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人拿了一把掃帚出了門，趁著天還沒黑，趕清掃著院落周圍的枯葉泥沙。

這回柳兒雖然因為手心的傷吃力些，但好歹還算是有些模樣。

兩人認真清掃著，忽然聽得門口一陣喧嘩，四五個小丫鬟簇擁著中間一人，一邊笑道著恭喜，一邊朝這邊走過來。

“兒，真是恭喜你了，沒想到你哥哥這麼厲害。”

“對啊，你可真幸運，沒想到走丟了這好些年，竟然還真能找到。”

“可不是，都怪我們以往有眼不識泰山，以前的事是我們不對，你可別放在心上。”

“是啊，以后發達了，可千萬別忘了我們呀。”

“對啊，話說你哥哥如今也是有份的人了，那你是不是很快就要被贖回去當小姐啦？”

被圍在中間那個兒的，聽著前面幾句還滿臉用的笑著，聽到最后一句時，卻開口反駁道：“別胡說了，如今哥哥剛回家，其他的事哪里說得準，再說，其實我在府里待著，也好。”

說完不再聽們嘰嘰喳喳，徑自走了。

后面的幾個小丫鬟對著的背影翻了個白眼，也散了。

不遠聽完了們對話的柳兒，想著方才聽到的“走丟”，“找回來”的字眼，心里有些，不由看向一旁的嵐兒。

這麼掃地本來就無聊，嵐兒見好奇，便主解釋道：“方才那個丫鬟，兒，這幾天家里因為找回了失散多年，且因得了機遇，當了姚城知府手下的得力管事的哥哥，正風著呢。”

證實自己方才并未聽錯，柳兒心中一，道：“失散多年還能找回來？這兒的府這麼有能力麼？”

嵐兒失笑，“府哪里管這個，聽說是找的鏢局，押鏢的人脈廣，只要你給錢，在提供些詳細的樣貌特征，十有八九都能找回來的。想當初兒被賣進來，就是因為父母要換錢找哥哥，沒想，還真了樁劃算的買賣。”

嵐兒嘆了幾句，忽又覺著柳兒問這事有些奇怪，轉頭問道：“怎麼了，你也有人要找麼？”

柳兒頹喪地搖了搖頭。是想試著找找看的親人，可是聽了條件后，剛提起來的一些希，又破滅了。

錢，或者是樣貌特征，一個也沒有。

思及此，柳兒難的有點想哭。

為了緩解自己頹然的緒，柳兒主的轉移了話題。

“嵐兒姐姐，我方才看那些丫鬟在兒面前都奉承的很，怎麼背后都好像不大待見？”

柳兒急于換個話題，都沒注意到這話問得其實有些多了。

不過好在嵐兒也沒在意，反而也起了些興致似的，神神道：“這個啊，還和咱們那位大爺有關呢。”

柳兒沒想到是這個回答，冷不防聽到大爺三個字，腦海瞬間浮現那日匆匆一瞥的俊秀眉眼，心中微微一。

嵐兒吊了下胃口，見柳兒若有所思，正要開口繼續說，忽然看到張媽媽竟然這個時候回來了。

嵐兒暗道糟糕，張媽媽定是專程回來看看柳兒做的如何的，想起水房那零的模樣，嵐兒有些擔憂的看向柳兒。

果不其然，在張媽媽查了一圈臨走時吩咐下的活時，一臉復雜地將柳兒進了屋子。

張媽媽回來時臉就不大好，這會兒更是滿臉疲，沒有開口直接說什麼責備的話，而是先坐在了桌邊，抬手了鼻梁。

柳兒垂眸站在下首，大氣都不敢出，鼻尖和手心都微微滲出了汗。這才第一天，就弄得一團糟，心里做好了挨罵的準備。

靜了一會兒后，張媽媽抬起了眼，打量了一下柳兒臉上還未干凈的灰，開了個口子的袖子，還有手背上幾道紅紅的傷痕，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怎樣開口。

今日第一天，派給柳兒的也都是最簡單的不用腦子的活兒，連這最基礎的都做不好，更別說其他的了。

其實張媽媽之前也猜想過柳兒可能之前十指不沾春水，如今還真印證了。可是是又如何，今時不同往日了，做了下人，就得適應。

陸府可不是養閑人的地方，也沒時間讓慢慢學，慢慢試錯。幸好沒貿然把人派去前廳，否則人是帶進來的，犯了錯也不得被連累。

不過現在狀況也好不到哪兒去，張媽媽回想方才水房里的模樣，覺得柳兒任重而道遠，一時都有些懷疑自己帶進來到底是對是錯了。畢竟，這與原先預想的，差的太多。

張媽媽本來從老夫人院里回來時，就正煩心著，語氣也不大好，“今日我吩咐你做的，都是最基礎的，也并不如何細，怎的整整一天，卻弄了這樣？你要知道，這陸府是梁城排得上號的人家，侍奉的下人也個個都是經過挑選的，府里可不養閑人吶。”

柳兒敏地注意到了張媽媽眼中同時含著的但憂和失，心里又慌又怕，說話都帶了音，跪了下來，“對不起，張媽媽，是我手腳的，沒幫上忙反而添了，但是我保證，我會更加努力學，以后絕不會再這樣了。”

張媽媽看著柳兒帶著淚的眼睛，和有些泛白的臉，沒忍心再說下去，走下去將人扶了起來，嘆了口氣道：“我也不是怪你，只是府里這麼多人看著，我有自己的差事，顧不上你，你若不能快些適應，早晚會被趕出去，那時，我也救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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