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宜招新 辱
趁蘇妙漪愣神的功夫,顧玄章已經被知府和其他大儒迎進了府學。顧玉映和容玠也簡短地寒暄兩句,并肩走了進去。
二人的背影顯得尤為登對,就連一旁的蘇安安都忍不住小聲地“哇”了一下,然後又轉頭看向蘇妙漪,懊悔地捂住了。
“……你什麽意思?”
蘇妙漪只覺得太從西邊出來了,蘇安安這個腦子何時還懂人世故了?
蘇安安移開自己的手,小聲道,“不能在蒸餅面前說糖餅更好吃。姑姑,這我還是懂的。”
“……”
蘇妙漪忽然沒了看熱鬧的興致,甩手往鋪子裏走,“沒看頭了,開工。”
“知微堂”雖開了業,不過還缺刻工和印工。蘇妙漪不想只賣從前在婁縣刻印的舊書,于是寫了些招募工人的招,就在知微堂外頭。
一整日下來,趁著顧玄章來臨安的熱鬧,他們也見了好幾個刻印手。印工倒還好說,可刻工卻總是蘇妙漪不大滿意。
午後,之前得過蘇妙漪賞錢的客棧夥計來了知微堂。不過來時的模樣卻把蘇妙漪嚇了一跳,鼻青臉腫的,走路也一瘸一拐。
“你這是……”
小夥計不好意思地頭,想要沖蘇妙漪笑,可一笑又牽了傷,疼得齜牙咧,“沒事,小傷。蘇娘子,你上次問我要不要換東家,那我要是來你這兒,你能給我多月錢啊?”
蘇妙漪原本是想此人幫跑打探消息的,可見他今日這副模樣,又有所猶豫。
似是看出了蘇妙漪的顧慮,小夥計連忙解釋,“我可不是什麽同旁人打架鬥毆的小混混……我這臉上上的傷,是被我爹娘打的……”
蘇妙漪微微一愣,“你爹娘為何對你下這麽重的手?”
“他們嫌我在客棧打雜賺得太了……蘇娘子,你是不知道,我底下還有兩個弟弟,都是不能出來做活的年紀,只有我能幫襯家裏……”
蘇妙漪若有所思地打量他。
上次在客棧時,只覺得這孩子活潑開朗,機靈會來事,今日聽他說了這些,才注意到他瘦骨伶仃、臉蠟黃,全然一幅出貧苦的模樣。
“若蘇娘子是在為難,那就……”
“你什麽?”
蘇妙漪忽地打斷了他。
“我,我鄭五兒。”
蘇妙漪頷首,一邊撥著算盤,一邊說道,“月銀三兩,你每日不必待在書肆,去任何地方都好,只要申時回來,將臨安城發生的軼聞八卦通通告訴我,無論大事小事,但至要保證有五條我能用得上。若是超過五條,會有額外的賞錢。”
頓了頓,擡頭看向鄭五兒,“你還有要補充的麽?”
鄭五兒先是目瞪口呆地反應了一會兒,然後才回神,像得了天大的恩賜般,“沒,沒有!多謝蘇娘子,不對,是蘇老板!”
待鄭五兒走後,蘇積玉才走過來,問道,“你就打算雇個這麽半大不小的孩子,來替你搜集新聞?”
“也不能全指他。”
蘇妙漪將算盤收了起來,“他雖門路多,可畢竟份在這兒,眼界也有限,像聖上興學這種朝政大事,便是無論如何也得不到了。”
“那不如還像在婁縣那樣,把藏本拿出來借閱,吸引那些學子來書肆……”
想起那些在定親前後態度兩級反轉的學子們,蘇妙漪皺皺眉,不大願地,“算了,男人都靠不住。”
蘇積玉:“……難不你還想找子?”
蘇妙漪掀起眼看蘇積玉,眼神犀利,“爹爹,你這話什麽意思?這世上難道還有什麽是只有男子能做的麽?”
蘇積玉敏銳地察覺到了危險,登時汗倒豎,悻悻地閉上,轉離開。
蘇妙漪冷哼一聲。
誰說探聽朝政只能靠男子?心中早就有了合作的人選,只是人家能不能看得上這小小的“知微堂”就說不定了……
暮漸沉,華燈初上。
三層之高的玉川樓在主街上明爍亮、繁華奪目。門口搭著喜慶的彩樓歡門,客來客往,笙歌鼎沸。
嘈雜的一樓大堂裏,蘇妙漪帶著蘇安安坐在靠近廊道的小桌邊。
蘇安安沒心沒肺地吃著小食,蘇妙漪卻攔住了忙碌的仆役,“我想點一桌金齏玉鲙,要你們武娘子親自奏刀。”
仆役愣了愣,還是第一次見坐在大堂裏的客人敢吃金齏玉鲙,于是忍不住上下打量了蘇妙漪幾眼,忽地認出了,“你,你不就是上次那個吃白食……”
頓了頓,他改口道,“是那位傅夫人的好友。”
想起上次在玉川樓外的尷尬一幕,蘇妙漪暗自咬牙,面上卻是佯裝驚訝,擡手了一下鬢發,故意出腕上的玉鐲,“什麽傅夫人?小哥,你怕是認錯人了吧。”
玉川樓的仆役個個都跟人一樣,一眼便看出蘇妙漪腕上的鐲子來歷不凡,于是謹慎地上樓稟報了武娘子,還特意在二樓騰出了一間略小的雅間,讓蘇妙漪和蘇安安挪了過去。
武娘子原本要去三樓招待貴客,聽了仆役的稟告,便還是空過來了一趟。
“我道是誰,在大堂裏點金齏玉鲙,沒想到竟是蘇娘子啊。”
推門瞧見蘇妙漪,武娘子臉上的神當即就變得鄙夷刻薄起來,“看來我手底下的人還是眼不濟,才會將魚目誤認珍珠。”
蘇妙漪還未出聲,原本還在吃東西的蘇安安卻是忽地將手裏的吃食丟了,皺著臉嚷道,“你說誰是魚目?!”
蘇妙漪擡手將蘇安安扯了回去,面不改地朝武娘子笑道,“武娘子,我今日來,是想同你談一樁生意,不知您可願賞臉?”
武娘子一愣,隨即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你與我談生意?”
蘇妙漪早就猜到武娘子會是這幅反應。
旁人或許還能看在容氏義的份上,給一份薄面。可唯獨這個武娘子,去過婁縣,同容玠好,又對容玠與的那點恩怨十分清楚。自己站在面前,的確就如同那混在珍珠裏的魚目一般……
可整個臨安城,沒有哪裏比玉川樓更權貴雲集,而武娘子又是玉川樓的頭牌廚娘,沒有人比更合適。
對自己的財主和未來財主,蘇妙漪一直是不吝嗇放下段的。
“武娘子,不如你先聽聽我的提議?我的知微堂今日在府學對面開業,往後不僅會賣刻書,還會賣小報,也就是將一些市井剽聞、朝政大事都寫在一頁紙上,再沿街售賣……”
蘇妙漪起,親自為武娘子斟了一盞茶,遞到跟前,“玉川樓客來客往,是整個臨安城小道消息最多的地方。妙漪私以為,如今這個年頭,消息比金子還要值錢。玉川樓放著這樣一座金山卻視而不見,實在可惜。倒不如與我合作,做我們知微堂的消息源,至于每日所得,玉川樓與知微堂五五分,武娘子覺得呢?”
武娘子盯著蘇妙漪,幾乎沒有思考就冷笑了一聲。
見如此反應,蘇妙漪便知道徹底沒戲了,無奈地轉頭去看蘇安安,“我們走吧。”
可武娘子卻攔住了,“蘇妙漪,一個人最該有的,便是自知之明。玉川樓如今是臨安城最紅火的酒樓,知微堂不過是個剛開業的小書肆。而我是憑自己的手藝,自進宮,給聖上做過魚膾的尚食娘子,你不過是個從窮鄉僻壤來的商賈之。玉川樓和知微堂,我和你,本就是不可能相提并論的關系,既如此,談什麽合作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你明白嗎?”
“……”
蘇妙漪對上武娘子的視線,從眼神裏看到了明晃晃的敵意和嘲諷。
蘇安安氣得連方才吃過的東西都想吐出來了,“你憑什麽看不起我姑姑?”
武娘子并不理會,直接來了之前那個仆役,當著蘇妙漪和蘇安安的面,毫不客氣地訓斥道,“瞎了眼了,什麽人都往二樓領?你記好了,烏頭上再怎麽,也變不凰。有些人就算是了縣主義,也只配在玉川樓的大堂裏吃殘羹剩飯!”
這便是過分了。生意談不,也斷不至于如此辱人。
蘇妙漪臉上的笑容終于斂去,拉著氣河豚的蘇安安往外走,只是在經過武娘子邊時停頓了一下。
“武娘子,有句話人生無常、富貴難料。你今日將話說得如此滿,就不怕風水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麽?”
蘇妙漪和蘇安安就這樣被趕下了二樓。
“我這輩子再也不要吃玉川樓的東西了,我也不要吃什麽魚膾了!呸呸呸!”
蘇安安面如菜,咬牙切齒。
蘇妙漪心中僅有的幾分懊惱也被的反應沖散,嗤笑一聲,“不錯,看來我在你心中的分量,還是比吃食要重些的。”
“這是自然!”
蘇安安瞪圓了眼。
二人正說著話朝歡門外走,卻忽然聽得後傳來一陣喧嚷——
“把那個吃白食的給我捉了!送去府!”
“吃白食”三個字一出,蘇妙漪眼皮一跳,險些被自己絆了一跤,多虧蘇安安扶著,才沒栽下臺階。
邊忽地有一道人影掠過,卻被蘇安安出的腳絆倒在地。接著玉川樓裏沖出來的幾個仆役便將地上那人死死制住。
“要麽結賬,要麽去府!”
悉的話。
蘇妙漪跳的額角,垂眼朝那被捉的人看去,沒想到映眼簾的竟是一張無比悉的面容。
驀地瞪大了眼,驚愕不已,“怎麽是你?!”
國公府的嫡女,嫁與將軍為妻,助他成為一代名將,卻被夫君婆婆厭棄,懷孕之時,他寵愛小妾,以剋星為由剖腹奪子,更拿她頂罪屠之。殺身之仇,涅槃重生,她殺心機姐妹,誅惡毒繼母,奪回母親嫁妝,渣男和小妾都一一死在她的劍下。重活一世,她不再癡戀,可偏遇那不講道理的霸道元帥。「我這個所謂國公府嫡女說白了隻是個鄉野丫頭,配不起元帥,不嫁!」「嫡女也好,鄉野丫頭也好,本帥娶定了!」「我心腸歹毒,容不得你三妻四妾,元帥若不想後院血流成河,最好別招惹我。」「本帥不納妾,隻養狼,專養你這頭女惡狼,事不宜遲,春宵苦短我們來吃肉,為本帥生一窩小狼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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