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這才將事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西苑自從被護院圍住了之后,進出的人都是有記錄在冊的,每日的吃喝也都是外頭人送進去的。
除了起先衛南熏闖過院門,被威脅了之后,主仆二人就乖乖地待在了屋。院其他下人都是風吹兩邊倒的,知道府上當家的是王氏,自然不會和主母作對。
一直到現在,西苑都很太平,沒有出過什麼意外。
也就是昨日有個邱管事,說要進院尋姑娘有事稟報,被護院以姑娘不適給攔了,以防萬一,他們還將這管事也暫時先扣下了。
按理來說,什麼事都沒發生,應當能平平穩穩地到下個月。
可就在今晨,織夏突然跑出來說衛南熏病了,燒了一宿吃什麼吐什麼,而且全長滿了紅疹子。
護院自然是不信的,將人給趕了回去。
不想后面有丫鬟去送膳,就發現了倒在床榻邊的織夏,也燒得滿臉通紅,臉上手上長滿了小小的紅疹子,看上去極為可怖。
王氏第一反應肯定是不信的,這好好的怎麼可能會有時疫,會不會是普通的傷風冒,擰眉道:“找大夫了嘛?”
丫鬟點了點頭:“恰好大姑娘院里的胡大夫,給姑娘把了平安脈正要走,聽說了這事就被請過去了。”
“大夫怎麼說?”
“胡大夫靠近看了一眼,就嚇得要走,說這病他診不了。我們好說歹說,他才圍了面紗過去搭了脈,說是八九不離十了。而后開了個方子便落荒而逃,走的時候甚至連外衫都丟了呢。現在西苑外頭的護院跑了一半,府上人心惶惶的,都說七姑娘這是時疫,是要死人的。”
王氏還是覺得不對勁:“這衛南熏哪里都沒去,好端端待在自己屋子里怎麼可能會得時疫。該不會是裝病吧?”
邊伺候的婆子見多識廣,小聲地道:“夫人有所不知,這人啊若是到染病的,就會沾上這邪祟之癥,西苑那地方偏僻,多的是野貓蟲鼠,沒準就是被什麼不好的東西給咬了。”
王氏雖然不信,但時疫非同兒系,尤其還是在這等酷暑時節,很容易傳染開來。
到時真的染得衛府上下,還傳得京中各,可是要影響到整個衛家的前途的,尤其是的寶貝兒肚子里還懷著皇長孫,不能有半點閃失。
立即將此事告訴了老夫人以及衛榮軒,三人圍坐桌前,皆是面凝重。
“老大媳婦有沒有再去尋個大夫來。”
“回母親,這種事必須得是嚴的大夫,咱們家慣用的都是胡大夫。但兒媳命人將七丫頭的癥狀寫了拿去藥鋪里問了,都說八九不離十。”
“你們說有沒有可能是裝的。”
“兒媳覺得可能不大,被足這些日子,一直有人盯著從沒踏出院子半步,要想裝也裝不出這樣的病來。再說了,能嫁給太子,那是幾輩子求來的福氣,旁人求都求不來的,為何要千方百計地裝病呢?”
一時間屋落針可聞,過了許久,才聽衛老夫人道:“老大媳婦說得對。那便想個法子,將人弄出城去,就算死也不能死在府上。”
王氏極為贊同這個主意,早就看那衛南熏不順眼,覺得是個勾人的狐貍,若不是萬不得已又怎麼會讓進宮去分太子的寵。
只有衛榮軒不同意:“這人是太子點名要留的,出了這樣的事不告知太子,我們自行行事實在是不妥。況且,二弟離京之前,我答應了要照顧他一雙兒的,沒問過他的意思,就將兒隨嫁東宮,我這大哥已是愧疚,如今阿熏病重,怎可將趕出府不管不顧呢。母親,兒子做不到。”
“太子前幾日不是離京辦差去了嗎?太子是個明事理之人,等他回來,我們再稟明實,難不他還會為了個衛南熏,為難岳家不。”
不管王氏和老夫人怎麼說,衛榮軒仍是不同意,他主張尋大夫抓為衛南熏看診,務必令其痊愈。
就在三人意見相左之際,有人推開房門闖了進來。
“父親,你就只顧著要對得起二叔,就完全不顧兒的死活了嗎?”
衛明昭臉上毫無,輕著小腹,眼中含淚地看著衛榮軒。
的出現讓屋三人全都張起來,還是王氏先反應過來,快步上前將人扶到了椅子上:“昭兒,你不在屋里好好養胎怎麼過來了?”
“我若是再不來,還不知要被瞞多久,你們居然要讓衛南熏與我一同出嫁。是個多麼不安分的子,爹娘不知嗎?當初能勾得太子退親,說不準往后還要在我的吃食里下藥,哄得太子廢了我。現在得了這樣的病,一個不好就會染得全家都是,父親是半點都不在乎兒與腹中你的外孫死活嗎?”
“昭兒,你是怎麼知道的?是哪個沒把門的賤婢……”
“不用怪們,是娘親昨兒自己說了。既是父親覺得虧欠了二叔與七妹妹,那就讓兒去照顧,如此便能安父親的心。”
說著竟真要轉離開,把王氏嚇得趕忙上前去拉:“昭兒昭兒!你別去,讓為娘去。”
可衛明昭這次也格外執拗,怎麼也勸不住,王氏只能看向衛榮軒:“老爺,您是要眼睜睜看著昭兒母子去送死才滿意嗎?!”
母二人這般以死相,衛榮軒即便對弟弟再愧疚,終究也狠不下心來。
“罷了,罷了,就按你們說的,將人送出城去。先送去莊子上養病吧,等的病好了,再接回來,太子那我來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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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天方蒙蒙亮,便見衛府后門駛出輛青蓬頂的馬車。
駕車的車夫圍著厚厚的布巾,旁邊車轅上還坐著個同樣全副武裝的婆子,兩人趕慢趕在城門開啟的那一刻駛出了城門。
馬車一路顛簸,總算在日落之前趕到了莊子上。
“把人搬下來先放在那邊的小屋子里吧,咱們趕離開這。”
“王媽媽這不好吧,老爺可是代了要照顧好七姑娘的。”
王媽媽撇了撇,懶得搭理這二丈青,老爺的話是要聽,可夫人才掌著們的生殺大權,夫人說了讓們自生自滅誰還敢趟這趟渾水。
“裳干糧全都給們備好了,還要怎麼照顧啊?這可是要命的病,你想死你在這留著,我可得趕走。”
說著竟真的將人放下就走,那車夫糾結一二,看到那床上子在外面的胳膊上,星星點點的紅疹子,到底還是慌慌張張地跟了出去。
“王媽媽,你等等我啊。”
過了不知多久,天漸暗,四下寂靜無聲。
木板床上的人緩緩地撐著床板坐了起來:“織夏快醒醒,我們出來了。”
她代替哥哥入朝為官,伴君在側三年,卻對他動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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