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錢錢，好多錢錢

壽康宮裏，趙明臻把著徐太後的胳膊，十分練地撒著。

“母後，兒臣還想在您邊多陪兩年，不想這麽早就嫁了。”

徐太後乜了自己兒一眼，出眼尾細細的皺紋：“來這套。”

年過四十，是該有皺紋的年紀。

先帝不是一個清心寡的皇帝，算得上寵的嬪，兩只手都數不清，更別提那些沒名沒姓的人了。隨之而來的，便是一串兒皇子公主，和他們各自的母家。

前朝後宮如此波譎雲詭，和的太子兒子在其中，自然沒什麽多餘的力氣保養容。

不過先帝殯天，了太後之後，氣就好了許多，看起來像個尋常的中年婦人，就連皺紋都舒展了。

趙明臻撇撇，撒開徐太後的胳膊，自顧自站了起來：“往前數又不是沒有公主終不嫁的例，我可是陛下的親姐姐，誰敢說我什麽？”

徐太後卻不理，沒說行也沒說不行，自顧自地翻起了年歷來：“明年是寡婦年，今年你若不出降，還要再等後年。那燕渠的八字，我都找大師和你的合過了，哎喲，嘖嘖，當真是天作之合……”

明明已經是天底下地位最高的人了，講起這些話時，神態與尋常婦人也沒什麽兩樣。一旁侍候的宮婢聽了，都在抿著忍笑。

趙明臻被自己母親的態度氣得不行，擡頭狠狠剜了笑的宮婢兩眼，見們慌忙低頭收斂神，方才氣順。

又轉回了徐太後側，蹭著一把椅子坐下，練地撒：“母後——娘——兒臣不想嫁人，你收回命好不好？”

徐太後這回看都不看了，只道：“珍珍，哀家不與你講這些沒用的，也知道你不聽。”

珍珍是趙明臻的名。

趙明臻嘟囔：“那你還……”

徐太後轉頭，看了後的宮書蘭一眼。

書蘭會意，轉去屏風後拿了一疊東西出來。

趙明臻眼尖得很，眼睛瞬間就是一亮：“這是德坊那兩家鋪子的地契嗎？”

書蘭剛把這疊東西放到桌上，趙明臻便手要拿。徐太後很清楚自己生的這兒的德行，眼疾手快，一手按住了這些地契銀票，一手屈指往趙明臻腦門上一敲。

徐太後問：“想要？”

趙明臻眨著亮亮的眼睛，看著案頭的契書，道：“母後明知故問。”

誰嫌錢多了燙手？

反正不會。

徐太後道：“給你倒也可以，不過……”

出手，撣掉趙明臻試探的手，才繼續道：“今年之完婚，除了這些地契，母後再給你一萬兩銀票做嫁妝，外加三個田莊、兩間當鋪。”

趙明臻此生最大的好，就是數錢。

知子莫若母，徐太後這招，真是讓哽住了，懸在半空的手都不知該不該了。

面難：“母後……”

“過時不候。”徐太後卻不看，只理了理手上這疊價值不菲的好東西，而後清了清嗓子，與後的宮道：“書蘭，哀家困了，扶我去榻上小憩一會兒。”

徐太後神采奕奕的，哪有困了的樣子，分明就是在送客。

書蘭憋著笑，把地契銀票們收走。

趙明臻的眼珠子也要被牽走了：“母後——”

徐太後沒有要理的意思，轉就走。

——

長公主府。

“那可是一萬兩銀票，三個田莊兩間當鋪……”

趙明臻散了發髻，坐在梳妝臺前生悶氣。

碧瑛替通著頭發，小心翼翼地勸道：“公主殿下，您為什麽這麽不想嫁人啊？”

趙明臻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腦子裏卻忍不住在算一間當鋪一年能有多收息。

不耐煩地隨口道：“沒什麽這個原因那個原因，就是不想嫁。”

從前，的弟弟是太子，的母親是皇後，也算得父皇的寵。

但那時的日子，也只是聽起來風。

濫的父皇盛寵他的真淑妃，雖然說他的真也并不怎麽值錢，也不影響他睡別的人。但是後宮前朝會如何爭鬥，也可想而知了。

徐皇後，、還有趙景昂，母子三個在最風口浪尖的位置上，自然也吃了最多的猜忌和暗害，回想起奪嫡最激烈的那幾年，趙明臻都有點兒心力瘁。

好不容易熬到親弟弟登基了，就想多過幾年舒心日子。哪曾想這母子倆倒好，預備著打包把就嫁出去！

眼見趙明臻越想越氣，碧瑛趕忙給順，聲道：“奴婢倒是覺得，殿下就算嫁了，也沒人敢給您氣。”

趙明臻玩著自己一縷發尾：“那自然。我就算嫁了，也是這大梁朝最尊貴的長公主。”

碧瑛試探地又道：“那……殿下若是想要太後娘娘給的嫁妝，不若就應了這婚事？左右懿旨已經下了……”

聞言，趙明臻睜圓了眼睛，隔著銅鏡狠狠地瞪了碧瑛一眼：“好你個碧瑛，替誰來當說客了吧！”

碧瑛忙道：“冤枉啊殿下，陛下倒是有心讓奴婢當說客，可奴婢的心都是向著您的。”

“諒你也不敢。”趙明臻鼻子出氣，哼了一聲後道：“那些金銀俗，我想要自然會拿到，一定得是做嫁妝嗎？”

“天下都趙景昂拿去了，我只是想要點田産鋪子，有什麽不可以的？”

這話說得相當放肆，不過便是在自己皇帝弟弟面前也是這個作派，碧瑛都習慣了，只當沒聽見。

一母同胞的緣，遠不足以讓一個皇帝大度到這個份上，但誰讓這雙姐弟是有真的呢？

當年為太子的趙景昂，就敢為了姐姐公然抗旨，不讓父皇送和親；而驕橫如趙明臻，也可以為了保護趙景昂，命都豁出去不要。

趙景昂登基後，自然對這個唯一的親姐姐好到令人發指。

不過裝聾可以，接話碧瑛就不敢了，只得轉移話題道：“今日在紫宸殿外撞見那燕將軍，奴婢倒是覺得，他沒有傳聞中那般兇神惡煞呢。”

趙明臻回想了一下撞到燕渠時的場景，倒沒反駁，只道：“他是個麻煩，我才不選這樣的人當駙馬。”

碧瑛不解：“麻煩？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趙明臻答道：“從那麽低微的份，爬到如今的位置，能是省油的燈嗎？況且趙景昂如今重功臣，我要真嫁了，豈不是都欺負不得他？”

碧瑛懂了，說白了就是擔心和燕渠這樣的人婚，以後無法制，也不容易擺。

但是這話肯定不能直白說出口，只附和道：“殿下說得有道理，那如今您是什麽打算呢？太後那邊，懿旨都已經下了。”

趙明臻驀地起，緞子般的長發披了滿背：“我這邊退不了，不還有他嗎？燕渠這個功臣若是拒婚，我倒要看看，他們還打算怎麽強按頭。”

越說越覺得有道理，轉頭吩咐碧瑛：“越錚派兩個人，去盯一盯那燕渠。看看他到京這幾天，都常去哪些地方，然後報給我。”

——

京城最紅火的茶肆、春樓裏，人聲鼎沸。

燕渠一樸素短打，沒有佩刀，正安然坐在大堂的角落飲茶。

一旁，一個形瘦小的男人瞧瞧來報：“將軍，盯梢的人還在。”

燕渠挑了挑眉：“盯了兩天了，還跟著？”

“是。將軍，要不要……”

“不必。”燕渠喝了口茶，慢悠悠地道：“京中貴人多，萬一沒注意，傷了誰的爪牙可不好。”

瘦小男子應下，正要往旁邊退，卻忽然撞到了什麽，他悚然一驚，便見一個帶著鬥笠的黑人，就這麽直接挪開凳子，在這方小桌旁、燕渠對面的位置坐下了。

瘦小男子正去拔腰上的短刀，燕渠一個眼神過去，他低下頭，悄無聲息地退下了。

“不知是哪方神聖，燕某……可有幸一睹真容。”

燕渠屈指，在桌面上輕輕一叩，眼睛一眨不眨地落在面前這黑人的上。

皇帝的重用，地方的賞識，他很清楚，他的出現打破了平衡，現在京城中，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他。

就是不知眼前這位，是什麽目的，又是敵是友了……

他正思忖著，面前這人卻突然將鬥笠按下了些，出原本在帽檐下的一雙眼睛來。

看清是誰的瞬間，燕渠的瞳孔微：“長公主？”

“噓——”

鬥笠下，趙明臻還蒙著一層面。

可的容太盛，豔若桃李，只一雙眼睛，就已足夠攝人心魄。

剎那間，喧嚷的茶肆似乎都了映襯這雙眼睛的陪襯。

燕渠別開了目。

他站起，就要行禮。趙明臻見狀，趕忙攔他：“哎！別嚷嚷，我特地來此地找你，就是不想被其他人知道。”

所以說，這兩天跟蹤他的人，也是的手下？為的就是在將軍府外與他見面？

燕渠不知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一時也不好接話，如所願，只低聲喚了句“殿下”。

還算聽得懂人話，趙明臻滿意地點點頭，然後道：“長話短說，我今日來，只為一件事。”

燕渠眉梢微挑：“親事？”

“對。”趙明臻大大方方地點頭：“我希你去與陛下陳明，退掉這件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