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修） 遮瑕技一流

完了。

好不容易才勸好一些。

碧瑛心裏咯噔一下，下意識想傳話的婢先出去，忽然又想到了什麽，問：“輔國大將軍可說明了來意？有什麽人和他一起來嗎？”

傳話的婢也被趙明臻剛剛摔碗那一下嚇得不行，忙回答道：“燕將軍說，他今日來，是有話想和長公主說。和他一道來的，還有紫宸殿的戴公公。”

戴奇……碧瑛擡了擡眼，猶豫著看向趙明臻。

趙明臻木著臉，深吸一口氣後，勉強道：“本宮知道了，出去吧，他們等著。”

這話的意思就是會見了。碧瑛趕忙擡起胳膊，杵了婢兩下，這才如夢初醒般應是，退出去傳話去了。

“殿下……”碧瑛走上前去，偏著頭看趙明臻：“奴婢替殿下收拾收拾吧。”

趙明臻又了下鼻子，不過整個人的緒看起來冷靜了很多。

“嗯”了一聲，很快便隨碧瑛在梳妝臺前坐下。

長公主梳洗打扮，平時至要四個丫鬟伺候。但此時屋子裏一片狼藉，趙明臻顯然不會願意被更多人看到這樣的場景，碧瑛只好自己先大致收拾了一番，又去端了熱水和巾怕來，給趙明臻臉。

平時這樣的活計，也是由底下更小的婢來做的，不到們“碧”字輩的大丫鬟來做。

“殿下，今日要梳什麽發式？”碧瑛試探地問道：“要不梳個簡單些的發髻，免得讓他們……”

這話卻像到了趙明臻的逆鱗，幾乎是咬著後槽牙道：“不是有話和本宮說嗎？那就讓他們等著吧。”

徐太後才批評了不把趙景昂當皇帝的態度，這會兒紫宸殿的戴奇來，趙明臻怎麽也要給點好臉。

若是燕渠自己來，趙明臻本就不會去見他。

趙明臻向來是有自己的主意的，碧瑛也就沒有再勸什麽。

碧瑛作利落地替趙明臻收拾好了儀容，又為細細敷了，確保看不出異樣之後，才再傳了兩個婢進來，服侍更換。

打扮好之後，趙明臻很是認真地在鏡前轉了兩圈，確認了一遍自己的外表，才緩緩擡步，去往前院。

——

盡管已經在傳言中對這座公主府的豪華程度有了了解，此刻踏公主府，燕渠還是有些驚訝。

京城寸土寸金，這座宅邸的占地就已經足夠豪奢。

更不必說，嶙峋的假山是太湖石，清澈的池塘是引的活水，而給他引路的一個小小丫鬟，發髻上的碧玉釵，水頭看著都是極好的，恐怕外面尋常宦人家的兒都戴不上。

這位長公主殿下，當真是財大氣。

燕渠哂笑一聲。

他不是京城人士，自小就生長在邊關，見慣了邊城苦寒，眼下僅僅是走在這富貴膏粱裏，都覺得渾不自在。

皇帝賜給他的那座宅子，他帶著手下的一些親兵住了進去，只住了三進不到，剩下的部分，都是空置著的。

走在他側後一步的戴奇，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來公主府了，眼裏沒有一一毫的震驚，只有習以為常。

宮裏混的，哪個不是人呢？戴奇見燕渠表如此，隨即笑道：“長公主是天子胞姐，氣派和排場自然與衆不同，更是遠超其他公主。也正是因為陛下信重將軍，才會讓太後賜下這樁婚事。”

拍馬屁的話而已，燕渠隨便應付了兩句，沒有往心裏去。

公主府來了個凝荷的婢，領著他們在前院坐下，又道：“長公主正在梳妝，還請大將軍和戴公公稍坐片刻，公主一會兒便來。”

凝荷躬退下，隨即又端了茶水送上來。

“畢竟是臨時起意來公主府。”戴奇同燕渠道：“也并未提前寫拜帖送上，將軍稍坐無妨。”

燕渠點了點頭。

只是這邊一壺茶都喝盡了，前院也始終不見趙明臻的影。

戴奇漸覺尷尬，開始疑心是長公主故意刁難，才撂他們在這裏，畢竟以的格……

燕渠的神倒還如常，不見有什麽異樣。

戴奇見狀，一揚拂塵站了起來，隨即攔下了路過的侍衛越錚，問道：“越校尉，公主殿下怎生還未來？還請幫我們再通傳通傳。”

越錚抱著劍，冷漠地瞥了一眼堂前坐著的燕渠，繼而道：“這裏是長公主的地盤，既是來拜詣，如何連這點耐心都沒有？”

這句話的敵意散發得太過明顯，戴奇到了，眼睛一瞪，剛要說什麽，不遠，一道聲忽然傳來——

“戴公公好大的威風，怎麽，看著本宮被母後足，就想來本宮府上來教訓本宮的人嗎？”

人未至，聲先臨。

本宮的人。

燕渠眉心一跳。

越錚作為公主府的侍衛，第一個聽出了是趙明臻的聲音，他屈膝下蹲，行禮道：“見過殿下——”

戴奇自然也聽出來了，他忙解釋道：“公主真是折煞老奴也，老奴哪敢，只是今日求見殿下，許久見不到您來，心裏發慌問了兩句。”

正午，正盛，高大的樹叢後，一錦繡鮮的趙明臻緩步走出。

步履穩健，姿容高貴，除非盯著的眼睛仔細看，否則是一點也看不出大哭過的痕跡的。

趙明臻目視前方，視線輕輕掠過堂前的燕渠，最後，卻還是看著戴奇說道：“戴公公來做什麽？難不，陛下是終于忍不住了，打算把婚期就定在今天，人都給本宮送來了？”

當然知道，徐太後讓閉門思過，為的就是的態度。

但看到燕渠這個讓吃了掛落的“罪魁禍首”，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緒。

這話難聽得很，戴奇“嘶”了一聲，偏頭覷了一眼燕渠的臉。

燕渠放下手上把玩著的細瓷杯子，朝趙明臻一不茍地見禮。

“臣燕渠，參見長公主殿下。”

他越有禮有節，倒越襯得任無理了。

別開眼，忍下心中不耐，問道：“要說什麽？”

燕渠擡眼看向戴奇，戴奇瞬間明白了，一邊退一邊道：“老奴去一旁走走。”

越錚看了一眼趙明臻，言又止：“屬下……”

趙明臻現在只想快點把燕渠打發走，于是擺了擺手，示意越錚也趕快退下。

前院裏其他灑掃的丫鬟婆子也自覺退開了，會客廳裏只剩下趙明臻和燕渠兩人。

趙明臻不得已把目落在了他上。

也許是剛從宮裏出來的緣故，他上還穿著那屬于三品大員的暗紫朝服。

服不是量裁，放量又大，一般人很難把它穿得好看，穿在眼前的燕渠上卻很合適。他肩寬長，鞶帶收束出一把勁腰，老氣的紫反倒顯得他威勢人，極為英俊。

他今日神采風姿，比之那日在茶樓裏看到的，還要更勝一籌。

若是沒有前面的齟齬，趙明臻是很願意欣賞一番的。

然而此刻，的眉頭卻只皺得更深：“如果燕將軍是來看本宮被罰閉的笑話的話，那你已經看過了，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