大郎中了秀才,楊氏說這話不下十遍了,每次都沒,張得貴都聽膩了。
他翻了個又要睡,楊氏氣得擰了他一把,“我說真的,這回絕對能!”
張得貴半信半疑坐起來,楊氏得意道:“這回這個姑娘再好不過了,長得就是個有福氣的,又識字又懂禮,和大郎那可是天生一對!”
把那天點心鋪前發生的事告訴了張得貴,把福娘夸的跟仙兒一般。
“你知道不?就是孫夫子的閨兒!這可不就是緣分嗎?”
張得貴這回知道是誰了,皺著眉問:“是比大郎大些吧?怎麼我聽說還退過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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