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洲接過巾手，事不關己地朝屋走去。

鄭啟珺對著那個平時囂張跋扈，現在屁都不敢放一個的慫貨比了個中指，“撲街仔，下次再賤，拿棺材釘釘住你的。”

水龍頭嘩嘩地流著，盥洗池蓄滿了半池水。莊洲了一泵洗手，把每一手指都照顧到，洗得無比細致。他有輕微的潔癖，不喜歡別人他，更不喜歡別人。

“你這火發得太邪門了。不像你。”鄭啟珺靠著浴室的水波紋玻璃墻壁，點了一支煙。

莊洲打著泡沫，隨口反問一句：“怎樣才像我。”

“讓保鏢把他捆了丟進海里沖涼，親自來也不嫌臟手。”鄭啟珺舒了一口煙，笑著睨過去，“你真看上陳薇奇了？”

莊洲把手放在龍頭下沖洗，很淡定地否認：“沒有。”

“那你反應這麼大？我就說，陳薇奇那種大小姐就不是你的菜。”

莊洲喜歡一點的，可一點的，聽話一點的，小白兔那種，鄭啟珺自認有點了解，畢竟之前帶出來參加晚宴的伴都是這種類型。

莊洲慢條斯理地用棉巾凈手上的水珠，鄭啟珺遞來一支煙，他接過后銜在里，微微低頭，火苗像一盞小夜燈，煙滋地一聲被點燃。

薄霧籠著他俊的面容。

莊洲凝神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目沉緩，深不見底。

“我是不喜歡那種。太傲了，不可。”

……

港島的雨就沒有停過，人心煩意。陳薇奇捧著熱茶，向窗外霧雨蒙蒙的維港，鱗次櫛比的高樓融化在水霧中，沒有象，像一場海市蜃樓，也像一場混的夢。

Monblue餐廳是會員預約制，不對外開放，都是人介紹過來才知道有這樣一家寶藏餐廳。陳北檀點完菜后，服務員上了兩份餐前開胃菜，花雕鴿和炸蟹。

陳北檀對炸食不興趣，一口沒，只是喝著桂熱紅酒，“都決定的事了，怎麼還不高興？”

陳薇奇嗆他：“我有不高興嗎？”

“你就差要炸掉CDR大樓了。”

“………”陳薇奇翹起角，“大哥，你講笑話，一點也不好笑，冷死了。”

陳北檀也笑笑，夾了一塊鴿給，“我了解你，薇薇，你和周霽馳走不到最后，他有他的路，你有你的路，你們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既然相過一場，還鬧得這麼轟轟烈烈，足夠了。何必非要強求一個結果，五年十年后把這些意都磨。你的東西，他現在不眼饞，以后未必。”

陳薇奇的眼睛被紅茶的霧氣熏著，一時之間泛出的不知是淚，還是凝結在眼球上的水珠，很輕地呢喃著：“你不懂他，他和我在一起不是因為我是陳家的人。他很干凈，可惜我黑心爛肺，讓他錯了人。”

“胡說。”陳北檀蹙眉，眼底匿著幾分心疼。

空氣不合時宜地安靜幾許，陳薇奇把短發掖到耳后，一顆碩大的鴿紅耳墜隨之晃，忽然問：“哥，你過人嗎，我是說。”

問陳北檀這種問題其實很稚，果然，對方輕輕蹙眉。

“哦，你這樣冷，肯定沒過。但你過了說不定就不是現在這樣子，你比我更瘋狂。”

陳北檀抿著酒，看上去不太想聊這個話

題，輕描淡寫地揭過去，“我不會讓這種東西影響我。薇薇，是不值一提的。”

是不值一提的，財富，權力，地位，仰和尊重，隨便一個都要比更重要。

陳薇奇咬了一口鴿子，這麼多年，早已習慣了陳北檀的冷。不過陳北檀再冷無，對陳薇奇來說都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

年時期，陳烜中滿世界到飛，有時幾個月看不見父親一面，陪在邊的一直是母親。后來，父親出私生子丑聞，母親決絕地搬去國外一住就是三年。

那時剛初中畢業。

陳北檀右手牽著，左手牽著二哥陳南英，小小的珊宜就在二哥懷里，陳北檀告訴他們，一切都有大哥在。高中時每場家長會都是陳北檀去的，他那時也不過二十幾，開始在龐大的CDR集團里爬滾打。

“說點開心的，薇薇。”陳北檀放下酒杯，用輕松的語氣說道：“等你和莊洲的事落地了，港島就沒人能越過你。你不是做什麼都不肯輸給易思齡嗎？等你了莊太，在港島嫁給誰都要低你一頭，到時候你踩還不是輕輕松松。我聽說，易家那邊也考慮過莊洲。”

易思齡是易家的大小姐，也是眾星捧月的出生，從小和陳薇奇一起長大，兩人關系很微妙，明面上如膠似漆，實則暗自較勁，互看不爽，波濤洶涌。

全港島都知道，陳易二人是頭號塑料姐妹。

陳薇奇睨了陳北檀一眼，不是很理解這話，“我要踩易思齡做什麼。”

“你們不是死對頭？”

陳薇奇非常認真地澄清：“不要聽寫，是我的小貓咪，我寵還來不及啊，怎麼舍得踩呢？”

“……？？”

陳北檀復雜地看著陳薇奇，完全不理解自己妹妹是什麼變態心理，半晌后，他取下眼鏡，了酸脹的眉骨：“別被知道你的想法。我不想陳公館被砸。”

話剛落，陳薇奇的手機就收到了易思齡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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