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星漾保持著背對著他的睡姿，平靜道：“我沒有跟你鬧。”

“沒有鬧那你在干什麼？”

鶴云珩抬手了太，極艱難地下憤怒，接著一步步朝床邊走去，在面前站定。

“如果是因為淋雨那件事，我向你道歉過了，那真的只是一個意外，我沒想過要害你發燒，事后我也盡力去彌補了。”

他甚至刻意放輕了聲音：“如果你覺得這些年是我限制了你的自由，那你明天就去上班，公司的崗位隨你挑，或者你想去別的公司，只要你說，我都能想辦法，如果你覺得還不夠，那你親口告訴我，你究竟想要什麼。”

黛星漾翻起床，靠在床頭：“好，我告訴你我想要什麼。”

摘下眼罩，眼角的，分不清是熱氣蒸出來的還是自然流下的生理淚水。

鶴云珩等著提出訴求。

黛星漾一不地進他的眼睛，忽然他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還是那串號碼。

于是臉上出一個笑。

但那笑容怎麼看怎麼諷刺，明明是在微笑，眼神卻無比淡漠。

看得鶴云珩腔莫名抑，仿佛被什麼困住，令他有種不過氣的錯覺。

他聽見說：“我要你這輩子都不再見黎曼，不管有任何困難，不管出了什麼事，你都不再幫，也不再理，你能做到嗎？”

催命般的鈴聲戛然而止，鶴云珩掛斷后幾乎是一瞬間到了床上。

“我說的是我們，你為什麼總扯到別人，招你惹你了？！”

黑暗中，他準確無誤的找到了的。

鶴云珩對黛星漾的比自己還要了解，他肆無忌憚地在口腔中攪著，不像接吻，更像是要吃了。

往昔所有讓黛星漾覺得歡愉的點，此時此刻更像是一種諷刺的折磨。

都被咬破了，閉牙關。

“你給我出去。”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把心里話說出來，卻不知被他帶哪個里去。

其實想想就知道他不會正面回答，他是多麼聰明的一個人，死鴨子都能被他的氣得活過來，他又怎麼會讓自己陷被迫做選擇的境地。

更何況早就猜到鶴云珩的答案是什麼了。

有此一問，不過是想讓自己徹底死心，更加堅定離開的想法而已。

鶴云珩把的舐干凈，接著往下移到脖子。

“出什麼去，我又沒進來。”

房間里安靜下來之后就只有他啃食的聲音。

可能是他咬得太痛了，也可能是剛經歷了一場發燒，又可能是鶴云珩變得越來越放肆，完全打破了的濾鏡，黛星漾渾泛起流盡的惡寒，這讓恍然間覺得一切都是一場夢。

在這場夢里，十足小心翼翼的捧著鶴云珩，關心他照顧他，任由他用刻薄的語言辱自己，任由他把一顆心挖出來，再毫不在乎的踩在腳底下供他玩樂。

如果這是一場獨自沉醉的夢，那麼如今就該拆骨削，寧愿被活活疼醒也不要再麻木的沉淪下去。

黛星漾狠狠在他脖子上回咬了一口，“你我。”

這個字令鶴云珩作一僵。

頸邊后知后覺傳來疼痛，他嘶一聲，下意識訓斥。

“黛星漾你幾歲了，做事之前能不能用用腦子，你想害死我是不是，在這種地方留下痕跡，明天我還怎麼去公司？”

黛星漾仿佛聽不見，凝視著他脖子上被咬出來的紅印，一字一頓問。

“你是不是我？”

不知道哪來的膽子和勇氣，和鶴云珩正面杠上了。

這份緒好似已經累積了很久，三年來一點一滴加深，隨著今天的意念徹底崩塌全部發出來。

鶴云珩罵完才發現，上也好不到哪里去，渾上下全是被他啃出來的印子。

他眼神閃了閃，故作淡定地干上的水漬，整整領下了床，聲氣道：

“談干什麼？別忘了你自己是誰。”

不能讓這麼得寸進尺，不然遲早有一天蹭鼻子上臉。

稍微給點臉，就敢踹他下床，以后還不得扯了他當畫筆用？

黛星漾沉默了幾秒。

“好的，我知道了。”

沒再進行無意義的追問，去次臥的藥箱找了只創口回來。

就在離開的十幾秒鐘時間里，鶴云珩已經重新接起了電話。

黛星漾默默走過去，撕開創口在他脖子的傷口上，再開口時只叮囑道：“夜晚開車注意安全。”

“就這樣？沒有其他要對我說的了？”

黛星漾抬起眼，面沉寂地看著他。

“我說要你別出去，你會聽嗎？”

鶴云珩甩臉：“別無理取鬧，說句別的來聽聽。”

他在等說那句曾經說過上千遍的“早點回來，想你”。

似乎很久沒聽過了，想再聽說。

“那你就當我在無理取鬧吧，”黛星漾低了頭，疲倦地說：“既然做不到，就不要問。”

鶴云珩：“……”

什麼吊炸天的語氣。

就不該多問。

目越過黛星漾瓷白的側臉掃到桌上的日歷，他忽然想到什麼，莞爾道：“難怪最近這麼矯，你親戚快來了吧。”

他走到門邊，悠悠嘆氣：“未來幾日又要聞著滿被窩的鐵銹味睡覺，嘖，我太難了，也就我不暈不嫌棄你。”

剛才這麼一前一后的耽擱沒了半個小時，他沒再過多的逗留，了脖子上的創口，關門走了。

“別鎖門，我會回來的。”

……

鶴云珩是凌晨幾點回來的，黛星漾記不太清了，只記得他今日比以往都要早起床去上班。

晚上基本沒怎麼睡，又困又累，清晨在帽間給他選袖扣時直打哈欠。

鏡子中，黛星漾正拿著領帶踮起腳繞過他的脖子，抬手的姿勢讓的上扯了起來，出一寸纖細的腰和平坦的小腹。

鶴云珩一手扯過旁邊的領帶，兩三下綁住扛回房間，氣呼呼道：“一大早啊啊啊，擾人心神，你是秋高嗎，我都被你氣爽了！”

爽是不可能爽的，老板也得準時上班，白日宣也只能放到周末。

月尾公司事多，鶴云珩胡塞了幾口早餐就去上班了，黛星漾求之不得，舒舒服服睡到了下午。

鶴云珩這幾日是真忙，也沒讓書過來取他的午餐。

夕落下之際，慢慢爬下床，趿著拖鞋下樓做了一頓甜品放在保溫鍋里熱著。

隨后在帽間扯了個24寸的行李箱出來，把電腦、充電等電子產品塞了進去。

直到這一刻才發覺，這麼大的一個家，居然沒幾樣東西值得帶走的。

晾完服，把一頭慵懶的卷發扎起來，換上最樸素的白t加淺牛仔下了樓。

烏云之后總是風和日麗，風吹過樹葉，嘩啦啦作響，晚霞金燦燦一片。

這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