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放肆！”武德侯還要掙扎，被周泯一掌拍得半暈過去，只覺到下半被人拖在地上，待那暈眩的覺褪去，四肢已經被定在鐵鏈上，目所及之無不是淋淋的刑。

裴邵在旁挑揀，那鐵銹撞的聲音令人骨悚然。

“你、你們要干什麼！”武德侯嚇得抖，只聽他聲說：“這是大理寺的案子，你們殿前司無權審我！”

他朝旁邊姍姍來遲的寺丞大喊，“你們都死了嗎，他這是越權！還不快報給姜大人！”

這寺丞今夜當差，也是聽到風聲匆匆趕來，剛平復了呼吸，說：“殿帥，姜大人尚未從侯府搜出有力罪證，此刻刑恐怕不好，要不等姜大人來了再……”

“磨磨唧唧，等你們搜出罪證，這案子還要不要辦？”周泯嗤道：“不讓刑，你們可真有意思，就用皮子審嗎？怪不得平日圣上老讓殿前司幫著料理，原是大理寺辦事效率實在低下。”

“你——”

殿前司的手得太長，這不是他們第一次摻和大理寺的案子了，兩個衙門共事本就容易沖突，早就兩看相厭，只是礙于裴邵，大理寺回回只得忍氣吞聲。

寺丞最終甩了甩袖，背過去重重一嘆，

周泯是上過戰場的兵，到了京城后雖也穿甲配刀，但卻有使得上力氣的時候，白日里看大理寺審問他就手，這會兒拳掌，興致高昂，就等裴邵問話，他好手上刑。

早看這老東西不順眼了。

那指夾板剛拿起來，武德侯就開始鬼哭狼嚎，“我說我說！你們要問什麼，我說就是了！”

然裴邵什麼都沒問，只是涼涼地說：“先瞎他一只眼。”

第12章

姜瀾云趕到的時候，裴邵已經離開。

寺丞在鐵門外左右徘徊，見了人來，趕忙迎了上去，道：“大人可來了，這殿前司也太不把咱們放在眼里了，我們的犯人他們說提就提，還提前了刑，本不按章程辦事，這案子頭緒都還沒理清，唉，這不是添嗎！”

姜瀾云行匆匆，“里面如何了？”

寺丞跟其后道：“大夫來看過，武德侯那只眼睛恐怕是保不住了。”

話音落地，姜瀾云已經推開門。沒了門板阻隔，武德侯的慘震耳聾，還能有這麼大聲量，姜瀾云下意識松了口氣，走近了瞧，只見他左眼纏著紗布，紗布已經被滲紅，旁邊的托盤擱著一同樣染著的針。

寺丞指著那針，發指道：“瞧瞧，瞧瞧！這也就算了，關鍵這了刑后還什麼有用的都沒問，這是鬧的哪樣呢！”

姜瀾云若有所思地看著武德侯的眼睛，平靜地說：“過兩日再讓大夫來瞧瞧，案子還沒辦完，別因為這傷口死了人。”

寺丞一噎，“哦……行。殿帥還派了幾個軍留守在外，也不知是什麼意思，不會日日都要來這一出吧？要不，呈報案的時候與公主提一？”

姜瀾云撇頭看向門外的軍，“不會，就讓他們留著吧，呈報案時也不必與公主提及此事。”

武德侯是公主要拿的人，殿前司這時候守在大理寺撐的是誰的腰不言而喻，姜瀾云不知是該慶幸還是失落，他頓了頓，緩聲道：“算了，如實呈報吧。”

……

月沒參橫，暗巷靜謐空曠。

裴邵一言不發地騎在馬上，那施施而行的步調，比用兩條走路還慢。周泯遠遠跟在后頭，也不敢催，他算是看出來了，今夜武德侯挨的這頓不全是他活該，更多是他倒霉，這會兒裴邵的緒顯然壞得厲害，不比前幾日還能忍忍，這大抵是今日見過公主的緣故。

上回迎公主回宮，他轉頭就把沈文芥丟出京去了。

周泯慨，看來他真是恨極了公主。

雖然周泯也恨公主，但整日這麼氣著也不是回事。周泯清了清嗓音，有意轉開他的注意力，說：“我看過大理寺從侯府搜出來的賬本，都是些無傷大雅的爛賬，這些年他在朝中必還留有證據，那才是頂頂要的，也不知這老狐貍究竟把東西藏在哪里了。”

“他不傻。”裴邵看著前方的夜，緒寡淡地說：“只要證據在他手里，所有與他勾連的人都會想方設法保他命，一旦出來，他便是爛命一條，死不足惜。”

周泯點頭，“也是，這人真賊，只怕最后長公主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糟糕，周泯輕輕了自己一。

正探頭去打量裴邵的臉時，不遠的暗巷忽然傳來靜，接著似有人“啊呀”了一聲。周泯勒馬，本能地靠近裴邵并拔出了刀，瞇眼道：“什麼人！城中已戒嚴，何人在此逗留？”

那人還是不停.喚。

周泯看了眼裴邵，得了示意才下馬上前。

只見巷子里有一輛馬車掀翻在地。這兩年突如其來的刺殺層出不窮，周泯在裴邵邊學會了謹慎，他舉著彎刀沒靠太近，只用刀尖挑開車簾，原來里面的人被住了，正蹬著腳掙扎個不停。

那人聽到聲響，扯著嗓子喊：“可是巡查的士兵？我、我乃宮中太醫，今夜奉命進宮，小兄弟快拉我一把！”

嘶，這聲音有點耳啊。

周泯思忖著往旁邊一看，嚯，拉車的哪里是馬，分明是一頭驢，他遲疑道：“孟太醫？”

那人也是一愣，聽聲辨人道：“周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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