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楚妙倩立刻止住了哭。
劉氏也不罵了,走過來拉住楚珣的袖子,“老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哼!”楚珣瞪了劉氏一眼,甩開的手,臉轉向一旁不說話。
劉氏見狀,急忙轉了個面,“老爺,你快說啊!”
楚珣忍無可忍道,“太子他……喜歡殺人!”
母倆聽見這句話,齊齊“啊”了一聲,顯然是嚇到了。
楚珣看著楚妙倩,“我原本也以為,皇后賜妙倩東宮是好事,還特意去找一位在宮中當差的同鄉,打聽太子的喜好。”
“結果,那位同鄉對此事諱莫如深,我費了幾番周折,才讓他開口,他說東宮這幾年消失的宮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其中有太子側妃一人,良娣兩人,孺子四人。”
楚珣目轉到劉氏上,“我夫妻二人就妙倩一位獨,我如何能讓去東宮送死!楚云汐若是得寵,那和我們楚家就互為倚仗,若是不得寵,我們也沒什麼損失。”
劉氏眼珠子轉了轉,不滿道,“誰說沒有損失,那些嫁妝,可要了我半條老命啊!”
“婦人之見!”
楚珣罵,“不給那些嫁妝,如何會對我激涕零,幫我謀事。”
“況且,日后若是死在東宮,那些嫁妝不僅會原封不退回,太子還會給我們楚家補償。”
劉氏一聽這話,立刻拍著手好,“怪不得鄉里那麼多讀書人,只有你能考中狀元,你這腦袋瓜果然不是白長的。”
想到了什麼,臉上又多了幾分自豪,“不過,說到底,還是我眼好!”
“哼。”楚珣白了一眼,拂袖而去。
*
楚云汐對太子喜歡殺人之事一無所知,當天夜里早早就睡了。
出嫁當日,雖有十里紅妝,但迎新駿馬上卻沒有新郎。
“太子良娣”雖然聽起來榮華富貴,但其實就是太子的妾,按照位分,頭頂上不僅有太子側妃,還有太子妃。
何況還是皇后塞過去的,自然無人迎親,也就是一頂轎子抬東宮。
這無疑驗證楚云汐的猜想,楚珣果然是舍不得兒宮給太子做妾,守一輩子活寡,才讓去。
不近嗎。
現在倒是想看看,這位前世跟躺在一起的太子殿下,到底是位什麼樣的人。
東宮,乾元殿。
顧承沐白玉冠束發,一姜黃朝服坐在書案旁,神認真看著案上的輿圖,沒有一點新郎的樣子。
“太子殿下,楚良娣的送親隊伍到了,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安置在了西北角的越瀾軒。”小太監壽喜站在一旁小心翼翼道。
因為每到這種日子,殿下心都不太好,一不小就……
顧承沐心思全在輿圖上,一言不發。
壽喜沒忘皇后娘娘昨日的敲打,可……想起自家殿下的晴不定的子,他又覺得害怕。
他思慮再三,咬了咬牙,著頭皮道,“殿下,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楚良娣是世間有的人,讓您一定去見見。”
顧承沐垂著眼,聲音惻惻的,“壽喜,你在孤邊五年了,什麼時候也跟后院那些人一樣,認不清主子了。”
壽喜大駭,霎時白了臉,“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帶著哭腔磕頭。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奴才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可皇后娘娘有話,奴才不得不通傳啊。”
顧承沐聲音冷冰冰的,“起來吧,日后的話無需再理,孤的東宮,還不到做主。”
“是、是、是,奴才知錯了。”壽喜了額角的冷汗,發的雙勉強支撐起,站在一旁再不敢說話。
深夜。
房中的喜燭已經燃了三分之二,楚云汐依舊沒見到太子殿下。
暮秋嬤嬤疾步走進房間,“楚良娣,奴婢剛剛打聽過,太子殿下不會來了,您先睡下吧。”
“知道了。”楚云汐朝櫻雪出了手,“伺候我更。”
“是。”劍蘭和櫻雪一起上前,幫楚云汐將繁復的喜服下。
這個結果,楚云汐猜到了,沒提前換裳,是因為初來乍到一切都不悉,恐生變故。
前日進宮驗,見到了那位皇后娘娘。
皇后說了,太子沉迷于政務,不近,若是委屈了,就去翊坤宮找,自會為做主。
顯然這是皇后向拋來的橄欖枝,但這話聽聽就會好,若真去皇后面前告太子的狀,怕是要被笑話沒本事,連個男人都勾不住。
楚云汐想到這,難免想起臭書生程沐。
若不是第一次出手就壁,也不會去找杜九娘學習。
不過,若是當時他沒走,又會如何……
往事不可追,楚云汐將腦海中的臭書生甩了出去,“櫻雪,將喜燭熄了,我要睡覺。”
櫻雪猶豫了一下,喜燭要徹夜燃燒才吉利,但想到太子不會來了,應聲熄滅了喜燭。
楚云汐今日起得早,折騰了一大圈,又累又困,很快就進了夢鄉。
但乾元殿那頭,卻有人不太平。
顧承沐臉煞白,猛地從床上驚醒了。
他是被疼醒的,且又夢到了前世。
南疆戰場上,他率眾將士擊退敵軍,眼看勝局已定,他卻被一柄利劍從后刺進。
他忍著巨痛轉,劍鋒卻在此時轉了半圈,他承不住剜心之痛轟然倒地,沒看見兇手的臉。
三年了,他幾乎每天夜里都會夢見自己慘死的一幕,飽疼痛的折磨。
自打他在平州睡了幾日安穩覺后,他心痛的病就愈發嚴重,今日尤甚,像是有人在他口扎了個窟窿。
顧承沐疼得額頭冷汗直流,抖著艱難發音,“來人、來人……”
值夜的壽喜聽見聲音,很快就跑進來了。
“殿下,有何吩咐。”
壽喜一驚,殿下臉煞白,眼眶紅,這……這是疼狠了。
“拿噬生丹來。”
壽喜一聽這話,“撲通”一聲跪下了,“殿下,王太醫說了,噬生丹雖能止疼,但有毒,一個月不能超過兩顆,您這幾日已經連續服了三顆了,不能再吃了。”
顧承沐現在疼得呼吸都費力,哪還管什麼毒不毒的,低吼道,“快拿,不然孤殺了你!”
“是,奴才遵命。”
壽喜不敢再勸,立刻起去拿丹藥。
*
三日過去了。
楚云汐想盡了辦法,還是沒能見到那位太子殿下。
還從陪嫁中拿了一些值些銀子又不顯眼的件,讓暮秋嬤嬤散給下人,將東宮的況打聽了一下。
太子和前世一樣,并無子嗣,東宮現在除了,還有兩名側妃。
一位是金太妃的侄孫,太常寺卿的金巖之金皎月,住在瓊花苑,一位是皇后的表侄,督察院史方槐之方苧,住在落霞苑。
這兩間院子,離太子的乾元殿都不算遠,只有自己的越瀾軒,是這里最偏最舊的院子。
可想而知,這位太子殿下有多不待見。
就算是跟杜九娘學了一本事,見不到人也是白搭。
能等,可娘親和外祖等不了,多耽誤一日就多一份危險。
楚云汐站在窗邊,看著院中的枯樹枝,心中犯了難……
“小姐。”
就在此時,櫻雪進來了,想到自己又錯了,吐了吐舌頭改口道。
“主子,金側妃請您去瓊花苑,說是太子殿下病了,邀您一起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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