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酸里酸氣，蕭若華不知道，自己這一副別扭的模樣被母親看了個正著。

“好在那日我機靈，央為我整理劍譜，這個禮又用心又風雅，還合我心意。”蕭若華仰起頭，向母親吹噓自己。

“癡兒啊。”蕭夫人道，也不看聽此話怔愣的傻兒子一眼。

“母親此話怎講？”

他的模樣一如既往，還是那個纏著母親詢問太可否用手攫取的小兒，蕭夫人只得道，“阿娘只問你一句：公主修的劍譜，和旁人修補的，可有不同？”

“公主自然...”蕭若華下意識反駁，但這話音漸漸耳不聞。平心而論，合歡公主雖然是公認的才華橫溢，貌無雙，但這天下之大難道就一人能修的了劍譜？

蕭若華心里仿佛閃過什麼，但卻糟糟的沒個頭緒，“合歡自然不同，是我友人，相識多年，相莫逆，的禮定比旁人金貴。”

“哦？”蕭夫人好整以暇，還有心思重新給上，“那送你的野花和劍譜有什麼不同，不都是親手所做？”

“這如何相同？”蕭若華下意識惱怒，野花隨可見，漫天遍野，隨手一摘便是一捧，眼可見的敷衍，而劍譜，確是他心之所，可時時觀，古籍難修，不得花費更多的心思，說明公主將他們的友看的更重。

沒錯，就是這般。

“哈哈哈！”沒想到聽了這些話，蕭夫人竟然笑出聲來，“應當如此罷。”

大概為人父母的就是這麼矛盾，既希孩兒不被世事浮云遮目，可以留住心中所，永遠不失去；又怕他明了一切后痛苦煎熬，又因困于塵世無能為力，心意消沉后傷到自己。

蕭若華不知道阿娘為什麼嘆氣，他看了看時辰，是時候該出去了，于是上前扶著蕭夫人，看著他一無所覺的樣子，蕭夫人念了聲佛，只盼他永遠不會明白吧。

第14章 舊怨（二）

◎他終于記起，為何恨◎

應付完母親，蕭若華帶人出去。

白毓已經到了。

“怎麼回事，合歡怎麼還沒到？”白毓一臉奇怪，“往日這丫頭來的比誰都早，今天這是怎麼了？”

“若華，還呆著這做什麼，前廳客人還要不要招待？伯父已經著人一遍一遍地請，你也該懂些事了，和衡一個小姑娘置什麼氣？”高長青肅著臉，從一邊湖畔繞過來。

小小的花園石桌旁，坐了這麼許多人，蕭若華眉目籠罩著一層郁氣，愣是沖淡了他一紅時人的艷麗，目斜抿的樣子看著就不好招惹，他一拳錘在石桌上，語氣冷淡。

“管家說的馬車一早就經過，放下禮就走，我還以為只是溜出去在街上玩，就沒有在意，但現在也沒來，宮門口的侍衛也說公主沒有回宮。”

他緩緩抬頭，“那麼，到底去何了？”

這句話讓所有人沉思起來，是啊，除了他們這些朋友，令這樣著急忙慌地出宮，連好友生辰都棄之不顧的，會是什麼事呢？

沒有留下只字片語，就這樣走逛，真是太不省心了，難道不知道會多麼令人擔心麼？

“我這就出去把帶回來，的子，指不定在哪個酒樓喝酒看星星，或者在哪個集市逛著玩鬧。”長青一言既出，甩袖就要離去，卻被輕時一句話定在原地，“今日太子殿下和一起出去了。”

所有人都將眼投向這個堂而皇之穿著道袍之人。

輕時卻負手看著天邊，“能令子這般魂牽夢縈，忘掉好友的，自然是的郎了。”

什麼？

“怎麼可以這麼輕易歆慕他人？”蕭若華然大怒，察覺到自己一時驚怒，竟然把心里話說出來了，他有一瞬間不自在，可在場之人都沒注意到，只一味沉溺在自己思緒里。

“明明知道以自己的份，婚姻大事都要由宮里做主，偏偏又要放任自己的心，”他語氣生，心里一瞬間不甘惱怒的念頭肆意，里的話來不及細想就已經說了出來，“真是會給人添。”

衡倒不覺得奇怪：“太子殿下多麼喜歡合歡這丫頭，你們又不是沒看見過，被陛下責罰過多次都不改，這次終于磨到陛下松口。”

“比起太子，合歡更像陛下親生的。”衡捂著笑。

蕭若華沉著臉，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笑話。

喜滋滋出來迎接，從昨日開始就不住期待，一顆心就記掛著可以跟好友們在宮外好好玩樂一場，可呢，居然拋下做生日的好友，跟別人走了？

天底下有這樣的禮數嗎？

言旐看著戲臺上不停翻滾逗趣的小戲子，眼睛一刻也不肯錯開。

“其實太子也不容易，皇后對他為合歡怒皇上極其不滿，他們又在皇宮里，輕易不能出來，只能借這個空子說說話了。”

高長青沒有說話。

皇后是他嫡親的姑姑，太子是他表弟，說什麼都不合適。

事實上，家里和姑姑都希妹妹嫁給表弟，但表弟明顯有心悅之人了。

他只能保持沉默。

白毓卻好奇道：“我倒知道一點，太子邊的太監還問過我京里什麼地方人僻靜，風景秀，離皇宮近一些。”他來小廝，命他向臺上的戲子們打賞一些銀兩。

“那你如何說？”衡好奇地問道。

“還*能如何，我怎敢這兩個祖宗隨意跑，只說家里有個園子，比其他地方好多了，什麼都是現的，他邊的人也怕出事了宮里怪罪，也攛掇就在那里。”

白毓想了想：“似乎離你家不遠。”

蕭若華沉著臉不知道在想什麼。

宋輕時笑他：“你倒是長進了。”

白毓哼了一聲，揮了揮袖，白的錦翻飛，風流倜儻。

到底也是百年世家，總不能這點算都沒有。

“我向來如此，那是輕時你不了解，但凡你多研究研究，就知道我是一個多麼沉穩多麼可靠的俊俏郎君了！”他哈哈大笑，宋輕時一拂塵過去，正中正臉。

衡卻突然道：“太子喜歡合歡，誰都能看得出來，那合歡自己呢？”興致提議：“不如我們過去看一看吧，我想看看整日高傲的太子如何跟小娘子訴衷。”

宋輕時卻悶了一口酒：“萬一他被拒絕，惱怒，遷怒你怎麼辦？”

白毓拍拍他的肩膀：“說的那麼真，好像你被小娘子拒絕過一樣。”

他沒看到邊人臉上那一閃而過復雜的神。

蕭若華卻道：“走，我們現在就去。”

言旐奇道：“你做什麼去，人家兩人好不容易找到機會相。”

蕭若華卻不聽說話，轉就走。

“喂。”衡不解地看著他，原本以為蕭若華是在為之前的事生氣，但現在怎麼覺，他更在乎太子和合歡的事。

“誒，衡你去哪？”白毓看著這群人就這樣出去，連做生日的蕭若華都走了。

草地一無垠，星空的疏朗，繁星散落，耀眼無比。

“合歡，你看，這是我送你的滿天星河。”年輕的太子滿頭大汗跑過來，手一揮，各宮人放飛手里的孔明燈，就像地上往天上下了一場星雨。

“醉后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星河。”合歡喃喃念著古人的詩，雙手合十，見邊人一直看著自己，連忙睜開一只眼，“明瀾哥，你快許愿啊。”

“合歡，你許了什麼愿？”他一雙眼睛深邃，高高的鼻梁和眉眼銜接，整個人像一張濃墨潑墨山水，肆意快樂，孔明燈的火竟也不及他眼睛的亮度。

“我向上蒼許愿，殷明瀾和孟合歡一生相伴，此生不離。”他深的目在孟合歡臉上流連，卻見他的小公主驚得跺腳，“誒呀你怎麼說出來了，這樣就不靈驗了。”滿臉怨怪。

殷明瀾卻攜著的手，“我更相信事在人為。”

彼時年人從不把世事放在心上，卻不防世事他栽了個大跟頭。

蕭若華驟然驚醒。

窗外狂風大作，吹的窗紙嘩嘩響。

小廝丫鬟們進來查看窗戶。

他怎麼又夢起以前的事了，還是夢到這個。

真好笑，這也和他無關吶。

他抹去臉上的冷汗。

也真是的，怎麼會記得這麼清楚，就仿佛，那些舊事一直在心里，耿耿于懷。

那天他們過去，正好看見滿天星河，還有，太子的真心話。

那時候，好像自己心里特別生氣。

蕭若華深吸一口氣，手起暗紅的床帳下了拔步床，點燃蠟燭，倒了杯茶水醒神。

“公子，”外間當值的丫鬟進來，披著裳提燈過來看。

“無事，你先去睡吧。”蕭若華吩咐道。

丫鬟不敢違背他的命令，只好去外間守著。

躍的燭火為他面容添上暖意，卻驅不走目里的寒冰。

哦豁，小伙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22_b/bjZ6J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