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輕描淡寫,不輕不重地陳述了一個事實,扶雪卻驟然有點啞聲。
二姑娘本來就是被娘娘支出來的,適才圣駕一到,只顧得急忙去提醒殿的娘娘和夫人,一時間也忘了二姑娘,二姑娘這番話沒有怨怪的意思,扶雪卻是莫名有點面上訕訕。
到底是在宮中待得久了,扶雪很快恢復自然,低聲囑咐:
“皇上在殿,二姑娘安靜地待著就好,其余事有夫人和娘娘呢。”
話落,扶雪往邰諳窈的臉上看了一眼,仿佛有話要說,了,但最終還是被咽了回去。
其余事?
邰諳窈眸不著痕跡地輕閃,心底了然扶雪指的是什麼,垂眸,一言不發地跟著扶雪進了殿。
殿,二重簾隔開視線。
一進去,邰諳窈略掃了一眼殿的景,良妃依舊臥在床榻上,皇上坐在床邊,而那位母親則是坐在一旁的圓凳子上,良妃本來在低聲說著什麼,聽見靜,幾人全部轉過頭來,良妃的聲音也停了下來。
見眾人都在看,邰諳窈只好再次服行禮,不等跪下,就聽見床邊人淡淡道:
“起來吧,不必行禮。”
見狀,良妃有點復雜地看了一眼,轉頭吩咐:“給姑娘看座。”
邰諳窈明顯地能覺到殿的氣氛和離開前有些變化,輕斂眸,只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安靜地坐在邰夫人后,有人奉上茶水,依舊是碧螺春,茶香濃郁,拂散了些許殿沉郁的藥味。
這時,良妃又和皇上說起了話,沒人注意到邰諳窈晦地皺了下黛眉。
邰諳窈不喜歡藥味,會想起年時久病不起的那段時間,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后,一直沒有將茶杯放下。
許是的作人誤會了,本來安靜聽著良妃說話的人瞧了一會兒后,忽然出聲:
“喜歡喝茶?”
殿倏然一靜。
殿眾人的視線立時順著時瑾初的話都被引到上,沒人注意到良妃的話被打斷,呼吸下意識地一,稍頓,才恢復正常。
邰諳窈沒想到皇上會忽然問問題,端著茶杯的手了,遲疑了一下,才說:
“臣久居衢州,有機會喝到這般好的茶,自是喜歡的。”
子青落了一縷在臉側,妝那般淡,仿佛只是隨意添了兩筆,卻和相得映彰,勾出一抹淡淡的,說話聲音也輕,是久病后養的習慣。
話音甫落,時瑾初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掀起眼隨意道:
“是碧螺春。”
“此茶每年產量,衢州的確難見,但宮中卻是足夠的。”
他仿佛只是在說茶葉,但在場的眾人都聽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臉都不由得發生變化。
邰諳窈也聽懂了,悄悄地抬起杏眸去看那人,倏然撞一雙漆黑的眼眸中。
他也在看著。
意識到這一點,邰諳窈呼吸驀然有點促。
立即收回視線,不和他對視,余瞥見良妃較之前越發有些白的臉,邰諳窈若有所思地瞇了瞇眼眸。
時瑾初來得快,走得也快,只略坐了坐,就離開了蔌和宮。
他離開后,良妃久久不說話,邰諳窈也垂眸不語,氣氛有一時的凝固,半晌,還是扶雪提醒了一聲午膳時間到了,良妃才勉強打起神,招呼著宮人擺膳。
邰諳窈余瞥向邰夫人,見其一臉心疼和愧疚地看向良妃,半點不覺得意外,淡淡地移開視線。
良妃大病未愈,邰諳窈和邰夫人在蔌和宮吃過午膳,也就準備離宮,在踏出蔌和宮時,忽然有一行宮人攔住了們,邰夫人臉微變,剛說話,就見為首的小太監朝二人行禮,態度頗為恭敬。
而邰諳窈看見了小宮人手中捧著的錦盒,眸一閃,再聯想張德恭問的話,意識到什麼。
果然,那小太監行禮后,就轉頭看向,臉上堆著恰到好的笑:
“邰姑娘,皇上讓奴才給您送一雙合腳的鞋來,這出宮的路途漫漫,這穿著不合腳的鞋不得要姑娘提心吊膽著,您試試是否合適?”
邰夫人一愣,看向小兒的腳,這時才注意到那雙鞋子的不對勁,忽然想起來時的一路上,小兒走得很慢很慢,本來還以為是小兒第一次進宮張。
全然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
邰夫人臉一陣青一陣白,頗有點尷尬和不自在。
而邰諳窈已經服謝過禮,接過錦盒,轉又進了蔌和宮,扶雪見到回來還有點不解,等瞧著前的人更是一臉納悶。
等弄清楚原因后,扶雪也愣了愣,一時間不知道該是說府上太不仔細,還是說皇上當真是觀察得仔細?
偏殿,有宮人服侍著邰諳窈穿鞋,繡鞋上腳,在地上踩了踩,很合適。
邰諳窈瞧著鞋面上鑲的珍珠有點失神。
外間的問話醒了,推門走出去,前的宮人還在外等著,邰諳窈垂眸,仿佛有點窘迫,低聲說:
“很合適,勞煩公公了。”
那太監笑了聲:“奴才可不敢居功,都是皇上的吩咐。”
扶雪看了一眼二姑娘,再想起床榻上的娘娘,神一時間也有點復雜。
邰諳窈自然看得出來,沒有再說什麼,等前的太監離開,邰諳窈和邰夫人又重新踏上出宮的路,一路上,邰夫人都是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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