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害你傷，我好像弄巧……

姜清杳有些好奇沈觀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傳聞。

沈觀先是嗤笑一聲：“不過是他因著氣憤失了理智, 路上見了我出言不遜，試圖對我出手卻被我躲開後，又自己摔了個四腳朝天, 狼狽得被引為坊間茶話罷了。”

姜清杳打量他，總覺得他話裏對陳公子有些不易察覺地敵意。

因著在姜清杳眼中, 沈觀平日裏的為人世，實在可以算得上翩翩君子，溫和有禮。

見他這般形容別人。

姜清杳不由得問：“陳公子氣什麽？”

沈觀又笑, 拿著手裏的冊子翻來翻去, 眼也不擡：“誰知道呢，興許是因為姜縣令撞見了他父親尋花問柳, 私下裏覺得其家風不正的話，被底下人傳出去了吧。”

姜清杳：……

他為什麽看著有點得意呢？

姜清杳捉到了他話裏的, 有點納悶：“不對呀, 家風不正這話又不是你傳出去的，陳公子為什麽要找你，還對你出言不遜呢？”

沈觀笑容頓了下，著手裏的冊子無意識地攥。

半晌, 才慢吞吞道：“可能因著這事兒心不好, 我又巧, 撞上了吧。其秉暴躁, 無緣無故的朝我出手, 可見我無辜。”

沈觀說得煞有介事，一板一眼地和姜清杳說他是如何無辜, 好好地走在路上，見心不好的陳公子，對方竟罵他是不擇手段的小人, 還要對他手，沈觀躲過了，對方自己摔了一大跤。沈觀還要被坊間傳言是和陳公子打鬥了一場，壞了他的名聲。

沈觀還要姜清杳附和：“清杳，你說是不是？這陳公子看著長相俊秀，說是什麽第一公子，實則只是表象而已，敗絮其中。”

他一邊說，還要姜清杳給回應，卻反反複複都是他如何無辜，陳公子如何暴躁的車轱轆話，沒點新容。

“是是是。”姜清杳聽煩了，敷衍地點點頭。也不想再問他話裏的。

東看看西看看，佯裝很忙。丟下句我去幫蕓香半夏理行囊就跑了。

一走。

沈觀才松了口氣。

他看眼手裏的冊子，往後一點兒，就記載著，岳薇的好友說，哥哥和陳公子相識，陳公子氣憤地說，是沈觀故意引了姜縣令去，才撞見了陳大人，以至于姜縣令再見到陳公子，也沒了往日的欣賞熱絡，不再考慮姜陳兩家的婚事。

這段話後，岳薇還特地注明了，不清楚是不是真的。

沈觀將冊子檢查過，又把記著此事的這頁紙撕去。

年輕笑。

自然是真的。自從偶然撞見過一次姜縣令和陳大人的來往，沈觀便格外注意，發現兩家來往漸後，便察覺到其後意味。

沈觀思前想後，于一次大雨天，在姜縣令回府的路上“偶遇”了他，稱自己沒有帶傘，請姜縣令送他去書院一程。

因著祖輩是世，姜縣令自是不會拒絕的。

大雨，路途泥濘。沈觀指了另一條幹淨些的小路，恰巧被姜縣令撞見了陳大人出花柳之地。姜縣令當時沒說什麽，只是眉目微凝，送了沈觀去書院，回去後，就再不曾聽聞兩家似之前那般來往。

縣年輕俊秀又為人不錯的就是這位陳公子，姜縣令一度有些憾。

攪黃了這場才剛剛冒出苗頭的議親，沈觀自然得意。

以至于方才被姜清杳瞧出端倪來。

沈觀出著神，毫不覺自己的行為有何不妥，還心想，這門婚事是他好不容易爭取來的。

這麽一想，他更下定要帶姜清杳一同往京城的心思。

他這一去幾個月，什麽小別勝新婚，什麽兩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都是假的。

他才不要。

沈觀嗤之以鼻，若要他說，那便是兩久長，必在朝朝暮暮。

他沈觀，要每時每刻的和姜清杳在一起。

一輩子也不分離。

沈觀念著這件事，特地去了姜府，姜縣令聽他的來意，沉片刻，說：“也好。清杳往日出門，總悶在家裏，帶去京城走一遭也能長長見識，不過路途遙遠，你們二人要記著定期和我聯絡，書信往來，讓我知道你們的近況。”

沈觀恭順道：“這是自然。”

得了姜縣令的首肯，行囊收拾好，便籌備著出發了。

臨行前，姜清杳還去拜別了姜姒姑姑。

一路舟車勞頓，姜清杳很不好，路途太過遙遠，比上回去溪金坐馬車那一遭，更讓難捱。

一整日都暈暈沉沉的，小臉蒼白，什麽也吃不下。偶爾行程在驛站或城鎮逗留一日，姜清杳才好些，只是日程迫，往往是前一日歇下，次日下午便又會啓程，姜清杳在驛站休息好，吃飽喝足，沒多久啓程，又是一陣暈沉更甚。

幾次以後，姜清杳便連逗留城鎮的那一日，想到還要坐馬車，也懨懨地吃不下。

沈觀見這般，看了也不好，甚至開始懊惱自己一意央一起來，白遭這一場罪。

年也沉默下來，更乖順地任由姜清杳窩在他懷裏睡著，也不曾鬧親近。

“清杳，對不起。早知這樣，我便應該自己來去快些，考完試早點回來。也省了這一遭舟車勞頓了。”

年眉眼歉疚，姜清杳敲他腦門，別過臉，小聲：“分明是我自己也想去。別想著拋下我，獨自去京城吃喝玩樂。”

沈觀笑起來，將腦袋埋在姜清杳的肩，蹭蹭頸窩：“嗯，不拋下你。”

途經臨水鎮的時候，姜清杳勉強吃了一點，在客棧休息，沈觀和說過後出門了。

等到下午的時候，準備好了路途的幹糧，快要啓程的時候，沈觀牽了兩匹瞧著極神駿的馬回來。

真正地高頭大馬，一匹雪白，一匹黑褐，發順亮，神氣極了。

姜清杳眼亮起來：“你哪尋來的馬兒？好漂亮。”

沈觀只說是去有信使途經的驛站高價買的千裏馬。

姜清杳圍著那匹雪白，看著更溫順些的馬兒繞了一圈，聽沈觀說完，才奇怪：“去京城還有不路，這時候買馬做什麽？”

一行有車隊，有隨行的侍衛丫鬟，還有幾輛馬車和行囊，買了馬，也至多是讓馬兒隨行車隊，車隊卻是趕不上馬兒的腳程的。

沈觀自然也清楚，見姜清杳明顯更喜歡那匹白馬，便將另一匹給冷臉侍衛照顧，將白馬牽過來，令它低下。

白馬溫和，順從地便伏低了。

“清杳，坐上去，小心些。”沈觀來扶姜清杳。

姜清杳便明白了。沈觀是為著暈車，姜清杳為難：“我不會騎馬。”

“沒事。我帶著你。”

扶著沈觀的手臂，坐上去，還沒坐穩，白馬便站起來了。

這馬很高，姜清杳坐在上面，立時就俯視著沈觀了，格外新奇的視角，從一開始有點點害怕，到沈觀溫聲安，又牽著白馬慢慢踱步幾下讓適應。

姜清杳漸漸放松下來，甚至開始有心思觀察沈觀頭頂上有幾個旋兒了的時候，沈觀一拉韁繩，翻上來，坐在姜清杳後。

年上來的同時，攔腰抱了姜清杳。

“呀，你嚇我一跳。”姜清杳猝不及防，這人說也不說一聲，攬著腰的手還格外的。

沈觀笑：“我總是要上來的，不然一直牽著你坐馬，恐怕明年才能到京城。”

騎馬比坐馬車讓姜清杳舒服些，沒那麽悶在馬車，不停的顛簸難。

沈觀帶著，騎馬便格外小心，會格外避著陡峭的路，這匹白馬雖沒有另一匹矯健，但溫順平穩些。

只不過還有隨行車隊，沈觀和馬也需要休息，因此便是馬車和騎馬間隔著來，雖還是勞累，但總算讓姜清杳不至于一連三五日都悶在馬車顛簸難了。

不過騎馬有一點不好，久之，有些磨破皮，且疼極了。

姜清杳抿著，微蹙著眉，瞧一眼沈觀，卻沒告訴他，自己忍耐著。

以至于一路到了京城沈府，沈觀帶著拜見了各房長輩，才注意到行走間的不適。

一連問了幾遍才知道，沈觀不由得皺眉：“清杳，怎麽不早點告訴我呢？”

他若知道，何至于還帶著去各房走拜訪，定是一到府裏便拉去休息治傷的。

也是他思慮不周。姜清杳自小生慣養，怎麽能得了這麽多天騎馬而行。

沈觀給姜清杳上藥，仔細拭過後，將藥膏均勻抹上。

姜清杳有些臉紅，手擋著，沈觀難得冷著臉，一邊抹藥，一邊問：“若是我沒發現，你要瞞到什麽時候？”

年仔細打量那，被馬鞍磨破皮不說，原本白的也紅了一大片，看著目驚心。

姜清杳見他這樣，有些心虛，為自己辯解：“本就打算今日到了京城告訴你的。沒瞞你。”

沈觀瞧一眼，輕哼一聲。手上作重了點。這傷至三日了。

姜清杳有些疼，想躲開。

“你輕點。”

沈觀抿，拽著腳踝，不許稍離，又抹了些藥膏上去。

姜清杳還以為他生氣，故意報複，只好實話實說：“我若說了，你定要我剩下的路都坐馬車了，我不想，又暈又吐的難，這才沒告訴你呀。”

“這回真是實話了。”

姜清杳抱怨：“沈觀你輕點。”

年嘆口氣，沒什麽表地擡眼瞧，解釋：“這藥便是要進去，才好得快，現在疼一點，但不出兩日就好了。”

抹過藥，沈觀讓姜清杳休息，自己去淨了手。

回來的時候，姜清杳說想沐浴。

的傷不能沾水，沈觀想了想，打了些水，只許簡單洗。

其實在路上的時候不覺得，姜清杳一心貪著多騎會馬兒，坐會馬車，滿腦子都是怕被沈觀發現，注意力都被吸引去，也就不覺得的傷多疼。

但今日緩下來了，那點傷便開始火辣辣的灼傷，沈觀給上過藥膏才好一點。

姜清杳疼得睡不著，轉頭去看沈觀，就見年也睜著眼，不知在想什麽。

他今晚格外沉默。

姜清杳就猜應該和傷了卻瞞著他有關，問他：“沈觀，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沈觀側眸，搖頭。

自然而然：“我怎麽會生清杳的氣。”

年湊過來，和靠近些，輕聲問：“是不是疼得睡不著？”

姜清杳猶豫下，誠實地點頭，又問：“你呢？你沒生氣，為什麽不睡。”

沈觀靜了下，半晌，有些遲疑地問：“清杳，是不是我做得不夠好？”

年垂下頭，瞧著有些沮喪。

“害你傷，我好像弄巧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