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趙錦繁旁的如意:“這是怎麼了?”
如意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急得團團轉,抬頭見江清正背著大藥箱子趕來。
“江醫!您快過來瞧瞧陛下。”
江清立刻上前探了探趙錦繁的脈。
沈諫問:“陛下如何了?”
“無甚大礙,約莫是吃了些不好克化的食所致。”江清神淡淡,轉頭對如意道,“你先扶陛下進去。”
如意應是,立刻扶著趙錦繁進殿。
殿外幾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跟著進殿。
江清將幾人攔在門外:“微臣要替陛下施針,還請諸位暫且回避。”
“沈相,將軍,言書監,幾位若還有事要見陛下,便請先隨我去偏廳等候。”如意將這幾人請了出去。
支走那幾個礙事的人后,江清“砰”一聲將房門關上。
趙錦繁靠在玉枕上,見江清神嚴肅朝走來,安道:“你這是怎麼了,偶爾吃壞肚子也很平常,不必如此憂心。”
江清嘆道:“我那是騙他們的,您不是吃壞肚子。”
趙錦繁:?
江清平復了一下心,深吸了一口氣:“我對天起誓,現在告訴你的每一個字都千真萬確,盡管這聽上去不太可能也很荒謬,但這就是事實。”
“陛下。”江清道,“您有了孕。”
第11章
“這便是您月信久久不至的原因,您已經懷孕一月有余。惡心想吐,頭暈困乏那都是害喜的癥狀,您覺得小腹不適是因為胎氣不穩。”
趙
錦繁怔愣了一瞬,不可置信地一笑,想從江清眼中找到一玩笑的痕跡,可江清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鄭重。
腦中回想起這段日子以來的種種不適癥狀,以及記憶中那個男人的影,思緒紛如麻。
張了張想說些什麼,但沒說出口,隨即陷了長久的沉默。
江清明白趙錦繁的境。
多年前,趙錦繁外祖蒙難被判有重罪,正逢的母妃葉婕妤生產,為了救下外祖的命,葉婕妤便對先帝謊稱,自己生下了一個皇子。
先帝是個信奉多子多福,且極其看重男嗣之人。
看在九皇子出世的面子上,赦免了外祖的死罪,改判流刑。
當然除了這個最重要的原因之外,的母妃還存了用“皇子”去搏一搏前程的心思。
為此,趙錦繁不得不從小扮男裝,混在皇子堆里。
的皇兄皇弟們各有各的長,不是家世顯赫,便是母妃得寵,一個也不占。
皇子們之間表面兄友弟恭,實則暗地里腥風雨,為了儲位,不擇手段,互相傾軋。
為了能好好活下去,學著去做一個不爭不搶,不引人注目,不中用的草包。
二十年如一日,從未出過錯。
這要是換個心不夠堅定,不夠忍,不夠機警的,怕是早死了十回都不止了。
如履薄冰過了十八載,好不容易等到能去封地就藩,遠離京城是非。
結果一群皇子窩里斗,死的死,殘的殘,最后竟把拉上了皇位。
這個皇位原本炙手可熱,可眼下卻了燙手山芋。
趙氏早就不是從前民心所向,說一不二的趙氏了。到先帝繼位時,趙氏已弊病叢生,積弱已久。
先帝庸庸碌碌,懦弱無能,作風奢靡,橫征暴稅。后來的儲位之爭,更是讓原本的江山雪上加霜。
最重要的是,西南信王野心,來勢洶洶,一心奪帝位。
信王對起殺心不是一天兩天了,登基為帝的第一天,信王就當著滿朝文武的面自立為攝政王,讓當著趙氏列祖列宗的牌位,改口稱其為仲父,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只待可趁之機,殺取而代之。
朝中臣子人心四散。站在對立面的,如丞相沈諫;不看好的,如將軍楚昂;不理世事、袖手旁觀的,如原大理寺卿言懷真。
這個帝位本就坐得很不容易。
若在這種時候,被人發現肚子大了起來,只有死路一條。
這一點,江清覺得趙錦繁比更清楚。
肚子里的孩子留不得,盡快理是最優也最現實的選擇。
但……
“這個孩子,您只能生下來。”
江清嘆了口道:“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您與這個孩子的緣分。”
“年初那會兒如意來向我要過避子藥,當時沒說這東西要來做什麼,如今想來這藥應當是給您用的。我給您的那一瓶是藥最烈的,那麼多年以來從來沒有失守過,這孩子是唯一的落網之魚。”
“這孩子也是命,您從那麼高的馬上摔下來,他竟還能穩穩當當留在您肚子里。”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先前您從馬上摔下來,雖說傷得不深,但出不,虧了氣,原本將養幾個月便好了,只是……眼下您尚虛弱未完全康復如前,若是冒然在這個時候用引胎藥,恐下紅不止,危及命。為今之計,只能在懷胎期間,好好補養氣,靜等瓜落。”
趙錦繁低頭看向自己尚還平坦的小腹,抬手了。
這孩子就像是鐵了心要認做娘似的,在里頭扎了。
一切既已定局,趙錦繁也沒有功夫去糾結和擰,眼下最應該考慮的事,是如何瞞過朝中眾人的眼睛把孩子平安生下來,以及這個孩子的將來該如何安排。
當然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
為唯一友的江清也顧不得這啊那啊的忌諱,直言道:“這孩子他不能是憑空生在您肚子里的吧?他總得有個爹吧……”
趙錦繁:“……”記不得了。
江清:“您忍了那麼多年,怎麼就沒把持住跟他……是那個男人給您下藥了嗎?”
趙錦繁:“……”倒也沒有。
那些零散的記憶里,的意識很清醒。那個男人也很清醒,不然也不會那麼英有力。
不是很清楚整件事是在何種境下發生的,不了解此事發生的前因后果。
但不否認那個男人帶給過極致的愉悅。
至于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趙錦繁和江清彼此對了一眼,同時想到了一個解開這個謎團的關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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