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是萬貴妃摔東西的聲音。

陸君瀾耳力尖，沒走遠就聽見了。

書房。

姜南梔在門口躊躇，“公公，你跟我一二，父皇大概是小怒，中怒，還是大怒？”

德壽公公笑瞇了眼，“公主，您自個兒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姜南梔無奈，著頭皮走了進去。

也罷。

要罵就罵吧。

橫豎也不是第一次聽訓了。

放過姜北鳶，是不可能的。

姜武帝低頭審閱奏折，一時也沒理。

看樣子，父皇的怒火不是很高。

否則不會這麼平和。

姜南梔瞬間沒那麼擔心了，低頭看自己的腳趾頭，腳尖摳地。

姜武帝一抬頭，看到悠閑的模樣，口一堵，心中默念，是自己親生的，親生的……

“朕這地板上沒鑲金。”姜武帝冷哼一聲。

姜南梔撇撇，“父皇要罵就罵吧。”

姜武帝還真罵不出來了，“你對鳶兒做了什麼？”

“也沒做什麼，就是在的養容湯里加了點腹瀉的藥。”

“你不是說，不會對鳶兒用藥？”姜武帝冷眉豎眼的瞅著。

姜南梔笑笑，“我只答應父皇，不用藥，比起對我做的事，我已經很仁慈了。”

只是讓姜北鳶臭了名聲而已。

已經算是小懲大誡了。

父皇不覺得很大度了嗎？

“罷了，此事朕也不再追究了，你退下吧。”姜武帝擺手。

但，姜南梔杵著不。

“還有事嗎？”姜武帝問。

南梔盯著他的臉，“奇怪？”

“奇怪朕沒罰你？”姜武帝輕呵。

“父皇竟然不是被宮應寒殺的。”姜南梔嘀咕。

“你說什麼？”姜武帝好似聽清了。

宮應寒，想殺朕？

豎子爾敢！

姜武帝越發覺得，這質子留不得。

姜南梔抬眸，眸亮晶晶的，“父皇，應該有人為你看過面相吧，父皇的結局與我原想象的不同。”

姜武帝認真起來，“你還想過朕的結局？”

姜國歷代帝王，都會由國師觀其面相，只有被國師認可的面相，才能興盛姜國。

帝王與國運，是息息相關的。

而通過面相，可預知一個人的結局。

姜國每一代，都會出現一個天賦異稟，與國運相關之人。

而姜武帝，便由前任國師，看過面相，所以，他自是知曉自己的結局。

“說說，你想象中，朕的結局當如何？”

不知是不是姜南梔的錯覺，覺得父皇的眼神，似乎有些迫的激。

“我以為父皇會被人殺死。”南梔走上前，“但不是，父皇是親緣斷盡，亡國病逝。”

聲音帶著愧疚。

此時的父皇，正值壯年，可看到的，卻是父皇滿頭華發，病弱佝僂的躺在床上，著自己生命的流逝，靜靜地等死。

兒死了，妻子死了，帝王心中余下的，只有悲憤與悔恨。

宮應寒，在攻破姜國之后，竟沒有殺父皇？

姜武帝猛地攥拳頭，眼神栗，他想起他初登皇位時，國師的預言。

“陛下賓天時，無兒送終，姜國要亡。”

姜武帝面嚴謹，給了德壽公公一個眼神，德壽公公立馬會意，悄聲退下，并屏退了書房外伺候的宮人。

“南梔，你的相……”細聽，姜武帝聲音微。

帝王緒是不外的。

但姜南梔卻從父皇眼中，看到了一欣喜。

勾，眼眶酸，“從小，父皇就希我能繼承祖宗傳下來的相，說我有天賦，但我讓父皇失了。”

“現在，我想我不會讓父皇再失了。”

八歲前，苦練相。

得相師，也就是國師親自教導過。

父皇說有天賦。

可后來，看不人之面相，的天賦，消失了。

‘砰！’姜武帝一拳頭，砸在面前的桌上，興的起，“好，好，太好了！朕就知道，朕沒有看錯人，國師也沒有看錯人！”

“南梔，你沒有讓朕失，姜國有救了！”

“好啊，朕有生之年，總算能對得起祖宗。”

他激的拉著南梔，國師的預言，又真了，姜國有救了！

“父皇，您聽我說……”父皇雖病死，但回來了，會努力改變這一切的。

姜武帝打斷，“你先別說，隨朕來。”

父皇竟帶來藏書閣。

“父皇，為何來這？”南梔不解。

藏書閣是皇家重地，有重兵把守，若無父皇的手令，誰也不得。

姜南梔也是第一次進來。

藏書閣上下三層，據說囊括了天下書籍。

姜南梔看見，父皇從的暗格中，取出一卷羊皮卷。

“南梔，過來。”姜武帝對招手。

南梔走過去。

“你看看這個。”姜武帝鄭重的將羊皮卷到手中，“姜國的祖宗都在這里面了。”

姜南梔角，打開羊皮卷一看。

記載的，竟是姜國的始末。

“還記得朕與你講過的故事嗎，姜國的開國皇帝，曾是侍奉過神族的，說白了就是個祭祀的，但我們祖宗，會相，可通過相，辨明忠，亦可預言未來！”

這些，姜南梔確實聽過，小時候父皇經常抱著，給講過這些故事。

“父皇不是說，只當神話故事聽聽得了麼。”

故事還說，祖宗上流著神呢。

相預言的本事也是因此而來的。

“故事雖然經過改編，但姜國祖宗會相是真，預言也是真！”姜武帝道，“朕也是到了登基前夕，朕的父皇才帶朕來了這藏書閣，告知朕姜國的史。”

姜南梔拿著羊皮卷，“所以，父皇是打算傳位于我？”

姜武帝：“……你倒是敢想。”

姜南梔悻悻，“兒臣不敢。”

但其實，敢！

若故事是真，會相，便是繼承了祖宗脈，為何不能承父業？

“隨著時間推移，姜國后人脈中流淌的所謂神越來越稀薄，漸漸地，就逐漸喪失了相預言的能力。”

姜武帝聲音充滿慨，“這預言最開始，也是要靠占卜的，直到你降生，國師便預言，你是擁有神的那個人，將來你能預知姜國的未來，與國運相連。”

“姜國未來如何，全系于你一！”

“自你出生，朕便拿你當寶貝似的養著寵著。”

父皇看，眼里全是老父親的仁慈。

姜南梔眼角微，“所以父皇寵我，只是因為國師的預言？”

“不然還能因為什麼，在外你比朕還囂張，若非你關系著姜國的未來，朕老糊涂了，要慣著你？”

姜南梔：……好好好，父原來是這麼來的。

“國師的最后一卦，便是亡國卦象，你與國運相連，姜國亡，則你亡，可那亡國卦象中，卻又有一線生機，或許是你置之死地而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