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回校
什麽自知之明?
顧允真懵了一下,這是誇“自知是條鹹魚”?
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是條鹹魚的定位好不好。
把手機還給周循誡後,顧允真地將自己手機屏幕立起來,開始“視”周循誡的微信。
相較于微信的富多彩,周循誡的微信要無趣得多。
他的微信名是一個“周”字,頭像就是微信默認頭像的灰簡筆半人。
顧允真點開朋友圈,果不其然,周循誡連朋友圈都沒發過,就是一條橫杠。
這微信,加了跟沒加差不多,還以為能通過朋友圈刷一刷他平時的工作態呢。
顧允真有一點兒失。不過好在,剛在瞄了一眼他的消息列表,同濃度100%,異濃度0%。他沒有常聊天的朋友。
察覺到這點之後,顧允真著窗外,覺得窗外的綠樹都更綠了。
太也更明亮了。
今天雖然要上學,但是拿到了小叔叔的微信,并且確定小叔叔沒有親近的朋友。所以說,也是好的一天呢。
-
加長林肯到了北城大學門口,就要下車了,還有點兒不舍。
也不知道這次去上學,下次什麽時候能再見到周循誡。如果能找個機會,每個周末都回東忠胡同就好了。
可是,就算每周都回去,像守株待兔似的守著院子等周循誡,也不一定能守到他。
還把他當小叔叔,不敢對他有非分之想,是能和他出現在同一個場合就覺得心底很高興。一想到要好幾個星期,甚至長達幾個月都見不到周循誡,霎時覺得有點難過。
林恒遠察覺到的低落,逗。
“你怎麽一到學校就蔫了?”
顧允真:“爺爺,你見過有哪個學生,開學會高興得燒鞭炮慶祝嘛?”
周循誡聞言,又瞅一眼。
這小孩,說話還怪好玩,跟給人捧哏似的。
這時周循誡手機響了,他掏出來看了一眼,接起。
那頭,一個爽朗的男音傳來。“三哥,你忒不地道了,居然把會議推給我,讓我去聽一幫老登長篇大論。”
周循誡懶洋洋地笑著,一條支到另一的膝蓋上,聲音含著懶意。
“本來也該你去。我這裏有正事。”
“什麽正事?”電話那頭的男音,吵咧咧地問著。
周循誡垂眸,看了眼顧允真,正把兩條手臂穿到書包的背帶裏。窗外的一隙照進來,落在手臂上,在下,白得近乎有明之。
他挪開眼,低聲。“送一小朋友回學校。”
顧允真耳朵敏捷得跟兔子似的,等他掛斷電話,當即脆聲抗議。
“小叔叔,我不是小朋友了。”
真的很無奈。爸覺得“未年”,擔心早就算了,明明都滿十八歲了。
怎麽就連周循誡,現在也很自覺地把當小孩了?
周循誡筆直修長的出車門,聽到顧允真的“抗議”,不為所。
車門外太熾烈,幾乎照得人睜不開眼睛。
周循誡瞇著眼,看到用來遮的太帽就放在車窗旁。
顧允真剛從車探出一只腳,便覺得熱浪撲面而來。這時,一朵雲似的帽子忽然扣在了頭頂。顧允真擡眸,正正對上周循誡似笑非笑的眼睛。
“戴上吧,別把你曬化了。”
周循誡隨意道。
孩瓷白,是被熱浪熏一熏,臉蛋兒就泛上一層淺。這個小人兒像支冰糕似的,要是在太底下曬一曬,豈不是整個小小人兒都要化了?
而且,他這一扣,發現還順手。就正正好這麽個高度,到他的肩膀,整個人哪裏看起來都小小只,脊背纖薄。
顧允真一怔,因著周循誡一個隨意的作,心底泛起點點漣漪。
頭頂的烈,一點兒都曬不到了。
-
加長林肯停在學校東門外,車鎳黑锃亮,周循誡來到車尾箱,單手將一小只行李箱拖出來,顧允真站在他旁。
這兩人容貌太過出衆,加長林肯是典型的金錢標志。
豪車,帥哥,,這一幅畫面給人的刺激無比強烈,吸引了不路人的眼。
顧允真朝校門了一眼,只見用于迎接的育館外得人山人海,都是大一新生,以及大一新生的父母。
金秋九月的涼風仍未吹散暑熱。
不忍心讓周循誡和林恒遠陪排隊等注冊,這點子事,也不是不能自己搞定,當即說道:“小叔叔,林爺爺,多謝你們送我來學校,接下來只剩下注冊了,還有宿舍鋪床,我能自己搞定,你們就回去吧。”
一邊說著,正了正頭頂的太帽,帽檐下,一張瑩白的小臉被熱浪撲得微紅。
周循誡挑了挑眉:“真能自己搞定?”
“嗯。”鄭重其事地點頭。“可以的。”
這才開學第一天呢,可不能讓周循誡把給看扁了。
周循誡:“不需要來個小男生帶你報名注冊?”
顧允真掂了掂背後的書包。
原來車上和林爺爺聊的天,都被周循誡聽到了?那周循誡會不會真誤會有小男友了?
顧允真:“不需要不需要,這不是還有志願者可以問嘛。”
朝育館t外一指,那兒果然有戴著小紅帽,穿紅馬甲的志願者。
周循誡好似這才放下心來,頷了頷首:“好,那小朋友在學校乖乖的。”
他說,要在學校乖乖的。
那天,顧允真果真一個人跑通了學校的注冊手續,領到一個檔案袋,檔案袋裏撞著新生指南、澡卡、學生飯卡等一系列開學後必備的東西,還有新生檢通知、英語分級考試通知。
隨後,去寄存領了行李,拉回宿舍。
宿舍門牌號也是一早就在新生群裏通知了的,的宿舍門牌號是412。
下午鋪床時,顧允真順便和其餘兩位舍友相互自我介紹。
一位舍友趙雨橙,是個小地方來的熱心姑娘。
另一位舍友陳颯,有著接近模特的高,留著短發,人如其名,很是颯爽。
介紹完畢之後,三人各自鋪床。
顧允真拉開行李袋拉鏈,先用抹布將床板了一遍,再鋪上塑料,鋪上厚厚的床墊,然後一層墊被,再把小被子抖一抖,放上松的枕頭和兩只卡哇伊抱枕。
鋪完之後,掏出手機“咔”拍了一張,把照片發到家庭群【顧允真全球後援協會】裏。
【顧允真全球後援協會】裏只有三個人。其中,顧章南是顧允真全球後援協會的正會長,姜知韻是副會長。
會長們的職責是:定期投喂顧允真(打生活費),日常給顧允真誇誇彩虹屁,日常過問顧允真的學習和生活狀況。
果不其然,這張照片一發,就得到了兩位會長的猛烈誇贊。
顧爸:「我的乖今天自己報到、自己鋪床了?乖真是太棒了,連鋪床都鋪得這麽有藝。」
...
真真是小鹹魚:「老爸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麽誇張!」
顧媽:「這床看起來就很舒服,兒長大了,真讓媽咪欣。對了,和你的舍友相得怎麽樣呢?」
顧允真想了想,這般回答:「好的,下午聊了下,大家都是學霸。不是這省的高考狀元,就是那省的自主招生考試第一名。」
老實講,今天下午就喜歡上宿舍的氛圍了,因為們都是學霸,都懂得以自己為中心,也有自己的世界,不會因為超出常人的貌就圍著,對問東問西。
顧媽:「真不錯。」
又淺淺和老爸老媽聊了兩句,顧允真點出手機界面,看到了周循誡的微信。
一個灰的原始人頭像,在一堆“迪士尼在逃公主”“ 機靈大法師”“上善若水”和“花開富貴”裏,顯得格外與衆不同。
像是茫茫紅塵中的一片無機質荒漠,無人能夠抵達中心。
鬼使神差地,顧允真把方才那張床鋪的照片發了過去。
十分鐘後,無人應答。
顧允真瞄了一眼手機屏幕右上角的時間,22:03。
這都晚上十點了,正常人這時候不應該都在刷刷手機,準備上床睡覺嗎?
周循誡還真不是正常人。
顧允真盯著手機屏幕,陷沉思。
一張照片孤零零掛在上面,此外再也沒有綠或白的對話框。
沒有了對方的搭理,這張照片顯得格外孤單,又顯得有些“自作多”。這都過去十分鐘了,想撤回也來不及了。
在對話框打出一句“剛剛發錯了”試圖掩飾,又刪掉。
算了,不解釋了,咋咋。
在周循誡這裏被無視了,下意識地想去別找點存在,剛離開和周循誡的聊天界面,立馬收到了的消息。
機靈大法師:「靠,老子剛從飛機上下來。小祖宗,我剛在大阪吃到一種特別好吃的糖,你肯定喜歡,我寄了一包到你學校,過幾天你就收到了。」
「哪能去當野人啊。野人沒有游戲打,無聊到死。我遲你一周到北城,到時候北城見。」
「我現在人在江省呢,小祖宗想吃啥和我說,我讓我媽打包好過幾天空運給你。江省這個季節的石榴很紅,很甜,我用順運一箱給你。」
景昭肆是死黨,兩家是世 ,兩人從小青梅竹馬。
顧允真的縱脾氣有起碼有四分之一是景家幫忙養出來的。
顧允真匆匆瀏覽著景昭肆大段大段的聊天字句,竟然有種忍不住分給周循誡看的沖。
看見沒有,這才是和聊天的正確示範。
別人不是“乖”就是小祖宗,可是理所當然的宇宙中心啊。
和景昭肆聊天打屁了幾句,顧允真想起了什麽,將最近的生活狀態剪了一個簡單Vlog,配上音樂,放到了大眼仔上。
早在高考之前,就經營有一個大眼仔賬號“顧小真真”,當朋友圈在發,時不時發點兒小態和吐槽。直到高考之後,顧允真為他們學校最大的黑馬,一舉考全省前十五,拿到了北城大的錄取通知書。
返校領錄取通知書那天,恰好有記者來學校采訪,便將鏡頭對準了。
一寬大的藍白校服,頭發在腦後紮馬尾,扛得住電視臺的死亡鏡頭,記者在這條視頻中稱為“最高考生”。
而這條視頻也在顧允真貌的加持下了。
視頻火了之後,不網友順著網線到了的大眼仔賬號。
于是,“顧小真真”這個賬號也變對外公開的了。
將生活Vlog扔上去,不一會兒評論區就被轟炸了。
「臥槽,天啦嚕,你快醒醒!有生之年你關注的博主終于更新了!」
「我激得把我老年癡呆的老伴兒給拍醒了,激地對老伴說:顧小真真更新了啊,你等這一天等了多久了老頭子!」
「老婆今天又我一臉,嗚嗚媧造老婆這張臉造得真用心。」
「衆籌出錢讓老婆出道,整頓整頓下娛樂圈,現在在娛樂圈裏蹦跶的都是什麽玩意兒都沒我真真老婆好看!」
「老婆啥都不做,都能把我吊翹ww」
發完Vlog後,看著滾的消息通知,顧允真覺得,自己因為被周循誡忽視而生出來的那點兒小不滿,消失得無影無蹤。
把手機放一旁準備睡覺,這時手機“嗡”地一聲響。
拿起手機一看,顯示是一筆轉賬。
而且是一筆來自周循誡的轉賬。
開頭一個數字五,後頭四個零,一個小數點和兩個零。
五萬塊。
顧允真盯著那五萬塊錢。
雖說也跟著周婷鈺他小叔叔,但實際上算起來,他和非親非故的,他才不算的什麽正兒八經的小叔叔呢。
居然也會給錢花。這使得産生了一點微妙的覺,像是在傍大款。
“傍大款”這個念頭一出,顧允真都震驚了。怎麽能這樣想,和周循誡才不是這種關系啦...
真真是小鹹魚:「不用了,小叔叔。我上有錢。」
「錢太多了,媽媽說,不能隨便要別人的錢。」
那頭敷衍地回了一條。
「一點小錢,給你買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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