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獲救的那一刻，喬榆繃的神經一下子放松了下來，奧列格和達米亞諾從窩里跳出來和那位長著犄角的男人搭話，抱著貓薩沙，不知何時進了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喬榆迷迷糊糊地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被轉移到了溫暖的帳篷里。爐火燒得噼啪作響，貓薩沙一邊烤著火一邊大嚼烤魚，達米亞諾坐在火爐邊，用海碗喝著什麼東西，與救了他們的那位藏人談話。

“噢謝天謝地，你終于醒了！”達米亞諾發現喬榆坐了起來，松了口氣。

“我們在哪兒？”喬榆掀開上的氈毯子，來到了爐火邊坐下。好奇地打量著四周，雖然帳篷不大，但里面卻掛著花花綠綠的裝飾，看上去華麗又有趣味。奧列格躺在房間的另一個角落，正香甜地打著鼾——喬榆猜測現在可能是白天。

一位白發掀開氈門進來，看上去和喬榆差不多大，的臉蛋紅撲撲的。拎著把銀的茶壺，在喬榆的碗里斟滿了茶。

“我的家，我了幾個朋友幫你們把車子推回了我們的村莊。”那位長著長犄角的男人發話了，雖然他的犄角彎彎曲曲看上去很嚇人，但黝黑的臉上卻帶著善意的笑容：“我次仁多吉，是我的妹妹白瑪卓嘎。”

“你們是怎樣做到的？”喬榆驚訝了：“那可是暴風雪啊，我們在那里困了三天！”

“這是我們部落的。”多吉笑了笑，喬榆見他不愿意多說，也沒有多問，低頭喝了一口手里的茶。這茶和在弗倫斯喝的大不相同，又咸又香，喝了一碗后善解人意的卓嘎又為滿上了。

吃飽喝足后，喬榆向多吉說明了來意。多吉聽完后表示很愿意幫助他們，但這個部族里德吉的實在太多了，就算是當初出山參軍也也有好幾個。

“他的全名達瓦德吉，他家里還有一位母親，……江措梅朵！”

聽了這話，多吉原本友善的臉立刻寒冷了，他長方形的瞳孔出審視的目。卓嘎放下了手里的銀茶壺，和自己的哥哥耳語了幾句。

喬榆被他們兄妹的反應弄得不知所措，和達米亞諾換了一個眼神，均從對方眼里看到了不安。

他們說的是自己的語言，喬榆和達米亞諾都聽不懂，過了一會兒，多吉的臉緩和了下來。他咽了咽口水，向眾人道：“我不想幫你們，因為不想惹麻煩，但我妹妹勸說了我，因此我告訴你們事的來龍去脈和江措梅朵的事。你們聽完后可以選擇去找，也可以選擇離開。相同的，如果你去找，我不會幫你們，但如果你們想離開，我會送你們穿過暴風雪。”

喬榆和達米亞諾對視了一眼，這種事他們無法做主，如果奧列格醒來非要讓多吉帶他們去上山，那場面可就混了。于是喬榆冒著被臭罵的風險去醒了奧列格，好在疲憊的賞金獵人似乎已經休息夠了，他意外地溫和。喬榆把況簡單地給他復述了一下，他很痛快地同意了多吉的提議。

于是多吉開始講述起了事的經過。

“相信你們對村落外的暴風雪深有會，那地方可是死了不人。這暴風雪阻止了外面的人進來，也阻止了我們的人出去，只有近些年我們才研究出了穿越暴風雪的方法，可饒是這樣，也只能走上幾公里。而這暴風雪，就是梅朵給我們的詛咒。”多吉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江措梅朵曾經是我們部族的巫，我們都荼伽。已經活了不知道多年了，從我小的時候就生活在那座山上，放著牛羊什麼的。那時候的還是很溫和的一位巫師，常常為村里的人看病，有時候羊兒發瘟了也會去找。后來，在山上撿到了個孩子，是野山羊的棄在郊外的，那孩子的父母兄弟或許已經葬狼口了。梅朵給這個孩子取名為達瓦德吉，對他就像對親兒子一樣。”

“再后來，嬰兒變的男孩，他經常來我們村落里玩。說真的，我們是盤羊的部落，所以能很自然地接納這個小孩子。”多吉一邊回憶，一邊用手指捻著念珠，說話的語調像是念經：“我那時候也是個小男孩，與德吉很好，經常一起放牛打烏爾朵之類的。當戰爭開始的時候，很多孩子都去參軍了，大家都想保護自己的家園，畢竟我們這是純人的部族啊。德吉自然也走了，和幾個好兄弟一起連夜出了山，我因為要照顧妹妹所以留在了部族里。梅朵發現德吉不見后，惱得不得了，認為是我們把外面的消息帶了進來，讓原本乖巧的孩子離開了家。于是詛咒了整個村子，暴風雪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刮的。不過，唉，有弊也有利，戰爭時期榮耀之手的人幾乎把圖伯特的人族屠戮殆盡了，但就是因為這暴風雪讓我們種族幸存了下來，所以我們也不能太怨恨對吧？”

“等等，有一點我很在意，巫是不存在的吧？巫存在嗎？”喬榆瞪大了眼睛，仿佛剛才多吉講的是一個暗黑版的話故事。

“巫當然存在，我的妹妹就是村子里的巫醫！”多吉自豪地起膛。為了證明這一點，卓嘎豎起了一手指，里念念有詞著，噗的一聲輕響，一團小小的火焰燃燒在了的指尖。

“哇哦！”喬榆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梅朵也有這本事？”

“不，更強。”大家坐了那麼久，卓嘎第一次開口說話了，的口音比的哥哥還要濃重，帶著一子虛無縹緲的勁頭。眾人必須仔細聽，才能聽清楚在說些什麼：“江措梅朵是天生的人，力量存在于的骨子里，隨著年歲增長逐漸變得強大。”

“天生的人？難道還有人造的人？”喬榆抓住了關鍵的字眼，不解地問。

這話剛剛說出，屋里的眾人都驚訝地看著，就連奧列格都扭過了頭，像是在看一只剛學會走路的水母。

“怎麼……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喬榆被大家看得不好意思了：“拜托，我沒上過一天學，你們知道什麼就解釋給我聽吧。”

“好吧，看來是時候讓你去學校呆上幾天了。”奧列格喝了一大口油茶，他老是忘記自己要疏遠喬榆這回事，總忍不住想和喬榆說話：“其實在很久以前，地球上只有人類沒有人。人類在漫長的歲月中開始自相殘殺，最后幾乎是所剩無幾了。那個時候，很多職位都空缺著，城市幾乎癱瘓。這個時候，人類的科學家就開始想著怎樣快速增加人口了。科學家們選了地球上所有種，改造了們的基因，讓他們擁有了人類的智慧，學會了說話，并且取消了與人類的生隔離，和人類的實驗員配。’”

“什麼？！”喬榆的眼睛都快瞪掉了：“我是這樣來的？等等，鼠兔和人類要怎麼配啊！？”腦補了一下，頓時覺大腦到了污染，想立刻把腦子掏出來扔得遠遠的。

奧列格瞪了一眼，仿佛是在責怪不知場合地說一些胡話，他喝了口油茶緩了緩，又接著說了起來：“總之，他們管這些有了智慧的生‘智’，而與智配生出來的孩子，就是一代人了。”

“一代？那我是幾代？”喬榆好奇。

“你是三代，參加戰爭的那些人大部分是二代，而像他們的父母就是一代了。”奧列格解釋說：“每一代人都有很大的不同，所以很好區分。”

“我看不出我們有什麼區別啊。”喬榆仔細端詳了奧列格，看得他的耳朵又紅了起來。說實話，喬榆到現在都不知道奧列格屬于什麼種族，榮耀之手切掉了他所有的人特征，他只要穿好服站在哪里，你甚至看不出他是個半機械人。

奧列格瞪著喬榆，仿佛在做一件特別冒犯的事。在陌生人面前，奧列格一直稱自己是半機械改造人，而不是人。

“你看，我就是二代人，你看出什麼來了嗎？”多吉見奧列格似乎有什麼難言之，便主上前與喬榆解釋。

“沒有，你長了角，我也長了耳朵呀。”喬榆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為了讓奧列格不再瞪著自己，扮了個鬼臉，像是撒又像是道歉。

多吉哈哈大笑，他站了起來，掉了靴子。這下不同一下子展現了出來——多吉的從膝蓋往下就都是羊蹄了。

“噢！我懂了，二代人上的特征比較多，對吧？”喬榆猛地拍了下腦門：“我上的部分只有耳朵和尾了。”

“你還有尾？”達米亞諾抓住了話里的關鍵，打趣道：“聽說兔子的尾拉出來有一個尺子那麼長，是真的嗎？”

“我是鼠兔！不是兔子！”喬榆往達米亞諾的口砸了一圈，把毫無準備的他從板凳上砸倒在地，摔得他哎呦呦地直。

大家都善意地笑了起來，今天得知的消息太多了，喬榆想問的簡直可以編一本“十萬個為什麼”了。

“對了，為什麼說梅朵是天生的人。”其他的問題以后可以問奧列格，喬榆這樣想著，話題又繞回了最開始。

“因為，是位鮫人。”卓嘎道。達米亞諾一翻從地上坐起來，張得老大，仿佛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卓嘎被他稽的樣子逗得樂不可支，“鮫人是存在的，他們與貍貓并為天生的人。”

“好了，現在已經過了午飯的時間，你們上山去吧，我就不多留你們了。”多吉站了起來：“沿著小路上山一直走，你們就可以看到的木屋，你也可以去村頭找些小孩子跟你們一起。很討厭我們，但唯獨不會攻擊我們的孩子。”

達米亞諾表示自己想要多休息一會兒，于是他和貓薩沙一起留在了多吉的帳篷里。喬榆也站了起來，奧列格出大手與多吉握了握，走出了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