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即便是在水邊，也熱得人頭腦發暈。

哈林仨人上岸后，等上的服干了，見天空又涼下來，太躲進了云層中，便即準備再騎車沿圭塘路往更遠的中南院去玩。

“聽說那邊的宿舍區里搭了很多葡萄藤架，上面的葡萄都了，咱們正好去摘點兒嘗嘗。”哈林提議。

“是吧？”連舟糾正：“這要給我媽知道了……”

“你媽怎麼可能知道？是有千里眼還是順風耳？”哈林打斷，一聳肩：“要是給發現了，咱們就騎上車快逃，要是給逮住了，咱們就花錢買下來，這總行了吧？”

事說定后，哈林就嚷嚷著讓大家快點上車。

楊弓著腰坐在河邊，兩條依然搭在水里，輕輕地上下踢水。

“呀，小，不然該晚了！”杜丹喊：“要不這次我載你好了。”

“別，”楊回：“我可不想摔個狗吃屎。”

見大伙都等著自己，男孩干脆說：“要不這樣，我實在不想騎車了，你們幾個去玩吧，我就在這里等你們。等你們回頭過來時，再喊我一道回去。”

“這不好吧？”楊天空擔憂道，雖然和楊平時在家是水火不容，可一旦在外面，任何時候都不忘當姐姐的責任。

楊聳聳肩：“沒事，這里這麼多人呢，能有什麼事？”

“行，”哈林說：“那你不要下水，我們都不在，落水了可沒人救你。”

“知道了！”楊一口應承下來。

蔚藍的天空就像大海，哈林帶著另外四人騎車疾馳在田間的小道上。迎面的風吹拂著這群年的頭發，就像一只只溫的手從他們上過，帶走夏日里午后的沉悶。

楊天空的心卻始終覺不安，騎出老遠了還回頭去楊，被路上一塊鵝卵石給絆倒，差點摔倒。

連舟從邊經過，提醒：“注意看路！”

孩“哦”了一聲，集中注意力騎車。

后方楊坐在岸邊上，一直目送他們消失在田野盡頭。

然，只過得一分鐘，男孩就后悔不迭——沿著圭塘河另一道小道上走來一行人，為首的正是班里的小霸王羅軍！

自看電視風波后，羅軍和六人組的關系就形同陌路了。等到羅軍在電游室搶了他們的游戲幣后，六人組跟他更是勢同水火，只差沒直接撕破臉。

咋見羅軍和他在班里的幾個小跟班說說笑笑走近，楊低下頭來抹一把臉，起準備悄悄開溜。

但羅軍一眼就發現了他，朝邊人使個眼，幾人就同時堵住了楊的去路。

“喲，這不是楊嘛！怎麼今天一個人來玩呀？”羅軍怪腔怪調地道。

他這兩年沒怎麼長高，個頭比楊高不了多，但勝在結實有，凸出的肚子一就將要離開的楊給頂到了河邊上。

楊兩腳踩在河岸的黃泥邊上，雖然靠岸的地方水并不深，但水里的石頭很。若是一不小心下水了，很容易就下河中心的。

楊子本就弱，這刻被好幾個男孩包圍，頓時心里就沒了底。他一眼哈林幾人遠去的方向，多希他們能掉轉頭回來找自己。

但這是不可能的！

他只能低聲下氣向羅軍道：“麻煩讓讓，我要回家了。”

羅軍哪里肯讓開，當即哈哈笑起來：“還早呢，就回家干嘛？圭塘河多好玩，天這麼熱，不如下河游游泳吧！”

他嘻嘻一笑，手就將楊朝河里推去。

楊嚇得大一聲：“不要啊……”后面的話尚在頭，人已經“撲通”一聲墜落河中。

河邊是有幾塊大石頭的，但楊一腳下去，人就掉落進了深水區。他力地踮起腳來，踩在大石塊上。河水一一，沒過他鼻翼的下方。

當水劃過鼻尖時，他趕忙屏住呼吸，當水落至鼻下時，他又飛快地吸口氣。一雙手地攀著河岸邊的巖石，想要慢慢走上岸來。

盡管小心翼翼，但還是被嗆了幾口水，口咳得發疼。他盡力地憋住，生怕一不留神被水沖走，那就死定了！

羅軍幾人在岸上哈哈大笑地觀看著，都是十一二歲的孩子，本沒有意識到事的危險。

羅軍忽道：“林立，我看楊這小子玩得還蠻歡快嘛，你去幫他一把，讓他再游得盡興點兒！”

“好嘞！”

那個林立的小瘦子領命，笑嘻嘻走到楊攀著的巖石上，蹲下來用一種冷漠而空的眼神盯著水里的人。

楊半張臉都沒在了水里，看到林立靠近，以為他是來拉自己的，當即將手過去。

哪知林立一屁坐下，將雙腳放水里，忽然一腳朝著楊踹過去。

楊大驚，人向河水深的一刻，他忽然想既然對方要害死自己，那麼自己死也要拖他一起！于是手再探，一下拖住了林立的腳，將他從岸上拽了下去。

林立大一聲：“楊，你麻痹——”

后面的話未說完，人也掉水里了。

他們倆個都不會游泳，在水里頭撲棱著，一上一下。

楊心里那個悔呀——早知道就跟著哈林他們一起去中南院了，可這時候再后悔也沒用了！他忽然想到了爸媽，想到了姐姐，想到了今晚上他們就會看到自己的尸，那麼他們該哭得多傷心。

一口接一口的水下肚，楊覺得自己的肚子都要漲破了。

綠的水下，連水草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也看到林立同樣在掙扎……

幸運的是，一個住在附近的農民正好經過，聽到岸邊孩子們的呼救聲，男人立刻丟下手里的鋤頭飛奔過去，一頭扎水中。

不一會，他就將林立給撈上來了，然后又將楊給撈了上來。

林立喝的水點，上岸后很快就沒事了，只是驚魂未定。

楊則于半昏迷的狀況，那人急忙給他按口，待他吐出幾大口水后，又給他做人工呼吸。

楊這才慢慢有了知覺，睜開眼的一瞬間，發現刺眼的竟是那麼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