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那嫡出兄弟如何肯終其一生都屈居你之下?”
趙錦繁拿著信在北狄王跟前晃了晃:“想知道你的兄弟都在里頭寫了什麼嗎?”
蕭衍抬眼:“陛下何必再賣關子,不正是想讓本王知道,才來此賞景的嗎?”
趙錦繁站在蕭衍正對面,拆開信封,從中取出信紙。
“北狄王不似王后之子蕭衡,自小習漢文讀漢書,會的大周文字恐不深。那朕便替你念念這信上寫了什麼。”
說著打開信紙,朗聲念道:“大周陛下親啟,我乃北狄先王之子蕭衡,今北狄孽障難除,倘若陛下助我除障,來日我登帝位,愿以誠報之。”
“向大周進獻寶馬千匹,黃金萬兩,尊大周為萬邦之首,絕不存半分僭越之心……”
瞥了眼北狄王蕭衍難看的臉。
“嘖嘖嘖,瞧瞧,你兄弟可比你識趣多了。”
“你的兄弟本就難纏,若是再加上我大周的助力,王上你還能安穩坐在王位之上嗎?”
蕭衍扯了扯角:“所以陛下告訴本王這些是為了?”
趙錦繁直言道:“朕是想著,既然要合作,那就跟能給我大周帶來最大利益的人合作。”
“你的兄弟不甘臣服于你,難道你就甘心被你兄弟踩在腳下?”
“朕既可以給你兄弟助力,怎麼就不能和你合作呢?”
“就看誰出的條件更令朕滿意了。”
蕭衍低頭沉默。
福貴站在趙錦繁后,手心直冒冷汗,心跳到了嗓子眼。
他站的位置恰好能看清信紙上的容。
那張信紙上空白一片,分明什麼也沒寫。
什麼陛下親啟,什麼孽障難除,什麼報之以誠,統統都是假的,全是現編造的。
陛下未免也太過大膽了,連北狄王這種野蠻人都敢騙。
這事若是被拆穿了,那后果不堪設想。
好在撒謊的時候
面不改,和平日說真話的時候沒什麼兩樣。
趙錦繁將念完的信紙折了起來,重新裝進信封,當著北狄王的面,將這幾封“機要”信件收存了起來。
就在來太池之前,先去了趟藏經閣找言懷真。
北狄王后之子蕭衡,自研讀大周經典,寫的一手好漢字,藏經閣收有他幾副字帖。
那幾副字帖中恰好能找到“大周陛下親啟”這幾個字,請言懷真仔細拓寫在信封之上。
信上容所需的字很難找全,不過只有這六個字也足夠了。
不需要北狄王全信,只需要北狄王知道,他才是如今被的那個人。
如果他們兄弟合作攻周,大周必將會有一番苦戰。
可惜沒有這個可能。
北狄王寧愿死,也不會跟曾經踐踏過他的人和解。
趙錦繁走到蕭衍跟前:“怎麼樣北狄王?”
蕭衍:“陛下以為呢?”
趙錦繁:“你的兄弟能力不如你,僅僅因為上流著高貴的,就備推崇。”
“如若朕是北狄王,必定心有不甘,管他什麼統不統,什麼嫡庶尊卑,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蕭衍哼笑了聲:“陛下真是深諳我心。”
趙錦繁跟著笑了聲:“不過,到底是選你還是你的兄弟,單看北狄王能拿出多誠意來了。”
蕭衍:“……”
這句話仿佛在告訴他,想贏嗎?來求我啊。
趙錦繁抬頭看了眼天:“時候不早了,朕稍有些累了,先回殿養養神。王上且好好想想,一會兒晚宴再見。”
蕭衍全無好臉,遠著的輦離去。
*
趙錦繁回到紫宸殿后堂,江清早早來了殿里,等著給請平安脈。
兩人進了室。
江清著的脈,瞥一眼:“您這脈搏跳得這麼快,剛干完壞事張的吧?”
“哪能呢?”趙錦繁無辜道,“我像是那種會干壞事的人嗎?”
江清呵呵兩聲:“您長得倒不像,心卻黑得很。”
閑扯了幾句,話歸正題。
趙錦繁指了指小腹,問道:“他在里頭還好嗎?”
江清仔細探過的脈后道:“胎像安穩,他很好,您也很好。”
趙錦繁自方才起便繃在一起的眉眼和了下來:“那便好。”
江清起檢查頭部曾經傷的部位,頭上的傷倒是都已愈合,也并未留疤。
“您還是想不起來那位的事嗎?”
那位指的是肚里孩子的父親。
趙錦繁:“只能想起一些。”在床上干的事。
可能是由于那個人活太好,讓人十分難忘吧。
那些零零散散的記憶片段每一段都在提醒,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怎麼來的。
至于那三個可能是孩子父親的男人——
言懷真是明面上唯一知道是子的人,最有可能與產生君臣之外的。
楚昂喜歡聞意可香的味道,且力極好,這一點和那個男人極為符合。
沈諫姿拔流暢,肩寬腰窄,與那個男人的形極為肖似。
當然也不是沒想過,孩子的父親是剩下那第四個人的可能。
但這絕對不可能。
第一,如果是信王,知道有人扮男裝坐在自己最想坐的帝位上,必定立刻馬上拆穿,實現自己的野心。
退一萬步假設,信王為所迷,輕易舍棄了自己的野心,這種沒有堅持沒有自我的男人,實在毫無吸引力,讓人提不起任何興趣,下不了。
從種種跡象來看,信王顯然不是一個中鬼。
在之地,朝堂上,皇城,每時每刻都能到信王想要將取而代之的蓬野心。
再者,信王不喜歡濃郁的香氣,但那個男人喜歡得很,那晚親親得不知有多……
罷了,此不宜多提。
另外,都喊他仲父了,必定年老衰,一點也不合的口味。
第21章
夜后,麟德殿,燈火如晝。
趙錦繁在此設宴,款待諸位到京的外賓。
各國使臣依次落座,獨獨缺北狄使團遲遲未有列席。
高麗使臣看了眼旁邊的空位:“這北狄王該不會不來了吧?這也太不給大周陛下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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