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瓷把房間角落都找一遍，都沒有，估計早就被丟掉了。

丟了也好。

留著也沒什麼用。

京瓷回到桌前繼續閱覽協議。

看得很仔細，一小時后，確定沒問題打印出來，給謝政南發消息。

【南哥，你在家嗎？。】

謝政南回復：【在。】

京瓷：【我打印了一份投資協議出來，方便嗎，到中堂聊聊。】

謝政南：【來收藏室。】

“.......”

謝政南住東邊，收藏室就在他房間隔壁。

京瓷過去找他，抬手敲門。

“進。”

京瓷推開門進去。

謝政南了外套，就一件黑高領，系一條灰圍，鼻梁上架著一副無邊框眼鏡，手里拿著筆，站在長條案前。

此刻的謝政南人夫十足，京瓷不免多看了幾眼。

這里是謝政南專門收藏古玩字畫的地方，里面的東西隨便拎一件出來都夠公司度過難關。

謝政南以前學過字畫修復，長輩們都喜歡找他修復些傳下來的字畫。

他每天除了工作，就是捯飭這些東西，京瓷早已見怪不怪。

把協議放到他旁邊：“南哥，你先看看，收益分配跟虧損分擔有不滿意的地方，可以再商量改。不過你放心，公司的每一部作品都是團隊心打磨的心，不會差，我們這半年來的績，已經用郵箱發你了，你可以看看。”

“不過我們公司的策劃，作品創作，還有推廣發行，投資方不參與制作的。”

他給錢，跟他聊投資。

罷了，謝政南放下東西拿起協議， 翻了翻：“章都蓋了？”

京瓷：“過來就帶在上的。”

謝政南抬眸看一眼：“你對方瑙就這麼信任？”

“萬事俱備。”

他現在是金主，京瓷沒反駁，只是微笑。

謝政南提筆，刷刷簽下名字。

京瓷錯愕問：“你不再看一下？”

“不用。”

京瓷收好協議：“好，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謝政南住：“著什麼急，跑什麼，過來給我打下手”

“現在還真是除了錢，除了資源，什麼都不放在眼里。”

“.......”

京瓷腳還沒踏出門檻，又退回來：“我現在要做什麼？”

“澆開水，刷漿糊，附上腹背紙。”

京瓷看看長條案上千瘡百孔待修復的山水畫：“ok。”

小事一樁。

他以前教過，京瓷也會，只是補需要極高的鑒賞跟臨摹要求，風干后的工作都是謝政南來完的。

謝政南在對面坐下來，拿起筆，繼續給另一幅作品補修復。

京瓷把畫鋪平，專心做手里的工作。

放在謝政南旁邊的手機有來電，震好幾次，京瓷正在爭分奪秒地給畫補。

謝政南瞥了眼手機來電。

瑙子。

謝政南皺眉，手把電話摁掉，將手機翻了個面。

兩人各自忙各自的事，直到京瓷把畫掛起來風干。

謝政南問：“你房間里那些碎紙，需要補嗎？”

京瓷緩沖兩秒，心頭“咯噔”一下：“什麼碎紙？”

謝政南抬頭，燈在他鏡片邊緣上劃過一道冷。

“劉嫂之前打掃房間，說你走的時候撕了一筐手繪作品，可惜的。”

“......”京瓷抿了抿，問，“在你這兒嗎？”

謝政南靜靜地看著。

京瓷心提到了嗓子眼，只見他角輕斜：“問一下。”

他含糊不清的意思到底在還是不在？

“劉嫂給你了？”

“沒有。”

京瓷心如搗鼓，狠狠松口氣：“都是沒用的廢紙，劉嫂早都丟了。”

還特地解釋了下。

謝政南“嗯”了聲，沒說話。

“過來看看。”謝政南。

京瓷移步過去，謝政南給讓出一個位置來。

京瓷走到案前，埋頭檢查他剛修復好的山水畫，再難修補的部分，謝政南都有這個實力做到完。

“這是哪個朝代的？”京瓷扭頭問。

謝政南就站在右側，修長好看的五指輕輕撐在大邊的案上，寬闊有力的膛僅差分毫就上的肩，男的雄氣息隨之攏來。

右邊是他的手，左側是椅子，京瓷穩住心神。

謝政南：“小的時候老爺子教我畫的，放在隔壁書房許久沒打理蛀蟲了，學補嗎，我教你。”

他小時候就會這些。

京瓷側抬起頭看他。

謝政南眼睫輕輕下，直直地盯著，那眼神似滾燙鉤子，勾引著人遐想。

京瓷被他牽引，低下睫羽扇了扇，干的：“你的我不敢補，鑒賞力是我想學也學不來的。”

謝政南：“這有何難，你的手天生就是畫畫的。”

“算了。好久沒寫筆字了。”京瓷拿起一支筆，沾了沾墨就要在空白紙上寫字。

謝政南往后挪，他的膛漸漸地近那單薄的后背，能到逐漸僵化的。

謝政南出右手，緩緩握住了著筆的手。

京瓷的猛地一，后背瞬間變得僵直。

他他地握著的手，帶著一起在那幅修補好的畫上揮灑墨。筆流暢自然，隨著墨的暈染，“京瓷”兩個大字逐漸在畫上顯現。

“消消氣。”他嗓音啞得厲害，在京瓷耳邊炸開，京瓷盯著畫作上的名字，耳朵燙得厲害。

他自毀老爺子對他最得意的畫作，就為了讓消氣。

謝政南松開的手，退開點距離，筆隨之從京瓷手中掉在了畫上。

京瓷轉要走，肩膀撞到他的膛。

謝政南也沒有要讓的意思。

“......”

京瓷見他不讓，只好著椅子出去。

謝政南盯著的背影，角斜起弧度。

京瓷佯裝鎮定自若，要走。

條案上的手機再次震，謝政南已經恢復從容，提醒：“手機沒拿。”

京瓷不得不再次轉，謝政南已經坐下在清洗掉的筆。

京瓷走過去拿起手機，出了收藏室。

方瑙特地打來電話，說森威那邊聯系上了。

京瓷心不在焉：“瑙子，森威的人下午已經聯系過我了。”

方瑙疑：“已經聯系上了？”

“嗯。”京瓷說，“我還在京北的。”

過去好幾秒，方瑙才問：“在謝家的？”

“嗯。”

方瑙失落：“行吧，那你什麼時候回海城？”

京瓷答：“估計得要幾天。”

方瑙約出去：“那一起聚聚啊？我們幾個好久沒聚了。”

京瓷步履匆匆往北邊走，滿腦子都是收藏室那一幕。

“我改天再約你，先忙了。”

*

晚飯就京瓷跟老太太和謝政君。

謝政南有應酬，謝屹川攜梁珍去參加聚會了。

謝政君很出門，也從來不跟他們說話。

京瓷來謝家之前就這樣了。

家里多了京瓷，老太太心要好很多。

吃完飯過后，京瓷陪老太太看完新聞聯播和天氣預報，又在院子里逛了好一會兒，等老太太睡下，才回房間理工作。

忙起來忘了時間，空隙之余看了眼電腦右下角，已經十二點。

屋有點悶，京瓷把窗戶推開。

剛推開，一淡淡的煙味竄進來，很快被冷風吹跑。

的房間正對樓下的葡萄架。

這個季節葡萄架還禿禿的，有人在下面煙看得一清二楚。

一抹高大的影子站立在葡萄架下，指尖夾著香煙，薄薄的煙霧隨風四飄散。

從什麼時候，謝政南開始頻繁煙的，京瓷已經不記得了。

男人的背影早已褪去青，找不見一當初初次見他時的影子。

初次見到的謝政南溫暖、沉穩，不是這樣一凌厲，令人生畏，難以接近。

一小塊投到謝政南腳邊，他驀然回抬首，與那道空的視線相撞。

謝政南剛過煙的聲音有些許沙啞：“該休息了。”

“馬上。”

這個景很像以前某個時刻，同樣的地點，甚至連他說話的語氣都一模一樣。

“晚安。”

“晚安。”

京瓷著站在底下的人，窗欞，這扇窗戶就像當初狹隘的視野，一個人便可以充盈所有的視線和風景。

窗戶合上，與曾經無數次重疊，將擲第一次來謝家見到謝政南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