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買你一個起床

胳膊上的紅痕沒破皮, 但很明顯泛著紅，像是淤的痕跡。

他給的覺，像雪後的山, 沒有真實, 讓人暈眩。

但這道紅痕，如同空氣稀薄的絕坡上, 天際線氤氳出了淡淡緋紅。

一個永遠講規矩的外科醫生，竟然會讓自己的上出現這麽顯眼的傷痕。

沈淮序幾乎是下一秒就恢複如常, 兢兢業業扮演起主任醫生的角，只擡眸, 淡淡瞥一眼，“不清楚, 沒注意。”

寫小說的本能開始發散，溫檸不自覺腦補起來。

查案的時候, 向來游刃有餘的卿, 被人陷害追殺, 大將軍明知他中箭, 還故意一腳踹上左肩。

漬沿著傷口, 浸了面料昂貴的錦緞, 即使負重傷，卿也要撐著擡起左胳膊行禮。

溫檸想想那個場景，就覺得——嘶，好痛！

腦補著七八糟的，看他戰損的樣子更覺得頭皮一, 一定是剛剛因為小貓, 滋生出了多餘的憐。

又道：“要理一下的吧，不然很疼的。”

溫檸滿腦子都是構想出來的畫面, 卿著華服，忍低頭，要是放到電影大熒幕上，肯定會收獲一衆屏。

所以話幾乎是口而出，等反應過來，也愣了一下。

忙找補道：“你這個傷口……對我視覺驗不太好，你知道孕婦，容易緒波的吧——”

沈淮序幽深目落在臉上，像是在分辨神。

客廳安靜。

像是輕而易舉就能攪人的呼吸。

他最後還是被溫檸強迫去拿的藥膏，主要是那眼神太有穿，得躲一躲。

是個孕婦，他照顧理所應當，但他可是個職業為外科醫生的大男人，溫檸對口而出的話深懊悔。

人在尷尬的時候，總是會強行給自己圓場子。

也不例外，塗疤克的時候，手上作不輕，還故作大方：“看在我們同病相憐的份上，就不跟你計較了。”

“計較？”

“昂，你不讓我好好吃火鍋啊。”

“……”

沈淮序輕笑了聲，輕到可以忽略不計，“你的意思是我還得謝謝你？”

那當然。

多虧大肚，他的健康提議才能被配合。

溫檸丟掉棉簽，拍拍手，欣賞自己的傑作。

隨後一副賣力工作結束的樣子，驕縱玩笑道：“不客氣，給錢就行。”

等這一通折騰完，差不多快要淩晨5點。

臨走前，沈淮序又住。

溫檸已經快被他訓練出條件反，回眸等待差遣，“又怎麽了？”

“今天下午孕檢順便拆線，回去記得休息，別再額外進食。”

……孕檢？

自從沈淮序說他負責那些七八糟的産檢，以及健康篩查，溫檸就沒再關注過什麽孕期的醫學注意事項。

他這一提醒，才想起來。

簽完協議那天晚上，沈淮序還給發了張截圖，是孕7周要做的常規檢查、注意事項以及預約的時間和科室都發給了。

但是……

都熬到這時候了，明天怎麽不得一覺睡到大晚上。

然後吃一頓再開始碼字，時間安排簡直完。

基于的作息剛被這人詬病，溫檸巧妙轉移重點，“下午啊，下午不是說結果出不來，第二天還要回去找醫生看報告嗎？”

沈淮序一眼看穿的想法，“你是忘了，還是起不來？”

眼見被拆穿，溫檸哼哼唧唧打哈哈，試圖把鍋甩到他上，“怎麽可能，這不是看你們醫生忙，下午應該手多的，怕你不出時間。”

“我今天下午沒手，項目也不複雜，工作日下午人，檢查完剛好拆線。”沈醫生對答如流，不摻雜任何私人。

一切按照流程最快化安排。

“現在都5點了，如果睡不夠8小時的話，對孕婦不好。”溫檸據理力爭。

寫小說還不就是為了熬夜晚起，剝奪的作息，簡直就是謀財害命。

沈淮序擡手看了眼腕表，轉頭拿出手機，修長手指在屏幕上敲擊了幾下。

溫檸不明所以的看著他，難不還翻手機找‘外援’。

直到。

口袋裏的手機震了下。

屏幕上有一條未讀消息。

沈淮序

【轉賬】請收款。

溫檸納悶地瞥他一眼，男人神自然，毫無異樣。

點開來，微信對話框裏，一條明晃晃的轉賬記錄。

【1000請收款】

這下反應遲鈍了，“什麽意思？”

沈淮序：“買你明早起床。”

？？！買一次起床

——好像，也不是不行。

但是，這小看誰呢！

是會為了金錢而屈服的人嗎？

“或者這樣，再換個日期我自己去，明天太趕了，今天晚上的作息說不定會影響檢查結果。”溫檸主給自己下臺階，故作姿態道：“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下次你再陪我去我也是不會有意見的。”

醫生診斷病人，每天能聽到不下800個借口，溫檸這種說辭，算是最門的級別。

他又垂眸落在屏幕上，“檢查前不刻意改變作息，結果才更真實。”

“……”

他又攻擊。

還沒來得及在心裏暗罵，又聽到頭頂傳來輕飄飄一句，“而且，你自己去我不放心。”

溫檸小聲嘟囔——有什麽不放心的。

這麽大個人了，難道能吃嗎！

心還沒吐槽完，手機再次震。

沈淮序

【轉賬】請收款。

又是1000。

之前怎麽沒看出來這位是揮金如土的掛。

溫檸裝模做樣撓了撓鼻尖，努力克制角放不下來的笑。

只心暗爽——

嘿嘿！！！

可一直都是聽話乖巧的小孩。

但該拿的姿態還是要拿的，端起架子道：“恭喜你，上一個非常有合作神的搭子！”

沈淮序聽見陌生的稱呼，眉頭微皺，“搭子？”

溫檸好脾氣的解釋，“我們搭檔結婚呀，難道不是搭子嗎？”

就像和葉子是碼字搭子一樣。

沈淮序就沒理解過的腦袋，不由覺得好笑，“那明天檢查還做嗎？”

溫檸：“既然都預約了，那就做吧，不然給醫院系統增加力也不是太好，我還是很善解人意的。”

雖然2000這個數字，不是很吉利，但錢可是個好東西。

起床而已，能有多難。

讓幾點起就幾點起。

了個走廊回家，已經算是通宵。

放在平時，怎麽也得睡前儀式拉滿。

點個天然植油的香薰蠟燭，泡個的澡，換上一舒服的睡……

但今天太晚了，匆匆沖了個澡，不過有一個步驟還是沒省略，躺床上之前，打開窗戶，狠狠嗅上一口。

這是刮風下雨也雷打不的習慣。

秋天也是一款香薰。

前調：桂花、沙塵、枯葉

中調：泥土、雨水

後調：糖炒栗子、烤羊串、拷饅頭片、烤玉米、烤五花……

第二天中午，溫檸還深陷夢中。

夢裏，抱著的帕丁頓，恍惚變了香香的小貓，在懷裏鑽來鑽去。

——心都化了。

只可惜，悉的門鈴聲響起。

小貓被嚇跑了。

溫檸仰躺在床上，嘆了口氣。

電火石間，忽然想起什麽。

——2000！2000！

——快起床！快起床！

火速翻下床，溫檸這次吸取了教訓，開衫扣到最後一顆扣子才把門拉開。

門外，一張悉的臉。

車子一路行駛到醫院，工作日的下午果然跟沈淮序說的一樣，人不多，每一個項目做起來都很快，全程他跑上跑下拿資料，溫檸只需要把自己人帶上就好。

上次做的檢查太糙，主要是為了闌尾炎的手。

這次要詳細很多，hcg、孕酮、雌二酮都檢查了個遍，順便還做了常規檢查。

“孕7和8周容易疲憊犯困都是正常反應，早孕反應也更明顯，你現在還需要補充營養，注意合理飲食，等營養均衡以後，也不要讓重增加過快，適當散步是最適合的運，記得多補充DHA，也可以補充點含碘量高的食，可以促進寶寶大腦發育……”

上次溫檸和周舒桐掛的是婦科，主要關注孕婦，這次掛的産科，醫生倒是和悅跟他們說了一大堆懷孕期間的注意事項，一邊敲鍵盤記錄、一邊練叮囑。

婦産科和外科雖然不是一棟樓，但到底一個醫院，沈淮序外科聖手的聲名流傳在外，更何況他不聽，中間還要問專業問題，搞得部門同事也有些誠惶誠恐。

機打印單子的間隙，王醫生也終于放松下來，看著眼前的兩個俊男靚，笑道：“恭喜你啊沈醫生，沒聽到你結婚的消息，結果一聲不吭就要當爸爸了。”

這話一出，溫檸有幾分不自在，條件反看了眼側的男人。

沈淮序倒是沒多大反應，淡笑著應下，“工作忙，還沒來得及告訴大家。”

溫檸默評——演技還好。

王醫生多留意了幾眼坐著的小姑娘，長相致又討喜，看起來害的。

而後心嘆了一聲——名花有主，這下科室裏的小護士要傷心絕了。

去前臺護士那兒建完檔，溫檸又被沈淮序帶著去拆線。

剛剛做常規檢查，一聽說需要掀開服，溫檸勒令他必須站在外面。

雖然他們是有過……沒錯，但那時候是喝了酒，而且室昏暗，也不知道他看到什麽沒。

現在頭腦十分清醒，接不了躺著，他視線落在自己上的覺。

簡直跟奔沒什麽區別。

但現在回到外科，這下份變了，他回歸醫生，又病人。

溫檸躺在床上，服蓋的規整無比，手指叉輕輕覆蓋在小腹上，食指不自覺輕點。

盯著沈淮序帶上口罩和醫用無菌手套。

手套薄薄一層，包裹住他的手，反倒顯得愈發修長、骨節分明。

診室裏只有他們兩個人，他每多做一個作，溫檸都覺自己好像離淩遲斬近了一步，連帶著渾上下每一塊都是張的。

直到，沈淮序轉椅子，輕而易舉就挪到床側。

“把服起來。”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