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

顧知行將腳放下來，緩緩站起來，目灼灼地看向沈今棠，語氣里帶著幾分饒有興趣的調侃，道：“怎麼能荒唐呢？本世子可是備足了厚禮，誠意滿滿地來拜你為師啊！”

“棠兒，還不快跟世子賠罪？”

沈太師終于反應過來，立刻朝沈今棠訓斥道，語氣里帶著幾分急切和惶恐。

沈今棠看了一眼沈太師，又掃了一眼周圍的擺設，牙齒都快要咬碎了。

但也知道什麼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深吸一口氣，強下心中的怒意，聲音冷得像淬了冰：“世子殿下說笑了。男有別，何況我不過是個閨閣子，才疏學淺，如何當得起世子的夫子？”

顧知行卻仿佛沒聽到的拒絕，目灼灼地盯著，忽然輕笑一聲，聲音里帶著幾分玩味：“沈小姐那日訓斥本世子時，引經據典，口若懸河，連國子監祭酒都稱贊不已。怎麼，如今倒謙虛起來了？”

沈今棠聽到這話，垂在側的手微微攥，指節都泛白了。

看著顧知行的眼神仿佛要噴出火來，恨不得將他當場撕碎片。

沈太師的目在顧知行和沈今棠之間來回掃了幾眼，雖然不清楚這二人之間究竟有什麼糾葛，但他心里清楚得很，絕不能讓沈今棠去做顧知行的夫子。

先不說男授不親，單看顧知行那平日里紈绔的行徑，若是沈今棠真與他扯上了師徒關系，太師府的面可就徹底掃地了，到時候還不知道會被朝堂上那些個同僚們彈劾多次呢！

沈太師輕咳一聲，試圖緩和一下這張的氣氛，語氣里帶著幾分為難：“世子，棠兒頑劣，實在……”

“太師過謙了。”

顧知行卻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目盯著沈今棠，語氣里帶著幾分強：“本世子倒是覺得令嬡極好，當本世子的夫子綽綽有余，太師還是莫要再推辭了。”

他眼神微微變冷，著幾分怒氣，仿佛已經對沈太師的推有些不耐煩了。

就在幾人沉默對峙之際，沈淮序從門外匆匆進來，一襲月白長衫隨風飄，風度翩翩。

他拱手行禮，聲音溫潤有禮：“世子大駕臨，有失遠迎。”

然而他的目卻頻頻瞥向沈今棠，眼神里著幾分警告，似乎在示意稍安勿躁。

顧知行似笑非笑地看了沈淮序一眼：“沈公子來得正好。本世子正與令妹商議拜師之事，不如你也參詳參詳？”

沈淮序面難，猶豫著說道：“這……恐怕不合禮數……”

“禮數？”顧知行忽然提高聲調，語氣里帶著幾分嘲諷，“令妹當眾訓斥本世子時就講禮數了？”

他猛地近沈今棠，近得能聞到上淡淡的茉莉香，聲音里著幾分威脅：“沈小姐，你說是不是？”

沈今棠后退半步，脊背繃得筆直，眼神里著幾分倔強和不屈：“世子若要計較，不妨去衙門理論。何必假借拜師之名，行脅迫之實？”

廳霎時寂靜無聲，氣氛張得仿佛能凝出水來。

沈太師額頭上滲出一層冷汗，沈淮序也皺了皺眉，心中暗自焦急。

沈今棠平日里向來聰慧伶俐，怎麼一遇到顧知行的事，倒像是理智全無了一樣？

沈淮序還在想著該如何彌補這個局面，顧知行卻忽然大笑起來，笑聲爽朗又帶著幾分輕蔑，在廳堂回：“好一張利！你們沈家可是鐵了心的不收本世子的拜師禮了？”

“這……”沈太師支支吾吾，臉上滿是為難之，不敢輕易拒絕。

他確實是不愿意讓沈家的人跟顧知行扯上關系，但又不敢明目張膽地拒絕。

要知道，得罪了顧知行，那可真是麻煩大了！

而沈今棠卻瞇起眼，眼中閃過一狡黠，忽然計上心頭。

微微抬起下，語氣中帶著幾分故意的刁難：“世子若誠心拜師，需得按古禮，行三跪九叩之禮，奉上束脩六禮，且——”故意拖長了聲調，掃了一眼滿室的珍寶，冷笑道，“這些禮品制濫造，如何得我眼？”

沈太師倒吸一口冷氣，驚呼道：“棠兒！”

他深知沈今棠這話的分量，如此公然挑釁顧知行，若是惹惱了他，沈家可就麻煩了。

然而，顧知行卻抬手制止了沈太師的訓斥，眼中興味更濃，角微微上揚：“沈小姐盡管說，要什麼樣的拜師禮？”

沈今棠心中冷笑一聲，卻不聲地一口氣說道：“南海明珠需鴿卵大小，湖筆要百年老店的‘青天鶴’，徽墨須‘紫玉’，宣紙得是‘澄心堂’的舊藏。”

角微揚，眼神中帶著幾分挑釁，“世子若備不齊，就請回吧。”

本以為顧知行會知難而退，畢竟這些品雖不是稀世珍寶，但也絕非輕易能湊齊的。

然而，顧知行卻掌大笑，聲音爽朗又帶著幾分贊賞：“妙！這才配得上沈小姐的份。”

他轉對隨從重道：“聽見了？兩個時辰，把這些東西送到沈府。”

聲音中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此時，沈今棠倒是也平靜了下來，并沒有奇怪什麼。

那些東西不過是些俗，花些心思去找，自然是找得到的。

但真正的目的并非這些禮品，而是那三跪九叩的拜師禮。

拜師禮可是要三跪九叩的，就看顧知行舍得不舍得他的面了。

隨口認個夫子，對顧知行來說可以是不痛不，不過是他找由頭接近自己的手段罷了。

可要是真的行了三跪九叩的拜師禮，傳揚出去，他顧大世子的面可往哪兒放呢？

沈今棠微微抬頭看向顧知行，眼中帶著幾分冷意，等著他知難而退。

若是他不行禮，那就有由頭說他心意不誠，借機退了這拜師一事。

這也是因為顧知行自己的原因才不了，就算是他日后想要發難，也尋不到理由。

顧知行自然能看穿沈今棠的小心思，角微微上揚，出一玩味的笑容。

“至于拜師禮嘛，”他忽然起袍角，作緩慢而從容，仿佛下一刻就要跪下，里卻輕描淡寫地說著：“夫子在上，學生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